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2 / 2)

宋映白瞟了眼程東一,你聽出來了吧,這個田斌是鏡妖!

程東一不敢做太大的表情,但內心已經亂成了一片,眼神中流露出恐懼,難怪剛才看鏡子,它沒出現,敢情是已經直奔我家,不屑於在倒影中露麵了。

宋映白眨了眨眼,你要淡定啊淡定。

他朝謝中玉笑道:“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占卜吧。”他也不知道謝中玉為什麼提占卜,但此時隻能順著他的話說。

本來是奔著程小旗來的,卻沒想到有意外收獲。田斌根本不在意這三個人說什麼,一個個盯著他們的臉看,程小旗就不說了,五官端正,好有男子氣概,剩下兩個人,一個秀氣標致,一個麵如冠玉,究竟要選哪一個做下個麵孔呢?

好難選哦,都想要。

“田斌”一臉的如癡如醉,宋映白皺眉思考,程東一低著頭,不時抬眸觀察出入口,可能在醞釀逃跑的路線。

謝中玉道:“呃……我突然想到最近很流行的一占卜方法,不需要乩盤,方法非常簡單,叫做……四方魂令占卜法,方法是聚齊四個人,一人拿著法器,其他三人發問即可。”

宋映白雖然覺得這個占卜法的名字是謝中玉胡編的,但是很認真的問:“一聽就不得了啊,快開始吧。”

謝中玉將右手伸進左袖中摸索,他今天出來捉妖,朝師叔借了法寶陰陽環。

一個赤金色的手鐲大小的陰陽環,被從袖中取出,擺到了桌上,他豎起二指念動咒語,就見這陰陽環嗖嗖嗖瞬間直徑擴大了三倍不止,變成了臉盆大小。

“田斌”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它興致勃勃的道:“這是乾坤圈?”

謝中玉道:“對,又叫陰陽環,這可是件了不得的法寶,心裡想著你關心的事情,隻要開口問一問,它就會出結果。”說著竟然起身,坐到了桌子上,雙腿盤起,雙手持著陰陽環,看向其他人,“誰先來?”

宋映白道:“我來我來,我想看看我爹最後到底把家業給了誰。”說來也奇,話音剛落,乾坤圈內生氣了繚繞的煙霧,等煙霧退去,出現一個矮胖的老頭,每個手指頭上都戴一個金戒指,他下麵跪著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朝他磕頭。

宋映白明白了,這是謝中玉製造的幻覺,他爹不矮胖也沒那麼爆發土豪範,但此時他需要的就是演戲,“啊,竟然是我三哥?他居然把家產都了我三哥!”

然後負氣般的坐到了一旁,嘟囔道:“這老頭真是太過分了。”

程東一沒見過宋映白的父親和三哥,半信半疑的想,難道謝中玉真有這種寶貝?

“我來問……嗯……我想看看我未來的妻子是什麼樣子。”

迷霧聚集,再散開的時候,陰陽環裡洞房花燭夜,程東一新郎裝扮,正拿秤杆挑身旁新娘子的蓋頭。

就在挑開的瞬間,畫麵戛然而止。

“怎麼沒了?!”

“想繼續看的話也行,拿黃白之物來。”謝中玉手一伸,眼睛一翻,一副死要錢的嘴臉。

程東一不滿的道:“你怎麼這樣?!趁火打劫嗎?!”

宋映白在一旁勸道:“算了算了,哪個寺廟道觀不要香火錢啊,消消氣。”

“我有銀子!”“田斌”一步上前,竟然從袖中摸出了一塊碎銀子放在了謝中玉跟前,十分虔誠的道:“這是我的供奉。”

謝中玉將銀子收了,一本正經的問:“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這個世界上最漂亮人是誰,在哪裡住?”

宋映白看向謝中玉,你悠著點,千萬彆說人在宮裡。

陰陽環內煙霧彌漫,煙霧隻散去一點,導致畫麵像蒙了一層白紗,讓人看不真切。

它急道:“怎麼模模糊糊的?”

“你靠近了,自然就看清楚了。”

它又上前一步,“還是看不清楚。”

“那……你鑽進去看看?”謝中玉說這話的時候,有點緊張,害怕它突然驚覺,導致前功儘棄。

不過,它顯然沒察覺到危險,真的將腦袋伸進了陰陽環內一探究竟。

謝中玉等的就是這一刻,就在它腦袋探進陰陽環的瞬間,陰陽環急劇收緊,眨眼間,已經緊緊的套在了它脖子上。

“啊——”它大驚失色,雙手抓撓脖子上的項圈,但無濟於事,越勒越緊,它憋得臉色青紫,眼睛暴突,痛苦的滿地打滾。

謝中玉跳下桌子,氣勢極足的喝道:“妖物伏誅!”

它在地上滾了幾圈後,雙腿一蹬,一動不動了。

宋映白對謝中玉道:“不要輕敵,可能是詐死,繼續勒!”

