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你知道就好。”黎臻哼,彆再做無用功了。

沒想到裴懷珹繼續說道:“所以,我覺得他可能喜歡天真爛漫,小女兒情態的。畢竟那兩個瘦馬無論哪一個,都是有風韻的女人。也難怪,宋映白對女人沒什麼經驗,可能喜歡純真無邪的豆蔻少女。”

“……”黎臻暗暗握拳。

裴懷珹好像全沒發現對方的不滿,侃侃而談,“因此我打算介紹給他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嬌小姐,完全不知外麵人情世故的那種,我覺得他能喜歡。”

“都說養在深閨了,你又去哪裡找?”

“要找總能找到。”裴懷珹道:“再說,宋映白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還愁找不到心怡他的小姐嗎?我現在就怕中意他,想做他嶽父的人太多了。”

“……”姓裴的是表明態度要和自己鬥到底了。

裴懷珹見黎臻目光陰沉,越發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開始接觸,等孝期一過,正好成婚。到時候,咱們兩人一個是黎伯伯,一個是裴伯伯,過年時,都要多準備幾份壓歲錢了。”

黎臻咬齒,“你鐵了心的要和我作對了。”

裴懷珹也不退讓,“好奇怪啊,黎大人不是說,和宋映白隻是好友麼,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勸宋映白成婚,並不傷害你的任何利益吧。”

他盯著對方的眼睛,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

他跟弟弟說,黎臻對他有所企圖,未必能讓他相信。隻有逼得黎臻自己耐不住性子,暴露自己的目的,才能把宋映白嚇得主動離開他。

瘦馬送完了,下一步就是安排宋映白相親,就不信黎臻不會吃醋,早晚他會受不了,跟宋映白攤牌,到時候,弟弟一定會嚇得對他避之不及。

黎臻想潛伏下來,徐徐謀之,他偏要挑撥的他過早暴露不可。

黎臻怒極反笑,“好,你彆後悔。”

裴懷珹根本不怕他,正要爭鋒相對的再刺激刺激對方。

突然,一個人猛地拽開房門,驚慌失措的看了看屋內,“黎大人,不好了……”

黎臻見是自己的隨從楚丘,皺眉道:“什麼事啊?火急火燎的。”

楚丘愕然:“剛接到的消息,宋百戶即日起被派往瓊州監督探查海上情報。”

黎臻以為自己聽錯了,宋映白被派到瓊州去了?不可能!

這時,裴懷珹噌地站了起來,“是不是重名或者聽錯了。”

沒道理啊,有他跟黎臻坐鎮,誰敢調動宋映白去瓊州,真是不想活了。

楚丘搖頭:“絕對不會錯,範指揮使派人來告訴的,還說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

裴懷珹臉色一變,難道自己和宋映白走得太近,引起皇帝的嫉妒了?

不會啊,他這一係列行動,在外人看來,倒更像是跟黎臻走得近,畢竟宋映白官職太低,外人並不會認為他是核心。

就算皇帝要針對,也該針對黎臻。

黎臻聽到是皇帝下的命令,心裡咯噔一下,這肯定是有人告了宋映白的狀,否則宋映白一個小小的百戶,皇帝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犯不著特意下令驅逐他。

他惡狠狠瞪向裴懷珹,“是你,是你告了宋映白的黑狀,對不對?”上前揪住對方的衣襟,“你有本事衝我來,傷害宋映白算什麼本事。”

裴懷珹也惱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怎麼會傷害他?!”

正爭執的時候,又一個錦衣衛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擠開楚丘,站在門口道:“裴大人,不好了……”見黎同知揪著自家的大人的衣襟,不知該怎麼辦。

裴懷珹明白這肯定也是稟告宋映白外派的消息的,他也一直叫人關注宋映白的動向。

“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裴懷珹的人道:“宮裡傳來消息,說皇上和太皇太後下令驅逐宋百戶到瓊州。”

他的養父裴能是宮裡的大太監,因此宮裡的火者裡替他傳遞消息的不少,他對宮裡的消息了解的十分迅速。

“太皇太後?”黎臻跟裴懷珹同時意識到了這個關鍵人物。

瞬間,兩人都明白了什麼。

尤其是裴懷珹,氣勢洶洶的將黎臻推開,怒道:“都是因為你!”

太皇太後是黎臻祖父的親姐姐,她站出來驅逐宋映白,原因不言而喻,肯定是黎家那邊出了問題。

黎臻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這邊後,氣勢瞬間矮了一大截,被裴懷珹一推,向後退了幾步。

楚丘跟裴懷珹的校尉怔怔的看著兩人,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裴懷珹幾步衝到黎臻跟前,反提起他的衣襟,“你給我立即入宮向皇上求情!”

他心急如焚,卻不能進宮親自向皇帝求情,否則事情會越弄越複雜。

他要想救宋映白,反而要避嫌。

他把氣都撒在了黎臻身上,要不是現在有彆人在場,他非得跟黎臻動手不可。

“用不著你說!”黎臻把裴懷珹的雙手掰開,扭頭就往外麵走。

房家墨提水回來,看到黎臻一臉怒氣的往外走,不敢上前,站在一旁目送他離開。

接著,他就看到裴鎮撫也走了出來,原地踱了幾步,使勁在牆上踹了幾腳泄憤,才黑著臉走了。

等他們都走了,房家墨才提心吊膽的回到屋內,祈禱道,宋大人,你去哪兒了,快回來啊,太可怕了。

黎臻馬不停蹄的入宮,求見皇上。

皇上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立刻召他入殿。

朱晟澤見表弟皺著眉心,表情心痛中還帶著一絲憤怒,他有點奇怪,“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朕嗎?”

