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第62章

宋映白瞅著大蛇的眼睛,覺得頭發都要立起來了, 蜈蚣精那種級彆的已經搞不定了, 現在這種泰山壓頂級彆的, 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發現黎臻卻不怎麼害怕,臉上反而露出些許的興奮。

宋映白便使勁拽了他一把,“它朝這邊來了, 快跑。”

黎臻便跟宋映白跳下炕, 開門往外跑,與此同時,就聽咣的一聲,接著就見棚頂少了大半邊,原來是大蛇用嘴巴將屋頂撞了個大窟窿。

未必是針對他們,它隻是想看看屋裡究竟還有沒有人。

大蛇發現他倆在屋內,猩紅的眼睛仿佛滴血一般, 張著大嘴朝兩人咬來。

宋映白從袖中取出火折子吹亮,往它嘴裡一扔, “燙不死你。”

火折子飛進了大蛇的嘴巴裡, 落在它信子上, 灼了它一下,趁此機會,宋映白跟黎臻跳到了一樓的大堂內。

大蛇便又頂飛了一塊屋頂, 一時間木板泥土稀裡嘩啦分崩離析, 大塊的屋頂碎片掉落。

宋映白跟黎臻躲在桌子下麵, 等了一會, 不見大蛇再發動攻擊,偷偷的瞧了眼,已經看不到血紅的眼睛,想來是已經走了。

才悄悄的推開壓在桌子上的屋頂碎片,鑽了出來。

“這是哪來的妖怪?”宋映白喘著氣,“我還以為蜈蚣精已經是極限了。”

黎臻篤定的道:“它是守護地獄井的大蛇。它在這裡,就證明咱們沒找錯地方。”

“所以它要殺死來尋找地獄井的咱們嗎?它怎麼知道的?”宋映白道:“咱們的目的,東廠的人都不知道。”

黎臻也想不通,“不清楚,但看起來它目標好像不是很明確,並非想隻殺咱們。你看這客棧內,其他人也都不見了。”

“唔……”這時候角落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像一個女人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宋映白順著聲音一找,就看到一個女人被壓在一塊斷垣下,看衣著正是鬥笠人中的妹妹。

她因為昏迷被許景扔到了屋內,剛才大蛇無差彆的頂飛屋頂,正好將她跟屋頂一起掀翻到了一樓,恰好有碎片壓在她身上,因此大蛇沒發現。

兩人將她從斷垣下拽出來,放到一旁,宋映白道:“這裡有妖怪,快逃命去吧,我們也要走了。”

田惠見自己左胳膊已經被壓斷,“我會走的,後會有期。”

黎臻跟宋映白順手救人還行,如果要費很大力氣還是算了,畢竟他倆自身難保,扔下一句:“那你自求多福。”,便出了大門。

田惠看著頭頂的夜色,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漆黑如墨。

她慢慢站起來,顧不得疼痛,向一樓掌櫃的房間走去。

她相信在掌櫃的房間一定有避難的地方,他在這大漠內開客棧,三教九流,悍匪凶徒都打這兒過,不信他沒有避難的密室。

田惠掙紮著來到掌櫃房間的門口,推門發現裡麵沒有人,可能已經逃掉了。

她一點點敲著牆磚,試圖發現能夠移動的秘密機關,但是摸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她絕望的想哭,突然間這個時候,她看到炕上的被褥有移動的痕跡,趕緊掀開,露出一個可以打開的蓋子。

她打開後,見裡麵有梯子,用嘴叼著火折子,單臂扶著梯子,一點點下到裡麵。

她一落地,就發現裡麵不光是密室這麼簡單,而是一個寬敞的隧道,綿延通向遠方。

這肯定是出關的通道了……

這時候黑暗中突然有人出聲,“快將蓋子蓋好。”

她一愣,隨即認出聲音是胖夥計,“你也在這裡。”

拿火折子照去,就見胖夥計蹲在洞壁邊,瑟瑟發抖,“是啊,不光有我,還有一具屍體呢。”