謝中玉覺得有道理,念動咒語,陰陽環越鎖越緊,它脖子上的血管根根清晰,緊得幾乎要爆開,最後就聽哢嚓一聲,整個腦袋被生生勒了下來。

“死了?”程東一道。

宋映白拿起桌上的佩刀,利刃出鞘,“頭斷了,卻沒有血,不容樂觀。”

程東一也抽出掛在衣架上的佩刀,對著斷頭的“田斌”,嚴陣以待。

“唉——”“田斌”長歎一聲,爬了起來,腦袋從胸前重新長了出來,而剛才被夾斷的頭,輕輕一滾,融進他的手臂中,他指著宋映白道:“看不出來你長得挺好看,人卻這麼狠,不過,嘻嘻,我喜歡。”

宋映白一陣惡寒,揮刀就砍,繡春刀刀型狹長,若不是單刃,幾乎和劍沒什麼區彆,靈巧的一刀劈去,“你去喜歡姚來鳳吧!”

這一刀沒有看中的感覺,輕巧的像劃過一片薄霧,“田斌”輕易的被斬成了兩截。

此時謝中玉收回陰陽環,念動咒語後擲出,朝“田斌”的腦袋擊去,打是打到了,但是“田斌”卻毫發無傷,身子又融合成了一個整體,指著謝中玉道:“你這道士好沒道理,我又沒乾壞事,你抓我乾什麼?!”

謝中玉見陰陽環無效,抽出袖中的符籙朝他打過去,這一下,“田斌”好像被燙到了,從地上跳起來,撞開門跑了出去。

宋映白等人接著追到了院內,卻不見“田斌”的身影。

宋映白瞅謝中玉,謝中玉搖頭道:“我感到它還在咱們周圍,就在附近,非常近。”

但他們三個警惕的瞅周圍,並沒有發現“田斌”,突然,宋映白想到了一點,寒毛直豎的低頭往腳底瞅。

他們每個人竟然都有兩個影子!

“在下麵!”宋映白握住刀柄便刺那個與日頭方向不吻合的影子。

瞬間,影子竟然穿過他的刀刃立了起來,朝他撲來,與此同時,謝中玉跟程東一多餘的影子也向他們發動了攻擊。

影子像藤條一般的束縛住了他們的手腳,掙紮不脫。

“讓我摸摸你的臉嘛,彆那麼小氣,人的臉不就是給彆人看,給人摸的麼。”影子漸漸形成了人形,卻沒有麵孔,但在摸到宋映白的瞬間,麵團似的臉上漸漸有了五官的雛形,很像他的模樣。

宋映白隻想罵人,“你真是不要臉!你居然盜取彆人的臉。”

“你好笨哦,因為我是鏡子嘛,當然隻能倒映彆人的麵孔和體型。”跟宋映白一樣的五官正在慢慢形成,已經有九分像了。

謝中玉咬破舌尖朝手上束縛自己的影子噴出一口血,影子縮了回去,放開了他的胳膊,他便朝它扔出了一個符籙,它回頭不滿的道:“好疼呀,你彆急,你的臉,我也要,還有你,程小旗。”

“那就嘗嘗這個!”謝中玉將符籙纏在陰陽環外,朝它扔了過去,不偏不倚整套在它身上。

這一次,陰陽環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箍在它身上,痛得它不住的哭嚎掙紮,“好疼啊——”

這時候,宋映白突然想到了什麼,趁此機會,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衝到了廚房,正好有一小碗殺雞後留下的雞血,端到院內,朝它潑了過去。

照人的鏡子最怕的就是汙垢,導致不夠明亮。

他要汙染它。

它忙原地一滾,想躲開雞血,但終究慢了一點,幸運的是臉上倒是沒多少,但下巴、脖子和衣襟上全是血跡。

恰好這時候陰陽環上纏繞的符籙燒完,它借此掙脫了陰陽環,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道:“你們都欺負我,不要你們的臉了!”說罷,轉身就跑。

宋映白崩潰了,“你彆用我的臉出去!”見路上有稀稀落落的血跡,沿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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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靠著牆壁喘著粗氣,幸虧它機智一回,脫掉了外套,錦衣衛到底是什麼人啊?這也太凶悍了,窮追猛打,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不放棄。

風險和收獲一對比,好像有點不劃算。

天下美人這麼多,去看看彆人吧。

它有點鬱悶的想,小心翼翼警惕的走著,突然就聽前方有人道:“宋映白?”

就見一個穿著紅色錦衣,披著月白色鬥篷的人朝他走了過來,衣襟上繡的圖案與“田斌”的那件非常像,它怔了下,很快明白是認識這麵孔的人,而且好像還挺關心他。

更出乎意料的是,這人長得比剛才那三個還好看,它真是太走運了,簡直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大有可為呀。

黎臻見宋映白沒穿外袍,隻穿了個夾襖,趕緊一邊走一邊解自己的鬥篷,打算給他披上,“你這是怎麼了?”

結果走到跟前,鬥篷也解下來了,動作卻停住了。

因為他辨認出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宋映白,的確有九分像,或許不熟悉的人會認錯。

但不包括他,他是錦衣衛僉事,是宋映白的上司,同時也是他最好的……朋……不,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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