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大清早，林淩手機就接到了卓向陽打過來的電話。
也不知道卓向陽是從什麼地方,弄到林淩聯係方式的。
電話一接通，對麵就傳來卓向陽聲淚俱下、痛哭流涕的聲音。
曾經囂張狂妄的嘴臉消失不見，電話那頭，卓向陽的語氣十分卑微誠懇，大概意思就是希望林淩能刪掉博文，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相較於之前，態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林淩眯眼看了看號碼,聽到聲音,差點以為自己沒睡醒。
不過他的確沒睡醒，大清早太困了,於是懶得給一點反應，沒聽兩句就掛斷電話,又睡了過去。
倒是卓向陽這邊心急如焚,這兩天的劇變,就像是將自己原本造的孽化作一攤汙水，讓他一口一口實實在在地咽下去,絕望又無可奈何。
等到林淩又睡了一覺，醒來起床後，已經是上午，手機上不斷彈出消息。
杜伍和卓向陽的其他助理們，拉了個小群慶祝，卓向陽的那些事被揭露後，助理們終於有底氣選擇離開，被壓榨威脅了這麼久，現在卓向陽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他們。
於是，助理們不僅順利離職，而且還拿到了N+1的補償和以前的賠償。
林淩被邀請到了小群裡麵，大家都在@他表示感謝，要是沒有林淩在其中的運作，卓向陽或許此刻還是那囂張狂妄的嘴臉。
[886：@LL感謝林老師！！！]
[青提：@LL真的太感謝林老師了！杜伍已經把事情經過給我們說了，林老師辛苦啦！！！]
[dm：@LL感謝林老師！希望林老師事業有成一切順利！]
……
林淩簡單回複了倆字：沒事。
剛退出群聊界麵，林淩就看到頂部苗小曉的一連串消息，緊接著，就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苗小曉語氣激動：“啊啊啊林老師，簡直太棒了！昨天還害我白擔心！今天我都不敢去公司，直接請假了！()”
林淩慢悠悠問道：怎麼了？?[(()”
苗小曉眉飛色舞：“林老師，你是不知道，卓向陽背著他經紀人，昨天發微博搞了這麼大一出，現在他經紀人要給他收拾爛攤子，所以他們的第一目標，就是希望我們撤掉熱搜啊！”
“還有昨天很火的那個視頻，你潑酒倒是沒事了，反倒是卓向陽撒潑，把眼珠子……哦不，是美瞳，他把美瞳落到嘴邊，簡直太搞笑了，真的好爽啊，林老師你太棒了！”
“而且，林老師，你知道嗎？卓向陽經紀人王姐，她可是咱們公司藝人經濟部B組的組長，原來我都要恭恭敬敬打招呼，現在沾了你的光，我一個小經紀人怎麼應付啊，還沒等她找上門，我就請假了……”
林淩淡淡彎起嘴角：“如果他們找你，你不用怕，直接不理就好，就說是我說的……”
苗小曉難得揚眉吐氣：“那就太好了！林老師，你可真是我
() 的寶藏啊，終於不用受那委屈，太暢快了……”
現在，卓向陽自顧不暇，還牽扯到當高層的姨父，更是讓他焦頭爛額。
如果他姨父今天沒被牽扯進來，估計結果就不一樣了，可能就是他姨父親自下場，把所有事情壓了下去。
多虧當時預謀的時候，林淩讓杜伍順帶提起卓向陽他姨父的事，隻不過錄音中的短短幾秒，就一下子起到了一兩撥千斤的效果，讓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上麵。
如今，卓向陽沒有他高層姨父作保，相當於失去了最強大的保護罩，他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緩解目前的輿論壓力，那就是讓林淩撤掉博文，要是林淩和杜伍能刪掉博文的話，事件的影響會變小，他卓向陽也好想出其他的解決辦法。
