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這時候,剛才那個嬤嬤叫住宋映白,“這位大人,請留步。”

宋映白才一轉身,這嬤嬤就道:“下學後,一定直接把我們少爺送回來,他說要四處逛,不能依他,這眼看就刮秋風了,京城風沙大,迷了眼睛可不行,吃一肚子風就更不行了,街邊攤更是萬萬不能讓他碰,都不乾淨,臟死了。吃壞了肚子,誰擔待的起?!”

宋映白心說,你們真是把錦衣衛當保姆了,他沒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巡視了圈,”你們家老爺夫人呢?”

“一早就去上房跟侯爺侯夫人問安去了。你有事嗎?告訴我,我可以代為轉達。”這嬤嬤語言中帶著叫人很不舒服的高傲態度。

這個所謂的成恩侯,之所以封侯隻是因為家裡有女眷在先帝的後宮內得寵,隻有個空名頭,全無家世淵源和權力。不過,宋映白還是能理解的,不管怎麼說也是個侯,翟家父母選擇處好是應該的,但是,也不能明知道他們錦衣衛來了,連個臉兒都不肯露,實在沒禮貌。

“……不用了。”宋映白轉身離去,跟上了程東一他們。

就像黎臻說的,這的確是個輕鬆的活兒,上下學接送,晚上派人站崗放哨,跟韓榕的人一天一輪換,累倒是不累,就是有點枯燥無聊。

而翟永本人,怎麼說呢,沒什麼少年氣,明明是年輕人,卻暮氣沉沉,雖然在某些人眼裡這是少年老成,但是宋映白卻不喜歡。

他現在嚴重懷疑,這個駙馬的敲定可能是太後或者太皇太後的審美在作祟,胖乎乎長得跟年畫似的很有福相,同時舉止穩重老成。

宋映白最常見的就是翟永在書房捧著一杯熱茶,慢慢的看書,一兩個時辰都不帶動彈一下的,吃飯也是,他是每一邊都要嚼滿十下的養生愛好者。

程東一跟宋映白私下開玩笑,“我是妖怪都不吃他這樣的,吃了估計不僅不能年輕,還得老上幾歲。”

這日,又到了宋映白他們輪值,護送翟永的馬車往國子監走,這條路走過多少次了,今日宋映白也沒什麼發現什麼異樣。可就是這樣尋常的一天,馬車內的翟永,突然發出了尖叫聲。

“啊——啊——”

宋映白立刻撩開車簾,就見翟永一隻手著臉,一隻手指著車窗外的一棟建築,“鳥,那裡有怪鳥!”

“程東一,立即帶人去搜!”宋映白大聲吩咐道,然後問同車的書童,“你看到了什麼沒有?”

書童筠兒不停的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到,少爺突然就叫了起來。”說著,給自家少爺順背:“少爺您彆怕啊,我們都在這裡。”

“怪鳥,怪鳥——好嚇人……”翟永渾身發抖。

很快程東一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燕子風箏,“這是在那棟民居二樓窗戶發現的,說是昨天收拾屋子才拿出來掛到牆上做裝飾的,不想就被翟公子從打開的窗戶看到了。”

宋映白拿過風箏遞到翟永跟前,“公子不要怕,你看錯了,不是什麼怪鳥,而是這個風箏。”

翟永這才慢慢拿開捂臉的手,露出驚魂未定的雙眸,看了看風箏,又看了看宋映白,“不是這個,我看得很清楚,是一個黑色的大鳥,不是這個風箏……”

“那麼可能是飛過的烏鴉。”宋映白道,但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為他想起了之前調查的案子。

“不、不是烏鴉……”翟永擦著虛汗道:“我今天不能去國子監了,我要回去休息。”

宋映白放下車簾,吩咐車夫:“回府。”

把翟永又給送回了住處,今日這不清不楚的怪鳥目擊案可把翟永嚇得不輕,到家就躺到了床上,下人們趕緊又是叫大夫又是熬參湯的,哭哭啼啼,不知道的還以為準駙馬病入膏肓了。

宋映白叫程東一在這裡頂著,他則立刻騎馬回了錦衣衛衙門,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了韓榕。

