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 章(2 / 2)

等他走了,宋映白將長命鎖包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放起來。

第二天,宋映飛結束了短暫的上京遊,帶著給父母兄弟們帶的京城禮物,動身離開。

宋映白特意請了一天假,送他到城門外,才轉身回去。

他現在名義上的父親是戶部侍郎,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官二代帶來影響——他被提拔的合理性找到了。

有傳聞,黎臻提拔他是因為看在他爹的麵子上,他嚴重懷疑這個消息是黎臻放出來並擴散的,用來消除他倆的“緋聞”。

行吧,被傳靠爹,總比被說成靠男色強。

宋映白認了。

這一日,晌午的陽光正好,宋映白和房家墨出門吃飯,留下傻睡的幺零幺看屋子。

幺零幺被尿意迫醒,不情不願的打了哈欠,用嘴巴頂開屋門,悠閒的朝廁所走去。

它解手可不能像彆的狗那樣找個旮旯,必須去廁所。

現在,整個錦衣衛衙門差不多都知道它是宋百戶的狗,而且也不咬人,所以看到它,也沒人把它當新奇,它堂而皇之的來到廁所,找了坑位正要抬腿。

就聽兩個人聊天走了進來,聲音很小,一般人聽不到,但它不一樣,靈敏的聽覺保證一定範圍內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它的耳朵。

“沒想到宋百戶居然是宋侍郎的兒子,難怪黎僉事會提拔他。”

“可這日子對不上啊,宋百戶可是兩個月前就被提拔了。”

“你傻啊,黎大人的消息靈通,肯定早就知道了。”

“看不出人家原來有個做侍郎的爹,嘖嘖,羨慕不來。”語氣酸溜溜的道:“可是,既然爹是侍郎,怎麼不去讀書,卻跑來做錦衣衛。”

“聽說這爹不是親生的,宋侍郎其實是他大伯。”

“啊?!誒,慢著慢著,就是說宋侍郎沒兒子,所以才過繼了宋映白?”語氣壓得更低了,神神秘秘的道:“你還記得宋映白之前的傳聞吧,有人說他跟黎僉事怪怪的,你說宋侍郎是不是也……所以才沒兒子?”

“不許胡說啊你,舌頭不要了?!”驚恐的四下看了看,幸好沒有其他人。

就在他們慶幸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就見一條黑點子狗呲著牙走出了坑位。

它憤怒的嗚嗚叫,來到兩人麵前,它現在也算名犬,都認得他,這兩人也不例外。

狗就沒關係了,聽不懂人語也不會把他們的話外傳,兩人一下子哼笑了出來。

“呦,這不是宋百戶的狗麼?你怎麼在這裡,來吃屎啊?”見四下無人,其中一個人抬腳往幺零幺肋骨上踩了踩,笑道:“正好,那你就去啊,要不要我幫你。”

幺零幺呲牙,趁著人抬腳,猛地撲過去,一口咬住這人腰間的荷包,再一扯,就見銅板和散碎銀子四處迸濺,滾了滿地。

它則趁此機會,奪路而去,就聽身後那人心疼的喊:“天啊,這叫我怎麼撿啊,都臟了!”

幺零幺一路狂奔,身後的兩個人則氣急敗壞的追它。

眼看就要被追上,此時幺零幺突然看到宋映白和房家墨,看到救星,直接跑到宋映白身後,躲了起來。

而追它的兩人猛地見到宋映白,立刻緊急刹住腳,差點一個踉蹌。

宋映白認得這兩人,是刑千戶的隨從,現在居然在追打他的狗,他感覺很不好,沉著臉道:“怎麼回事?”

見躲不過,他倆決定惡人先告狀,“大人,您這狗咬人啊,雖然我躲得快,但是荷包被咬爛了,錢灑了一地,您看。”說著亮出了被狗牙撕爛的荷包,將證據給宋映白看。

“所以你們就追它?”

“宋大人,我們就是想說,追它不是無緣無故的,事出有因,希望您明察。”

宋映白則指著狗肋骨上的鞋印道:“事出有因?這個就是原因吧。你們踹它,它才咬你荷包的吧。”

“這……”兩個人的臉色立刻白了。

“要不要脫了鞋,比對一下鞋印?”

被撞見追狗,本就心虛,加上狗身上的腳印的確是他們剛才踩的,隻覺得如芒在背,直滴冷汗。

“你們對我說謊,妄圖隱瞞事實,我本該罰你們,但是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們能不看,但我不能。”宋映白冷聲道:“滾下去!”