畢竟，這個熱搜已經在前排掛了快一天了，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麵對卓向陽百般懇求，林淩卻依舊無動於衷。
林淩慢悠悠吃完飯，又給蝦米鏟完貓砂歇了一會兒。
臨近中午，他準備出門去看祖母。
林淩剛出小區，一道人影就衝了過來，將他拉住。
一抬頭，林淩認出來麵前是卓向陽。
卓向陽壓低帽簷，戴著口罩和墨鏡，全身上下全副武裝，他現在是網上的熱門人物，要是被人發現行程，後果不堪設想，隻能這個樣子，狼狽又難堪。
林淩甩開手，卓向陽虛虛彎腰，壓低聲音語氣十分誠懇：“林老師，以前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我就是賤，我對不起您，能不能請您撤一下博文……”
說完，卓向陽還深深鞠了一躬。
“林老師”，“您”，“請”這些字眼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從狂妄到極致的卓向陽口中說出來的。
而現在，卓向陽不僅說出來了，還附帶了一個深深地鞠躬。
林淩垂著眼，沒有什麼表情。
卓向陽那不是悔過或者道歉，不過是迫於壓力被逼急了，看得出來，他此刻走投無路了，隻能想儘一切辦法降低事件影響，甚至不惜跑到林淩小區門口親自堵人。
旁邊，卓向陽經紀人也望著林淩，苦口婆心開口說：“林老師，卓向陽他就是一時糊塗，他就是太衝動，我們可以支付您賠償和精神損失……”
林淩聲音很淡，“不用，那些東西不需要錢，他隻需要感同身受而已。”
卓向陽掐著手指，極力忍著自己難堪的情緒，現在彆無它法，他隻能低著頭強顏歡笑：“林老師，您要什麼費用，或者要什麼資源，都好說……”
他彎著身子，頗有些討好，“您看，網上鬨得這麼大，我也得到了我該有的教訓，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林淩神情慵懶，說話漫不經心，無端醞釀著不屑與冷淡，“讓它過去？我覺得，要和我一樣，才算道歉。”
“要不，和當初一樣，怎麼樣？”
當初一樣？
卓向陽怔住了。
當初他憑借自己姨父
的勢力，給林淩一記席卷全網的黑熱搜，讓林淩被所有人指責，後麵他就沒有關心，像對待小貓小狗似的，任由林淩自生自滅。
要是這樣說起來，林淩的意思，不就是拐彎抹角表示不撤博文嗎？
卓向陽苦笑：“林老師，這次真的很嚴重，已經關係到我……林老師，您彆走！”
“林老師，我我……我帶了紅酒，您要是高興就再潑我一次，我這次……這次真的沒有辦法了……隻要您能撤博文……”
卓向陽慌忙地留住林淩，甚至不惜拿這紅酒，現在姨父被調查沒了靠山，麵對這樣大的爛攤子，他已經慌不擇路了。
林淩微微皺眉，輕飄飄打量了一眼，而後懶得再給卓向陽一個眼神，轉身離開。
與當初甩掉餘囂傑一樣，與當初威逼王斯明一樣，與當初推開黃越九一樣，沒有絲毫猶豫，這一世他不再重蹈覆轍，終於把身邊能解決的爛人都解決掉了。
道歉之後，就一定要原諒嗎？
說了對不起，以前傷害就能彌補嗎？
林淩站在路邊，十幾秒後上了出租車，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仿佛剛才的一切和他無關。
出租車揚長而去，隻留下在風中淩亂的經紀人，和抱著紅酒滿臉漲紅的卓向陽。
林淩上車後，打開車窗，享受著風吹拂發絲的感覺，他不用像以前那樣去擠公交車了，畢竟以他現在的熱度，被人認出來就很麻煩，而且擠公交是為了省錢，而現在不一樣。
如今書法商稿的尾款到賬，加上《異域》的片酬，林淩有足夠的底氣，生活質量也明顯提高了一個檔次，再也不用像原來那樣省吃儉用，甚至買東西的時候，也不用隻關注價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