當然了,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叫韓榕拿主意,而是叫真正的負責人——黎臻出麵。

和預料的一樣,跟韓榕說完,還沒有一刻鐘,他就被叫到了黎臻那裡問話。

他倆自從上次“鬨崩”,有小半個月沒見了。宋映白覺得比起妖怪,黎臻更可怕一點,第一至少妖怪不會把他送到瓊州去,第二妖怪也不會像他一樣,陰晴不定。

“……你說今天翟公子看到了奇怪的黑鳥?我記得你之前一直在調查這種案子,說是怪鳥啄食人眼球。”黎臻儘量不摻雜個人情緒,語氣很正常的問。

但是宋映白卻發現黎臻看他的眼神不太正常,不好形容,有狐疑有不屑好像還有一點迷茫。

如果前幾天瞅他的眼神像是他搶了他家的錢,那麼現在的眼神就是想知道那筆錢藏在了哪裡。

同時,黎臻則看著宋映白,心裡反複嘀咕,沒道理啊,自己怎麼會喜歡這家夥?他也沒三頭六臂,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為什麼要喜歡男人?!

慢著,宋映白會不會是女的,自己就像喜歡上祝英台的梁山伯那樣。

黎臻拿眼神將宋映白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悲觀的確定,這廝確實是個男的,而且當初在路上,他倆同吃同住也檢驗過了的,他真的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宋映白被黎臻看得心驚膽戰,他、他要乾什麼,為什麼看自己就跟看高數題似的,充滿了不解痛苦甚至還有一股難掩的怒火。

他咽了下吐沫,回道:“所以我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不簡單,如果翟公子隻是單純的目擊還好,就怕……”

“你想說有人操控怪鳥襲擊準駙馬?”黎臻道:“有證據說明這怪鳥是可以人為控製的麼?當然了,你未雨綢繆不是壞事。”

“沒有證據,之前發生的幾起案子,被啄食眼球的孩子的父母都沒查到跟人有仇怨。而且都是貧苦的人家,沒有任何可招人忌恨的地方。”

“那麼,翟公子今日的情況,極有可能就是簡單的目擊而已,你不用太擔心。”黎臻道:“如果你真的擔心出意外,我可以把你換下來,叫其他人頂替。”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映白道:“我不是怕承擔責任。”

“不是的話,就繼續乾下去吧。”黎臻一擺手,“下去吧。”

他今天感覺不錯,看到宋映白沒有任何不適,至少沒有前幾天那麼不適。

宋映白起身躬身抱拳道:“屬下告辭。”

而黎臻這時候發現宋映白身上的配飾掛件比之前精美多了,尤其玉佩的穗子相當不錯,看得出編織的人心靈手巧。

是那個叫采楓的小廝做的吧……對了,韓榕說宋映白挑選的人手裡就有程東一,怎麼著,他處理公務的時候帶一個,回家再養一個,真是兩不耽誤。

宋映白就見黎臻冷下臉又不說話了,意識到情況不好,他似乎發現了規律,隻要他和黎臻單獨相處一刻鐘以上,他就會變得很怪異。

以後得避免單獨相處太久,彙報公務的時候速戰速決。

這時就聽黎臻道:“你以後不用來了,有什麼事的話,要麼叫彆人捎話,要麼寫成文書,我看到了,就會給你回。”

太好了,正合宋映白的意,不禁眼睛一亮,一個沒忍住,爽快回答的同時帶著一絲笑意:“是!”

黎臻見了他這般,肺子要氣炸了,惱得一拍桌,指著他就想說,既然你這麼高興寫文書,那就把你每天的日程統統寫成文書跟我彙報!但話到嘴邊,想到宋映白怕是得寫到半夜,實在辛苦,於心不忍。

宋映白就見黎臻指著他好像要說什麼,但忽然間應該是改變了主意,又將手指給放下了。

不管是什麼,他都撿回了一條命。宋映白馬上道:“卑職告退。”逃也似的跑了。

而留在屋內的黎臻則在心裡道,隻要宋映白不在自己眼前晃,假以時日,不管什麼感情和想法應該都會淡了,他就不信這個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