這兩人趕緊低著頭溜走了。

宋映白瞅著幺零幺,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你是條狗,你攻擊人,人家隻會說你不對。從明天起,我不能再帶你來衙門了。”

幺零幺愕然,嗚嗷嗚嗷的抗議了幾句,但宋映白隻是搖頭,它也隻能無奈的垂下了腦袋。

果然,從第二天起,幺零幺被留在了家裡,其實之前宋映白一直帶著它去衙門,是為了提防謝中玉。

但如今,他們住在侍郎府,謝中玉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闖進侍郎府捉妖吧。

加之出了這樣的事情,幺零幺被留在家中也是情理之中的。

起先它覺得落寞,心情差勁的趴在廊下,但後來猛地記起宋映白交代的任務,自己不能頹廢,不如利用在家的時候,多多替他觀察家裡的情況。

想到這裡,它溜溜達達的出了院門,沒事在府裡這裡轉轉,

因為知道他是少爺的狗,也沒人管它,十分自由。

“該吃飯了。”這時候采楓追上來,在小花園裡將它攔住,“回去了,而且今天老爺有重要客人,平日裡沒客人怎麼都好說,有人來了,你就彆亂溜達了。”

幺零幺不想回去吃飯,掘強的仰頭,采楓沒辦法,上來扯它的項圈,“聽話。”

狗還是挺有力氣的,加之采楓力氣小,竟然相持不動。

突然間,采楓就發現幺零幺渾身僵硬,接著猛地一怔,掙脫了采楓的手,沒命似的轉身就逃。

“喂!”采楓不明所以,而這時,一個身穿絳衣的道士從她身邊跑過,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抓著狗的項圈將它拎了回來,“哈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你居然在這裡,簡直是自投羅網!”

采楓上前道:“這是我們家少爺的狗,你放開它。”

這年輕道士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但卻表情極為凶狠,“你不過是個下人,而我是你們老爺的貴客,哪裡有說話的份兒。”根本不理睬采楓的攔截,拎著毫無反抗能力的幺零幺往前走。

采楓眼見幺零幺任人宰割,急得原地一跺腳,向院外跑去。

——

宋映白自打和黎臻重修於好,並榮升為他的朋友,他的日子好過了太多太多,畢竟還有什麼比上司不找你麻煩更叫人舒心的呢。

這一日,趁著午後休息時間,黎臻招呼他下棋。

宋映白的棋藝……很一般,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正因為下得不怎麼樣,才沒有擔心贏過上司而絞儘腦汁故意輸棋的苦惱,

以自己真實水平上陣就行,至於他的真實水平……麵對黎臻,有點慘不忍睹。

但宋映白的優點就是臉皮厚,不怕輸,尤其不怕輸給上司。

反倒是黎臻,連贏了宋映白三局後,都不忍心對他再下“毒手”了,打算讓棋,叫他贏上一局。

有輸有贏,再下不難,否則人嚇跑了,以後該不和他玩了。

黎臻落下一子,“對了,你那隻狗,最近怎麼沒牽來?”

宋映白托著下巴,琢磨著棋局,漫不經心的答道:“它長大了,可以自己看家了。”

“……它本來就是條老狗吧?”黎臻抬眸看他。

此時午後的陽光傾瀉,正好照在宋映白身上,使得他如同沐浴在柔和的光環當中,皮膚仿佛吹彈可破,頭發的邊緣閃著淡淡的金色,連睫毛都閃閃發亮,直挺的鼻梁,還有弧度柔和的淡粉色嘴唇……

黎臻愣了愣,忙低下了頭。

宋映白瞅準一個破綻,趕緊落下一子,“我覺得我這盤能贏……”

話音剛落,楚丘進來稟報,“宋大人,房校尉想見你。”

黎臻道:“有什麼事讓他進來說吧。”然後低頭繼續看棋盤。

很快,房家墨氣喘籲籲的走進來,道:“宋大人,您家仆人來報,說一個道士將您的狗給綁走了,讓您趕緊回家一趟。”

“什麼?!”宋映白騰地站起來,思忖了一下,接著對黎臻道:“我得回家看看,先告退了。”

說完,三步並作兩步,推門出去了。

那條醜狗有那麼重要麼?!黎臻將棋盤一推,有些落寞的道:“可惜啊,這局本該你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