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在所有人的笑鬨聲中,這名道修也拿不出什麼實際性的證據來,隻能在那硬逞強道,“你們可以笑我!可這就是事實!”

見他還如此的理直氣壯,有人就接著與他爭辯,“你既然說有這樣一位姑娘,那你說說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現在到底人在何處呢?”

旁邊有人跟著起哄,“隻怕早就被不咎王子扛回魔宮,夜夜做新郎了。”

道修吹胡子瞪眼後,哼唧了一聲,“庸俗!那名姑娘雖無修為,卻心性極高。不愧是仙子般的人物啊,她拒絕了不咎王子的求愛。在把他平安送回魔域後,姑娘就重新回到她道域的故鄉去了。”

“你莫笑我了。”有人聽完這個故事的結局,都在原地捧腹大笑了起來,“還有人能拒絕魔域王子的求愛。那姑娘是不是傻子。要我是女兒身,我當場就願意跟著王子回到魔宮。從此配享魔域貴族的待遇,擁有無數的魔晶資源來修練。”

“我看未必。”有人認真分析道,“魔域貴族血統不能與道修婚配,更不能繁衍後代。也許是這個不能違背的原因,阻絕了王子與她的愛情。”

魔域極為重視血統這種事情,視這個為傳承。所以這一點上來說也是成立的。

有人拍著這名認真分析之人的後背,“呆子!你還真把這故事當真了啊!”

眾人又因為這個呆子,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贏官兒聽了這麼久的故事,也隻當做是一個笑談,反觀他母親,“娘親,你怎麼臉紅了起來?”

彆人包括贏官兒都可以把這事當作故事聽,她薑寧可以嗎。

她根本就是這故事裡的主角啊,雖說她覺得這段故事除了大體沒錯外,其他都是以訛傳訛杜撰編造的,可被人這樣說道,說她成了不咎的夢中情人,薑寧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她是一直把不咎當作弟弟看。

為了不在自己兒子麵前尷尬,薑寧另外扯了一個話題,“看見這城門前的這一道鴻溝了嗎?”她指給贏官兒看。

“嗯。”贏官兒點著頭。

薑寧怕被人聽見,俯身低頭對贏官兒悄悄道,“這是你爹瀛寰,當年拿了乘黃劍後劃下的。一劍立威,千萬魔修不敢再前進一步。”

銷金城的正城門前,有一道五丈來寬,深不見底,不知蜿蜒了多遠的裂地裂縫。正是昔日瀛寰手持乘黃劍,與千萬追趕他的魔修對戰時留下的。

當年,被毀去的城牆房屋皆可以修複重建,唯獨拿這道裂縫沒有辦法。銷金城的人們隻有退而求次,在這道鴻溝上修建了一座石橋,來代替出行。

所以到了今時今日,隻要是要進銷金城的道修,從這座石橋上走過,都要交付一個所謂的過路維修費。算作是一種,對銷金城內百姓的補償。

然而所有來到銷金城的道修們,也樂意交這個錢。因為他們覺得這個過路錢,交得倍有麵子。這道裂痕,宛如就是他們的含章神君,劃在天下所有魔修臉麵上的一道口子。還是一道永遠都抹不去的傷口。

這真的讓全體道修都與有榮焉,我輩中人甚幸,與含章神君一同生在了這個當世。

贏官兒不明白他娘親現在講這個的原因,他自己揣摩,難道說是他母親怕他聽了魔域王子的故事,感到自卑了?現在連忙搬出,他父親的光輝事跡來讓他自豪?

雖說他一直都不喜歡父親,可他贏官兒,怎麼也不可能去羨慕一個魔域的王子啊。他沒有理由啊。難道說他父親身為掌教真人,坐擁三島方外宗就比魔域的王子差了?

他父親該有的實力,他還是承認的。再不濟,他也得承認他母親看人的眼光啊。

“嗯,兒子知道了。”贏官兒無法把心裡的話全說給薑寧聽,隻能如此道,又怕薑寧仍不信他,贏官兒又補充了一句,“官兒為爹爹感到自豪。”

贏官兒為最後一句違心的話,自己惡心到了自己。

薑寧驚訝著,一臉都是欣慰。真的是出門見識過了,兒子都懂事多了。她還沒有多說什麼,官兒就懂得維護自己的父親,在心裡敬仰著他的父親了。

她還想借著這個機會,順著這個話題多說一些瀛寰當年的光輝事跡,正要隻給贏官兒看遠處一道城牆上的劍痕。

卻被鴻溝裂痕不遠處,有一條繩索前的一群人,吸引住了目光。

有十來個衣衫襤褸且瘦骨伶仃的孩童,被人趕到一條繩索前,還用鞭子抽打著他們,顯然是要他們爬過這道繩索,去鴻溝的對麵去。

“造孽哦。又是被抓去到魔山山脈裡去做奴隸的孩子。”有人歎息著。

“不要說風涼話了。道友,你既然可憐他們,那你替這群孩子付了過橋費如何?”有人說出了問題的關鍵。

但凡所有道域的人,無論是否是修真者,路過這條鴻溝上的石橋,都要付過路的費用。你若是不願意付這個錢,也並非不是沒有辦法。石橋的不遠處,有一條鐵索做的繩索,你從那上麵走過,不從石橋上過,也就自然不用付石橋的過路費了。

