“不咎,你確定了要去魔域做魔域二王子嗎?”牛車行駛在麗川山的山腳下,薑寧問著同在車上的不咎。未來的魔域二王子。
“大姐姐,聽說所有魔域的魔晶礦產都是屬於魔域王族的,是這樣的嗎?”不咎保持著同薑寧一樣,趴在牛車上的姿勢。
這樣的姿勢讓他覺得很有趣,更有趣的是這樣能更清楚地看見薑寧的臉龐。近在何止咫尺的距離。
“是的。”豈止是比靈石還值錢的魔晶晶礦,因為大王子玄訛是個真實的弟控,後來還把魔域最繁華的都城,銷金城都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他的弟弟不咎。
“那我當了魔域二王子,就等於擁有了很多很多的錢。坐擁了天下瑰寶財富了嗎?”
怎麼一說起關於錢這個事情,這個未來魔王子就會這麼興奮呢?薑寧記得,書裡不咎沒有財迷這個設定的啊。
“你這麼喜歡錢的嗎?”薑寧疑惑著。
“我不喜歡錢。”不咎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微笑,“但我喜歡你呀!”
檀越郎聽不下去了,他在前麵辛苦駕車,後麵這個被他救來混小子居然膽大包天到,當麵挖他的牆角。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薑寧愣了一下。不咎的意思是,喜歡鄰家大姐姐的那種喜歡嗎?“那這跟你做不做魔域二王子,以及有沒有錢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有錢才能娶你啊。”不咎的小眼神驕傲極了,“我把我的魔晶礦脈作為娶你的聘禮。相信大姐姐是不會拒絕的!”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不咎的這番話,薑寧是不相信的。不是說,信不信不咎會拿魔晶礦脈來當作娶她的聘禮。她是不相信不咎會娶她。
或者說,她覺得不咎這個年紀能懂得什麼是嫁娶。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喜歡,白首成約,終身之盟的意義。
“姐姐說我誤會了什麼呢?”彆看不咎年紀小小,手段可不一般。
他發現檀越郎向他投來了,異常“和善”的目光。
不咎連忙裝作驚訝般搶著說道:“哎呀寧姐姐,你的睫毛上好像有東西。”
“嗯?是嗎?”薑寧根本沒注意到檀越郎已經凝視了他倆很久了。
不咎本就與薑寧貼地很近,他喊著薑寧,“姐姐趕快把眼睛閉起來,我來幫你吹吹呀……”
隻等薑寧一閉眼,他就可以貼地更近了,給她用嘴輕輕吹風。
“小友。”檀越郎保持著微笑,在薑寧真的要閉眼的一瞬間,用聲音阻止了不咎的行動。
“檀叔叔,有什麼事情嗎?”不咎用孩童的天真無邪,回敬了這個微笑。
薑寧其實一直很奇怪,從一開始不咎就喊自己姐姐,卻喊檀越郎作叔叔?重點是檀越郎也不顯半分的老氣呀?
“不咎,你為什麼要喊檀越稱作叔叔呢?”薑寧坐了起來,問出了這個疑問。
不咎表明一驚,“難道說,我應該喊他作爺爺嗎?”
“怎麼會是爺爺呢?我的意思是,你喊我姐姐,卻喊他輩分更大的叔叔。”
不咎坐正了,還一臉認真地分析給薑寧聽,“我爺爺年紀都那麼大,都沒有這位檀越郎叔叔厲害。可見檀越郎叔叔,肯定修練了比我爺爺更為長久幾倍的歲月。所以,薑寧姐姐……”不咎就當著檀越郎的麵,故意湊到了薑寧耳邊,用確保檀越郎能聽見的小聲說道:“不要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隻怕你我兩人,喊他一聲祖宗都不為過……”
“嗬嗬……”薑寧被不咎給逗樂了。
不咎因為薑寧“認可”的笑容,當即就對檀越郎挑眉,還以顏色。
起初檀越郎還有所懷疑。不明白薑寧,為何能毅然決然的肯定這個小屁孩,是魔域的二王子。現在檀越郎不得不承認薑寧的慧眼了。這等詭計多端的小鬼,隻可能是天生魔胎。簡直跟他哥哥一個德行。
“南無阿彌陀佛……”一聲清亮的佛號,在恰當的關口打擾到了這場“男人之間”的紛爭。
青牛因為前麵有人,自己停了下來。
薑寧打眼去看這個車前的僧人,或者說是個佛修。穿了一身最為普通的褐色縵衣,腳下踏了一雙木屐。
這個佛修臉上帶了半張白色麵具。薑寧知道這個麵具其實是用最普通的白紙做的。但眼前這個質樸到了極點的佛修,卻是一個擁有洞虛大後期實力的強者,人稱半麵法師的天下第一佛修。
高勝麗川山,全名高絕殊勝麗川神山,是萬有之母悟道得聖之所在,更是曜天大陸上唯一一處有佛修修行的地方。
相傳他們的佛祖與萬有之母打賭,賭輸了之後。佛祖與萬有之母約定,天下魔修一日不絕,佛門弟子一日不出麗川山。
所以說約定害人,佛法沒能走出麗川山在曜天大陸上廣為流傳。佛修們成天隻能在麗川山裡對來往趕路的路人,念叨著末法時代來了,末法時代來了,趕緊信佛,趕緊信佛。
薑寧倒是覺得,這哪裡是佛修,不就是現代的傳銷現場嗎?
像是為了印證薑寧所想似得,半麵法師念完佛號後的第二句話就是——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不咎可以肯定,這輩子他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光頭了。似乎是源自他體內魔脈傳來的厭惡之感,令不咎當下就忍不住嘴碎了一句,“禿驢。”
薑寧還知道,為什麼半麵法師會叫半麵法師。不是因為他的半張麵具。而是因為那半張麵具下的半張臉——
那是一張沒有人皮的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