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銳清原本平靜的神色忽地一頓，瞳孔細微地收縮。他對著那條通知沉默片刻，放下顧卓立的手機，用自己的微博小號點開了沈灌的最新微博。
【@沈灌：新單曲《循環往複》明天在冰山音樂獨家推出。謝謝小灌木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對初入歌壇的自己說聲加油，也要對你們說……】
烏銳清匆匆掃一眼大概內容，直接往下拉。
被藝人點讚過的評論一定在熱評區，熱一就是顧卓立的ID。不是平時的追星小號，而是他本人那個叫“@你有毛病啊”的生活號。
評論內容隻有“期待”兩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讓人猜不透口氣和情緒。之所以被頂在熱一，估計也是機緣巧合占了前排。
烏銳清下意識抿了下嘴唇，沉思的神色中夾雜著一絲困惑，他點開男人主頁。
顧卓立曾經提到過，這個生活號裡有很多熟人，不大想用這個號頻繁追星。烏銳清把他的主頁往前翻了兩三個月，除了第一次見麵時被他盯著轉發的那條誇獎寥山演唱會的追星博，男人確實沒用這個號和任何明星進行過互動。
……
與此同時，同層另一端的診室裡。
顧卓立用小棉簽摁著自己被采血的胳膊，忽然想起什麼，“小馬，把手機給我拿一下。”
——小烏總來房間敲門時，沈灌剛宣最新單曲。這個號壓根沒關注沈灌，他也是隨手一刷就刷到前排，結果剛打了“期待”兩個字又忽然看見屏幕頂端顯示著的是自己大號的ID。原本想取消了，但又手癢想搶一下前排，零點一秒的猶豫後還是選擇了點擊發送。
男人摁著自己淺淺作痛的胳膊，悲痛地想，給寥山打銷量估計是在所難免了。既然如此，哪怕崽看不見，也要誠心誠意地和崽說一句對不起。
還有上次那事，就算給崽怒氪百萬也不足以彌補他心中的痛。
馬可在旁邊摸了摸，“董事長，您穿睡袍出來的，手機不應該在您手裡嗎？”
顧卓立茫然，下意識攥了攥空蕩蕩的掌心，腦海裡忽然想起什麼。
做彩超時大夫讓他平躺，說手機不能拿，於是他就隨手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
“壞了，壞了壞了！”
男人一下子蹦起來，顧不上被彈開的止血棉簽，大步流星到門口往走廊另一端看去——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烏銳清卻遲遲沒跟過來。
他心裡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小馬，把你手機給我。”
顧卓立點開沈灌最新微博，在看到自己飄在熱一上的身影時，立刻飆了一句“我日”。
馬可日常摸不著頭腦，“怎麼了？”
男人咬牙切齒：“點背啊！平時小號幾百字小論文也不被翻牌，用大號發了兩個字結果尼瑪熱一了！”
馬可更懵了，“您說什麼呢？……您精神還好吧？”
顧卓立沒空跟他計較，手機一扔，大步往剛才那個診室走。
烏銳清還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顧卓立進門目光往桌上一掃，看到自己的手機，心裡咯噔一聲。
但他反應很快，大步過去拿起手機，說道：“我去，原來在這啊。我還說要買專輯呢，找了半天找不到手機。”
烏銳清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麼異樣，似是隨口問道：“抽完血了？”
男人敷衍地“嗯”了一聲，一副急於買專輯而沒空理人的樣子。他一屁股坐在烏銳清身邊，手傾斜的角度剛好能讓烏銳清瞟見他的屏幕。
他果斷點開音樂軟件，找到那張數字專輯，點擊購買。
購買數量——10000。
男人正要點擊確定，忽然又頓住了，似乎在猶豫什麼。
——這個停頓又加深了烏銳清心裡那個瘋狂的猜想。烏銳清不動聲色地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邊作勢低頭刷微博，一邊持續關注男人的操作。
顧卓立對著手機咋了幾聲舌，忽然抬頭問道：“你買完了？”
烏銳清其實還沒下單，但他點頭說，“嗯。”
顧卓立：“買了多少？”
烏銳清報出自己計劃的數字，“兩萬張。”
顧卓立點點頭，把10000刪掉，很孩子氣地輸入了20001。
他正要點擊購買，忽然又想起什麼，搖頭歎氣道：“還是不放心。算了，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我們還是一開始就把差距拉大吧，從一開始就讓他們放棄希望。”
他說著，又刪掉20001，隨手輸了50000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