可問題就在這裡,能有從這道繩索上走過去修為的人,自然也有付得起過路費的能力。反倒是那些真正窮困的普通人,無力支付這個過路費,更沒有能力能從這條鐵索上踏過去。

而那些淪為魔修手裡奴隸的人,自然也不能走正路,隻能走這條不過兩指來寬的鐵索了。

“我!”剛才還替這群孩童可憐歎息的道修,一時啞口無言了。

這不光是一大筆過路費的問題,這樣做無疑會得罪了群奴隸的主人。在魔域隻有有權有勢的貴族才可能擁有奴隸,銷金城是魔修所掌管的範圍。沒有哪一個道修會如此的不明智,選擇在這裡去得罪魔域的貴族。

有人冷笑著,更指出了更為殘酷的現實,“你還想出頭。不看看這群奴隸的主人是誰?你看這後麵跟著侍從,手持鞭子法器的女魔修是誰。”

“那就是剛剛那位道友所說的,魔域二王子不咎的情人之一。”

“惹不得,惹不得。她叫纖絲,是二王子極為寵愛的魔域貴族。也許以後還有可能,成為王子的王妃。”

儘管那群奴隸裡麵全都是道域的孩童,但身為道修的他們,腳踏魔域的土地,此刻也隻能彆開了腦袋,“彆看了,莫管閒事。就當沒看見……”

見薑寧的視線盯在了那群孩童的身上,可周圍的人都說那些孩子是奴隸,贏官兒征求了一下他母親的意見,“娘親,我們要幫他們嗎?”

薑寧回頭看著贏官兒,摸了摸他的頭頂,還猶豫了一會才說,“算了吧,這種事今天有,明天還會有的。我們幫不過來的。”

其實薑寧是想幫的,與她自己剛剛所說的話不同。她心裡真正的想法是,能幫則幫。既然見到了,就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可她現在是帶著兒子出門,她不能不把贏官兒的安危,放在首要的位置。

此時薑寧就很想念瀛寰了,要是瀛寰在就好了。她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後顧之憂。

不過是隻比贏官兒大幾歲的孩子,有的也許與贏官兒是一般小大年紀。而且顯然被當作奴隸對待的他們,肯定沒有贏官兒來得健康壯實。

這樣羸弱的孩童,你叫他們爬過這道萬丈深淵的鐵索,無疑是九死一生。

然而魔修纖絲,卻不是單純要他們爬過這道鐵索,她當然不是付不起所謂的過橋費,她之所以把時間花在了這裡,就是要的是拿這群小奴隸取樂。

她喜歡踐踏生靈的感覺,看著弱小瑟瑟發抖。

她呼喊著侍從,“怎麼還沒開始爬!”

侍從生怕纖絲生氣,把火氣發到了自己身上,急忙揮舞著手中的皮鞭,抽打著孩童的背部,把他們全都逼到繩索前,命令他們馬上開始,“都彆磨蹭了!纖絲女主人可在後麵看著在,不爬的全都直接一腳踹下去!”

薑寧自她對贏官兒那樣說道後,確實沒有再去看那群孩童一眼了,可是她聽著這兩個人嘴裡說的話,她緊握成拳的手,就沒有鬆開過。

贏官兒把他娘親的異常,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不懂他母親的隱忍,是為了什麼。既然想做,那為什麼不做呢?

“啊!”

隨著某個孩童的尖叫,人群裡有看在眼裡的道修也在說,“太殘忍了。看來這個纖絲不是為了什麼奴隸,還有什麼過路費的事情。她這是要拿性命取樂!”

早在這一聲,孩童猶如撕破喉嚨的叫喊聲之後,薑寧已是在身體的自然反應下,自己轉頭注目了過去。

正好瞧見了,那一鞭子抽打在了正在鐵索上爬行的小孩身上,因為劇痛作祟,他無法保持四肢跪爬的姿勢。已然隻剩單手,徒手抓著這既是救命也是要命的鐵索了。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一片好似隨時都要飄落的落葉,掛在了深淵之上。

沒有人想過會去救這個性命垂危,危在旦夕的孩童。因為人人都畏懼權勢,都要獨善其身。

隻有人還在想著把他,怎麼推向更深的深淵。

“怎麼這麼久了,才爬這一點距離?”纖絲笑著,她很滿意這孩童身上此刻張驚恐的臉,他一麵慌張地想靠手臂的力量,重新爬上這道繩索,一麵又看著自己身下的深淵而驚恐不已。

纖絲感到了愉悅,可她覺得仍舊不夠,於是她開口命令道,“再賞他一鞭子吧。”

侍從露出了奸惡的笑容,揚手正準備執行纖絲的提議。

“住手!”

在如此燕處危巢的關鍵時刻,出聲製止的卻是一名孩童的聲音。

並非那群奴隸裡的孩子。

在排隊進銷金城過石橋的隊伍裡,有一麵看似與那群奴隸年紀大小差不多的孩童,站了出來。

他站出了排隊的隊伍,是他出聲製止了這一鞭子。

薑寧驚訝著看著她的兒子。

此刻所有人都注目著贏官兒,無論是道域的人,還是那些奴隸,甚至纖絲都在看著他。因為誰都沒有想到,會是一名孩童敢站出來管這個很麻煩,很危險的閒事,眾人都有些愣住了。

贏官兒又說了一遍,這次他語氣淡了一些,“我說住手。”

可依舊讓人覺得很有氣勢,所有人都在心中感歎,此稚子絕不似一般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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