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裴懷珹立即低頭道:“微臣罪該萬死。”

“唉,朕哪裡舍得你死呢。行了,退下吧。”皇帝一揮手。

裴懷珹忙抓住機會,匆匆的出了門,也沒理聊天的養父,大步往外走。

裴公公跟呂公公道:“回頭再聊。”急急去追乾兒子,但對方大步流星的走,他年級大了,根本追不上,“離宮門關閉還有一會呢,你急什麼呀。”

裴懷珹冷著臉道:“不急什麼,你宮內還有事吧,那麼留步吧,我還有事,要直接出宮了。”到了宮門外,騎上馬,一路往錦衣衛衙門去了。

等到了人少些的地方,掏出帕子使勁在右手上擦了又擦,然後將帕子一甩,扔到了馬蹄下,踩著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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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開光了,怎麼把把贏啊?”賭桌上的其他人一邊把銀子往周瑄跟前推,一邊道。

周瑄打了個哈欠,“算了,不玩了,總是贏沒什麼意思。”

有贏有輸才有趣,每一次都贏一點都不刺激,賭博的樂趣一下子就喪失了。

自打他對魚骨許願,想要成為戰無不勝的賭王後,他就沒輸過,但沒幾天,他就覺得無聊了。

許願成為賭王其實有點胡鬨的成分,他出身侯門,玩歸玩,總不能真把賭博當營生。

他無聊的走出賭坊的院門,帶著隨從在街上漫無目的逛著。

他袖中的魚骨暗暗叫道,你快許願啊,許大一點的冤枉,比如做王爺做皇帝,你怎麼這樣散漫,除了想賭博百戰百勝外就沒其他的奢望。

魚骨攏了攏這幾天周瑄的願望:“希望父親的身體好轉。”“希望母親改改脾氣。”“希望王姨媽不要總是掉眼淚了。”“希望牙疼好一點。”“希望屋裡頭丫鬟皮膚都能變得白皙透亮。”“希望二門外的黃狗下的狗崽子都是公的。”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它有點不耐煩他了,之前聽說他被他爹趕到西北去,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紈絝,敢情整個一個不著調。

這時候魚骨聽到了他心裡許的新願望:自己鼻梁好像有點矮,要是再高一點就好了。

“……”你就不能掙點氣,許個帶勁兒點的願望嗎?!

就聽周瑄在心裡又想,黎臻的態度也太差了,要是能跟自己道歉就好了。

“……”又是這種雞毛蒜皮的願望!你把我當成什麼啊!魚骨無聲的咆哮著。

這家夥是不行了,還是換一個人吧。

不過,許的願望應該幫他實現。

周瑄閒散的走在街上,就在遇到拐角轉彎的時候,有個小乞丐耗子似的在他跟前竄過去,他為了躲避,往旁邊一閃,結果腳下沒刹住,直接踉蹌到了路上,摔倒的瞬間,鼻子磕在了路上騎馬人的腳蹬上。

他鼻梁一痛,疼得他激出眼淚來,酸著臉朝對方吼道:“你怎麼騎馬的?”待看清騎馬的人是黎臻,更加一股怨氣了,“疼死我了。”

黎臻好好的走路,周瑄突然撞出來,但是看到周瑄淚光飽滿,想來可能是真疼,考慮到自己沒受傷,而對方受傷了,不鹹不淡的道:“抱歉,撞到你了,你沒事吧?”

周瑄揉著鼻子,“我……”這一摸,就發現鼻梁凸起了一塊,當真高了不少,同時聽著黎臻的道歉,恍然大悟,敢情那魚骨就是這麼實現他願望的啊。

果然是妖怪留下來的法寶,就是邪性,他在袖中摸了摸,打算把它丟了。

這一摸,不要緊,發現裝魚骨的袋子不見了。

“你們看到一個小紅袋子了嗎?”他忙問旁邊的長隨。

“是不是被剛才那個小乞丐偷去了?我這就去追!”

“……算了!反正也是打算丟掉的。”

這時候,他看到黎臻已經走出了幾步,忙追上去道:“我表妹已經恢複神智了,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給那個符籙,她恐怕還醒不過來。”

黎臻道:“她恢複了就好,好好養病吧,之前的所作所為,那不是她,我們家知道,所以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這個你們放心。”

周瑄道:“我這就回去跟我娘她們說,她們也能鬆一口氣。”

“那就去吧。”黎臻說完,繼續往前走了。

周瑄摸了摸鼻子,鬱悶的想,這願望許得太也不值當了,一句道歉,鼻子卻腫了,那個破魚骨,簡直聽不懂人話。

他看著那個小乞丐消失的方向,心想,算了,誰愛拿誰拿去吧。

小乞丐捧著裝魚骨的小袋子跑到一個僻靜的胡同內,興奮的解開袋子。

這是從剛才那個錦衣公子身上掉下來的,應該有很多銀子吧。

可打開袋子的瞬間,他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徹底呆住了,竟然隻是幾個破魚骨頭,“這什麼破玩意啊!”揚手扔了。