田惠一看,之前的賬房先生直挺挺的躺在不遠處。

對啊,她還納悶,賬房先生去哪裡了,竟然死了,誰下得手。

這個客棧太複雜了,而每個人隻能看到自己看到的那點真相。

就比如她跟哥哥,如果早知道蕭少梓也想救孩子,情況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掌櫃的讓夥計們都走,可這種大風天跑到沙漠裡,弄不好也是個死,所以胖夥計留個心眼,假裝要走,其實騎出一段距離後,從駱駝上下來,偷偷又返回來了客棧內,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賬房先生說,掌櫃的房間裡有個前任掌櫃的留下來的密道。

結果他就看到一條大蛇出現在大沙漠內遊走,嚇得他跑進來告訴掌櫃的,結果掌櫃的不在,他也不敢出去找,便先躲在了這裡,沒想到在這裡摸到了一個屍體,正是之前死去的徐賬房。

他嚇死了,但又不敢出去,就一直躲著。

田惠看著綿延到遠處的黑暗,“這是通往哪裡的?”

“外麵有蛇妖你知不知道?”胖夥計帶著哭腔道:“這是怎麼了啊,人要殺人,妖怪也要殺人。”

田惠沒看到蛇妖,她再次問:“這條地道是通往關外的嗎?”

“應該是吧,徐賬房說過,但據說是前任掌櫃的留下來的,也不知道前方塌沒塌。”胖夥計道。

田惠想都沒想,轉身又爬了出去,她要找到哥哥,找到於家的兩個孩子。

“外麵有蛇妖,你不要命了?”胖活計出聲喊她,“真的有蛇妖——真的——”

田惠沒理他,爬出了地道,見蓋子蓋上,一刻不停留的往外跑。

胖夥計又變成了一個人,哭唧唧的道:“記得回來啊,我不想一個人——阿彌陀佛,三清在上,混亂快點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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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白跟黎臻一來到客棧外麵,便被迎麵而來的風沙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這樣的風沙天本就很難生存,況且還要躲避一條蛇精,簡直難上加難。

這時候沙塵中,遠處隱約可見兩個猩紅的亮光,接著就聽人發出一聲慘叫,接著不知是人死了,還是聲音被沙暴湮沒了,又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他跟黎臻聽了,趕緊朝聲音來的相反方向跑。

突然間,宋映白被絆了一下,撲到了地上,黎臻趕緊來扶他,兩人朝後麵一看,就見隻剩半截身子的毛從賢趴在地上,人早死了,半邊肩頭和臉都埋進了沙子裡。

而他旁邊的丹丹則不停的用雙爪撅著他麵龐邊的沙子,想將主人的臉挖出來。

宋映白見傷口的創麵,不像是刀斬的,而像是撕裂的,就知道是大蛇乾的。

他拎起丹丹的胳膊,“他已經死了,要麼跟我們走,要麼你留在這裡,一會風沙將你也埋了。”

丹丹吱吱叫了兩聲,最後還是跳到了宋映白肩頭,緊緊抓住他的衣領。

這時候黎臻忽然,發現前方竟然有隻駱駝,拽著宋映白朝它跑去,兩個人不知道這匹駱駝是胖夥計留下來的,隻覺得“天助我也”,想都沒想,一前一後騎上去,打算先逃命再說。

駱駝長腿邁開,頂著沙塵,往遠處跑去。

這時候丹丹從宋映白脖子後麵下來,鑽進他袖中,隻露出充滿恐懼的大眼睛。

這時候見駱駝背上的褡褳裡塞了件鬥篷,黎臻便取出來,抖落開,從後麵罩住了兩個人,遮擋風沙。

駱駝怎麼著也比人跑得快,隻要大蛇不追來,應該就此能逃出生天。

但是人不能太樂觀,宋映白剛想完,就聽身後傳來唰唰唰摩擦沙地的聲音,他回頭一瞧,就見大蛇吐著信子正朝他們追來。

他感到黎臻也倒吸了一口氣,大概在恨他們運氣差。

奇怪的是,身後的大蛇就在要追到他們的時候,宋映白幾乎能感受到它奔出來的腥鹹的口氣,不知為什麼,它好像忽然改變了主意,放慢了速度,眼睜睜看著他們騎著駱駝脫離它的攻擊範圍。

它則調轉身子又彆的地方去了。

宋映白納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它突然放棄攻擊了?

