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會後的小型晚餐,烏銳清剛選了一張位置清靜的桌子坐下,王雪霞就扭著高跟鞋過來了。女人一拂披肩,正要在他對麵落座,顧卓立忽然說道:“烏太,不好意思,我朋友坐那。”
王雪霞頓了頓,往旁邊挪了兩個位置,屁股剛懸空,男人又笑,“不好意思哦,我另一個朋友坐那。”
王雪霞看了他兩秒,連客套的笑都省了,冷聲問道:“那另一邊呢?”
男人臉皮比城牆還厚,“也有朋友坐。”
王雪霞冷笑,“顧董一整下午沒和彆人聊過天,認識的朋友倒不少。”
顧卓立真摯地說道:“您真關心我,謝謝。我也很無奈的,擺著臭臉依舊阻止不了大家上趕著想遞名片的心,哎呀,太受歡迎了也愁啊。”
“……”王雪霞轉身扭步就走,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顧卓立看她走遠了才嘖了兩聲,“老女人真沒眼色,難怪她老公登上了那種文章。”
他一回身,仿佛看不見烏銳清眼中的無奈,興致勃勃道:“小烏總,你什麼時候回北京呀?”
烏銳清說:“明天。”
“啊……”男人的神色有些失望,“回去那麼快乾什麼啊,我還沒帶你玩點刺激的呢。那什麼,明天我想約剛才那老田蹦迪,你來嗎?”
“……”烏銳清沉默著扭頭看了眼隔壁桌的大佬,低聲道:“他都那個歲數了,還蹦迪?”
“那怎麼了?”男人挑眉,“老年disco,沒聽說過?”
烏銳清誠實搖頭,片刻後又低聲道:“為我做人情麼。”
“不為。”男人笑,“我就是好久沒蹦老年disco了,腳癢癢。去麼去麼,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那我回頭腳癢癢你給我治嗎?”
烏銳清:“……”
回到酒店。洗過澡出來,烏銳清吩咐Lucy把機票改簽,然後給男人發了一條委婉道謝的信息。
顧卓立回得很快,【你睡了嗎】
烏銳清:【還沒,要處理一些公司郵件。你呢?】
顧卓立:【我也沒,在追星。】
提到追星烏銳清就覺得心煩,【那個大粉的號還沒救過來,數據組分出一百多人每天互動也沒用。】
這條發過去,對方半天沒回複。烏銳清以為他在查看那個賬號的情況,於是又發了一條:【那個也被封號的對家大粉好像也沒救回來。】
過了五分鐘,那邊終於慢吞吞地回複了。
——男人的字裡行間中仿佛藏著一種隱秘的高深,【勸勸咱家人歇菜吧,像我,早都放棄和廖曠群山互動了,沒用。】
烏銳清挑了下眉——【怎麼說?】
顧卓立:【這個賬號被下了死手,擴散的不完全是帶顏色的東西,肯定還有大量嘲諷時政的文字。你以為道德值那麼好刷負呢?一般人跌破四十就被封了,零以下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烏銳清:【……那這個號就徹底死了麼】
顧卓立:【除非他家微博有人】
烏銳清愣了愣,對著最後那句回複沉思了許久。
找微博要個人情這條路他不是沒想過,但總覺得不值得,而且他不想暴露給任何人關於自己和“@廖曠群山”的聯係。
但顧卓立隨口一提,卻突然給了他另一個思路。
如果沒記錯,對家那個噴子似乎得意洋洋地說過,“老子有的是門路找回賬號。”
——關鍵詞,門路。
烏銳清對著空氣思忖良久,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深沉的意味。他戳開那個加密通道,飛快打字。
【廖曠群山:在嗎?】
對方回得很快,仿佛每天都長在網上——【找你爹乾什麼?】
【廖曠群山:天天自稱是爹,你真有那麼厲害,怎麼不見你把賬號贖回來啊?】
【麅子今天糊了嗎:嗬嗬,老子最近出差好麼。贖回與否是早晚的事,就是因為能夠隨心所欲才不著急】
【廖曠群山:哦?微博你家開的?】
【麅子今天糊了嗎:不是我家開的,勝似我家開的,嫉妒麼?】
烏銳清對著屏幕了然地笑,眉眼間浮現一絲老道。他頓了片刻,學著那人賤兮兮的口吻一字一字敲下鍵盤。
【廖曠群山:哇,超級嫉妒呢。】
對方沉默了足足一分鐘,【你不會好好說話?吃藥了?嘔。】
烏銳清玩味一笑,扣上了電腦。
他按下控製窗簾的按鈕,看著夜色在兩瓣窗簾間緩緩變窄消失,輕聲道:“要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