他抱著膝蓋,鼻子一酸,小伍子混得那麼好,再瞧瞧自己,連撿個錢袋子裡麵都沒錢,隻有破魚骨頭。

好歹撿幾個銅板,吃一頓飽飯啊。

哭完鼻子,發現裝魚骨頭的袋子做工精致,心想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填補一下肚子。

他抹了把鼻涕,彎腰拾起魚骨袋子,卻發現它下麵躺著幾個銅板,剛好夠吃一頓飽飯。

“這……這麼湊巧?還是……”他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魚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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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臻步伐輕盈的踏進宋府,聽說宋映白在會客廳,徑直去找他。

結果一推門,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竟然發現謝中玉跟裴懷珹都在。

他不過出去一會,回敬國公府跟祖父道個歉的功夫,就被外麵的狼鑽了籬笆。

宋映白見他回來了,笑問道:“怎麼樣?老國公原諒你了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黎臻渾似沒看到謝中玉跟裴懷珹,直接走到宋映白旁邊坐下,“我跟他說,楊家的小姐是被妖怪附體了,才會對我糾纏不休的。結果我祖父說,就算楊小姐是被妖怪附體了,但是通過這件事看出了我頑劣的品性。我說,抱歉,孫兒知錯了。可他就是不滿意,說我道歉不誠懇,又要打我,我隻好趕緊走了。看樣子,短時間,他不會原諒我。”

宋映白笑道:“給你找幾根荊條,你負荊請罪吧。”

不等黎臻說話,謝中玉氣呼呼的哼道:“可是你語氣一點不著急,聽著還挺開心的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就是想搬到這裡蹭住吧!”

他還是從師兄那裡聽說,黎臻朝師叔請符籙這件事的。

好奇之下,打聽了一下,才發現黎臻住在宋映白家,怕他遇到邪祟連累宋映白,趕緊跑來了。

他坐下還沒等說上幾句話,一個從沒見過的錦衣衛裴懷珹就來了,看宋映白對他的態度,關係十分要好。

簡直飛來兩個橫禍,一個橫禍是黎臻住到了宋家,另一個就屬裴懷珹這廝,本來就夠煩了,又來一個。

黎臻打量謝中玉,“你來做什麼?”

“我來乾什麼?哼,知道你們今天休沐,特意來給宋映白做法驅邪的!你招惹來了邪物,我怕連累他。”謝中玉驕傲的道:“這是最正經也是最要緊的事情,你不能否定吧。”

一直沒說話的裴懷珹,聽聞此言,馬上關心的問弟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誰啊,跟你說?!黎臻和謝中玉不約而同的想。

宋映白忽然發現氣氛有點詭異,但卻說不出來,溫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黎臻瞄了瞄謝中玉,又瞥了瞥裴懷珹,故作氣憤的哼道:“因為這個,咱們兩個大男人互相親了一下,這能叫沒事嗎?!”

謝中玉如五雷轟頂,驚叫道:“什麼?”

裴懷珹臉色頃刻布滿了陰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映白無奈的歎氣,“就是一個妖怪喜歡黎臻,求嫁不成,附到我身上胡鬨……”

黎臻把細節補充完善,“之後他親了我一口,我氣不過,等他醒過來,我找補回來了,也反親了他一下。我覺得這個懲罰是合理的,你們覺得呢?大家都不是外人,一起評評理。”

他用“無辜”的眼神看向謝中玉跟裴懷珹。

裴懷珹陰沉著臉,黎臻的神態和語氣都太不一般了,這不是譴責,這分明是炫耀!

原本以為他住到宋映白家裡,隻是好朋友沒地方住,暫時借宿,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他之前是沒往某個方向想,所以沒多在意,但現在起了疑心,再一看,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

之前隻麵對黎臻一個人的時候,他還看不清,現在加入一個道士,兩人之間的對話,簡直是圍繞著宋映白在爭風吃醋。

他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包括為什麼黎臻對敵意滿滿,敢情黎臻這個斷袖看上了自己的弟弟,把他當潛在情敵。

這時謝中玉怒道:“合理什麼啊合理?!你去找那個妖怪算賬,才是合理的!你這根本是趁火打劫!”

裴懷珹冷眼瞅這位義憤填膺的小道士,心裡恨道,還有你一個,竟敢覬覦我的弟弟!

宋映白咧嘴,“黎臻,我要說實話了,你真是個小心眼,這點破事,你有完沒完了?”

當然沒完,就是說給某些人聽的。黎臻杵著下巴哼道:“既然沒人願意評理,那算了。”拿眼睛睃另外兩個家夥,聽到了吧?聽清楚了吧?

謝中玉一副要狗急跳牆的樣子,他很滿意,隻是看不懂裴懷珹的表情,他不該同樣生氣麼,怎麼還笑上了。

裴懷珹勾起唇角,嗬嗬冷笑了兩聲,他這個傻弟弟真是對虎狼環視全無察覺啊。

自己遇到被男人看中這種惡心事就算了,弟弟絕不行!

黎臻、謝中玉,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敢打我弟弟的注意,我能讓你們得逞,才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