他回頭一看,大蛇已經重新消失在了沙暴中。

黎臻貼在他耳邊道:“我覺得它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可能是客棧中的某個人。它八成認識這匹駱駝和披風的主人,把咱們錯認成了對方,所以才停止了攻擊。”

黎臻分析得很有道理,他腦海裡一個個閃過客棧中那些人的麵孔,肯定不是東廠的人,能變成這麼大的蟒蛇,也不至於聽皮紹棠調遣,也不是蕭少梓跟鬥笠兄妹,蕭少梓死了,鬥笠兄妹都受了傷,如果這麼厲害,早一口吞了東廠了。

寧采臣跟蜈蚣精也不在考慮範圍內,那麼隻剩下客棧那幫人了,難道是賬房先生?從今天晌午開始就沒見過他的影子。

“我認為是客棧方麵的人。”宋映白道:“不是賬房先生就是吳寧。”

“應該是吳寧!”黎臻道,為了減少風沙入口,他沒有分析理由,他相信宋映白想得通。

吳寧?很有可能,他會調配所謂的紅湯,肯定不是一般人,那麼問題來了,他瘋了?為什麼千方百計挑唆他們火並,現在又變成大蛇想將他們徹底殺光?!

此時駱駝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沙暴也小了不少,能見度好了許多。

宋映白剛要鬆一口氣,突然就見旁邊的沙地中竄出一個人影來,飛身朝他倆撲來,瞬間將黎臻掀下了駱駝背,滾到了沙地上。

宋映白勒住韁繩,原地掉頭一看,跟黎臻廝殺的居然是皮紹棠。

皮紹棠見宋映白停下,放棄黎臻,朝他撲來,“把駱駝給我!”

宋映白哪裡能聽他的,抬起左手的袖箭朝他射去,但因為風沙太大,瞄不準,偏差之下,與他擦身而過。

黎臻站起來,抽刀與皮紹棠拚殺,“宋映白,快走!”

皮紹棠被大蛇追得一陣瘋跑,跑著跑著發現宋映白跟黎臻騎著駱駝打身邊經過,不由得恨自己眼瞎,竟然沒發現這麼好的駱駝,於是便打算奪過來。

宋映白哪能放下黎臻自己跑,“要走一起走。”

“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死在一起不好嗎?將駱駝讓給我!”皮紹棠大喊。

宋映白跳下駱駝,抽刀配合黎臻對打皮紹棠,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匹駱駝就夠之前約定彼此不動手的人,大打出手了。

丹丹瞅準機會,跳上了駱駝背,觀看著這場鬥爭。

皮紹棠能在東廠混到檔頭的位置,武功絕不是泛泛之輩,可以說是十分高強。

可惜,他之前一陣猛跑,浪費了不少體力,加上黎臻跟宋映白二打一對付他,縱然他武功再高,也漸漸落了下風。

皮紹棠見自己奪取駱駝的機會不大,心裡一橫,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彆想得到,指間迅速多了一支飛鏢,朝前一撲,向駱駝擲了出去,本來對著它脖子的,但因為風向的關係,飛鏢隻紮在了它肋骨附近,疼得它拔腿就跑。

在宋映白跟黎臻愕然的注視下,駱駝跑進了黑暗中中,一去不回頭。

黎臻怒極,找到皮紹棠一個破綻,一刀割在他胳膊上,將他殺倒在地。

宋映白亦氣急敗壞的踏到他胸口,用刀尖抵著他的喉嚨,“賠我駱駝!”

皮紹棠嗬嗬發笑,很得意自己的手筆,“要死一起死,一會大蛇來了,將咱們一口全吞了。”

黎臻冷笑,雖然廠衛一家,他們約定了彼此不乾涉,但那是之前,現在明顯皮紹棠惹到了他,手不由得握緊了刀柄。

“快看,什麼來了?”宋映白就見身後的方向,一股煙塵朝他們湧來。

待看清了,不由得唬了一跳,居然是廊柱大小的蜈蚣精在迅速移動,身上馱著寧采臣、鬥笠男人、跟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