黎臻也不拐彎抹角,一撩衣擺,跪在地上,“陛下,請收回關於處置宋映白的聖令。”

朱晟澤反問道:“宋映白是誰?”

“……”黎臻一呆。

“啊——”朱晟澤想起來了,是方才太皇太後夢裡那個讓她覺得不吉利的錦衣衛,笑道:“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心急的為彆人求情。”

“陛下,請收回成命罷,他不能去瓊州!”

“可他出現在了太皇太後的夢裡,他手執弓箭射死了一隻白兔,今年是太皇太後的本命年,她十分忌諱。朕就是為了太皇太後,也不能留他在京城。”

黎臻道:“……陛下,我祖父是不是最近兩天入過宮,見過太皇太後?”

“朕今天還在太皇太後那裡見過他老人家,怎麼了?”

就知道是他!黎臻暗暗咬唇,不過奇怪了,自家這個老頭向來遲鈍,究竟是怎麼發現他和宋映白的關係的?而且竟然進宮找他姐姐告狀,過分,太過分了!

朱晟澤見表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感覺到這其中的事情不簡單,“跟朕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黎臻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懷疑……是我祖父進宮向太皇太後告狀,太皇太後才想辦法叫您下令貶謫宋映白。”

朱晟澤見表弟這麼久還不說重點,皺眉道:“你彆雲裡霧裡的,趕緊告訴朕這個宋映白是什麼人,為什麼老國公和太皇太後要收拾他。”

黎臻不敢欺君,也不想欺君。

如果告訴他,他跟宋映白他隻是朋友,是國公和太皇太後誤會了。那麼不能保證以後皇上會不會和太皇太後一起對他進行逼婚。

他現在嚴重懷疑,這會是他祖父和太皇太後的下一步計劃。

為了以防萬一,他現在就得說清楚,否則到時候,就跟裴懷珹給他設置的這個困局一樣,騎虎難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黎臻仰頭,看著皇上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他是我的心上人。”

目光沉靜堅毅,沒有退縮,沒有閃爍。

朱晟澤愣怔,眨了眨眼睛,隨即一笑,“你再說一遍,朕好像聽你說,他是你的心上人?”

“陛下沒聽錯,我是這麼說的,我……我喜歡宋映白,這就是我祖父看不慣,進宮找太皇太後商議的原因。這應該也是太皇太後做噩夢,讓您驅逐宋映白的原因。”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絕對不會允許宋映白離開他。

大不了一意孤清,把兩個老人家氣翻,把皇帝得罪了,他也絕對不會讓宋映白去瓊州,此去幾千裡,就怕再見到宋映白的時候,他孩子都滿地跑了。

朱晟澤看著表弟,嘴角緩緩翹起,終於忍不住笑道:“那你怎麼不早說?你早說了,朕也不會下那個命令了。太皇太後跟朕說的時候,朕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弄了半天,原來是你的意中人。”

皇上的態度超乎黎臻的預料,他還以為皇上怎麼也會歎氣勸他幾句,叫他把這種關係斷乾淨,沒想到皇上如此開明。

他就見皇帝接著感慨道:“朕懂,快起來吧。”

黎臻道:“陛下,會收回成命嗎?”

朱晟澤為難的道:“這恐怕不行,朕已經答應太皇太後了,怎能言而無信?!你就先忍忍吧,分開一段日子,朕再找個理由把他召回來。”

黎臻搖頭,“不行,夜長夢多,他一定離我而去。”

朱晟澤不滿的道:“他既然是這種薄情寡義的人,你沒必要替他求情。”

“唉……”黎臻不得已說了實話,“他根本不知道我對他……唉……”話說一半,說不下去了,留給皇帝一聲“你懂得”的歎息。

“朕懂你。”朱晟澤突然眼睛一亮,感同身受的道:“朕太懂你了。”

看來是表弟單方麵鐘情那個叫宋映白的,對方還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暗戀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太辛苦了,他真的懂。

他走到黎臻前麵,伸手扶起他,“快起來,朕支持你,咱們從長計議。”

黎臻見有緩和的機會,趕緊站了起來,“謝陛下。”

朱晟澤將表弟扶起後,琢磨了一下,“朕答應了太皇太後,成命是不會收回的,但是……朕可以修改。這樣,等宋映白離開京城,走到半路的時候,朕再派人傳旨,讓他調任南京錦衣衛千戶。”

很多官員被貶謫,還沒到新上任的地方,就接到複起的詔諭。

這不能說沒被貶謫過,皇帝在宋映白身上玩的也是這手。

“……陛下,就不能調任天津衛麼?”太皇太後厭惡他,短時間內不能回京城不假,但南京還是太遠,在天津衛就近多了,他抽空騎馬就能過去,也能更好的照顧他。

朱晟澤微微搖頭,“天津衛太近了,難免消息不傳回京城,南京已經比瓊州近多了。”

黎臻一臉的愁苦。南京錦繡繁華之地,宋映白去了,不會受苦,反而能享享清福,隻是真的太遠了,他跑一趟不容易。

朱晟澤看出了他的擔心,“放心吧,朕已經想好了,等他到任南京不久,就派你去南京辦案,讓你們名正言順的相聚。到時候,你們在南京,國公跟太皇太後也是鞭長莫及。”

黎臻從沒發現皇上竟然如此英明,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朱晟澤拍了拍表弟的肩膀,仰臉挑眉道:“到了南京,你加把勁兒,彆浪費朕給你提供的機會,一定要把他拿下!”

黎臻現在可沒這個心思,隻想儘可能的彌補宋映白,好在不管怎麼說,現在的結果都比發配他到瓊州,要強上許多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