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A」(1 / 2)

第二天上午, 烏銳清開完兩個會, 才忽然想起昨天半夜的事。好像發完最後一條後就沒再收到回複, 今天到現在線路裡一直很安靜。

他有些困惑地打開加密小窗,果然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句“是你交朋友的心不純吧”。

那家夥竟然沒懟回來麼。

敲門聲響起,Lucy推門進來問道:“Boss,下午會議前有一小時午休,您出去吃嗎?”

烏銳清本打算在附近找家餐廳, 但他臨時改變主意,說道:“幫我買點帶回來吧。”

“好的,大概十五分鐘,您稍等。”

烏銳清騰出時間給顧卓立打了個電話。

等待音響起時, 仿佛有種微妙的不自在從神經裡穿過。過了足足十幾秒, 他才忽然意識到為什麼不自在。

——顧卓立是手機狂魔, 不是在追星就是在裝作追星, 眼睛幾乎永遠盯在屏幕上。

從前打過去都是秒接的。

拖遝的等待音響了差不多有半分鐘,男人才接起電話。

聲音聽起來有點沒精打采,“喂——”

烏銳清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男人敷衍地,“沒。”

“心情不好?”

對方似乎思考了一會,“不算吧,不是。”

忽然有些沒來由地煩躁, 烏銳清輕皺了下眉, “那你還正常嗎?”

話筒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頹敗, “不正常啊……你覺得我正常嗎?”

烏銳清某根隱秘的憤怒神經被戳到了,深吸一口氣,“所以你到底怎麼了?”

電話裡長達一分鐘的沉默,久到絲絲的電流聲被感官放大,向來沉穩有城府的小烏總竟然有些想發飆。

發飆的原因未知,反正每次碰顧卓立的事,他都會變得有點不像他。

男人吞吐了半天,終於小小聲說,“我問你啊,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烏銳清努力克服加密小窗裡每天互嘲帶來的慣性,想了想,“挺好的,怎麼了?”

顧卓立卻仿佛一下子被人踩中了尾巴,“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個傻逼。”

烏銳清:“……”

言辭過於激烈,但性質上確實是有那麼一點的。

他忍住自己不合時宜的玩笑,仔細琢磨了片刻。心裡好像有些不確定,該不會是昨晚那句話戳這家夥心窩子了吧?

雖然那臭不要臉的事確實是這家夥乾出來的,但是男人似乎又把他這個朋友看得挺重,這個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烏銳清想,大概是犯錯後本就自責又被人戳了心窩子,所以才低迷至此。他輕輕歎口氣,決定看在男人情緒低落的麵子上,今天不傷害他。

於是他輕聲道:“彆這麼說自己,你做事有計劃有手腕,能伸能藏,有正義感,對朋友也很好。”

他說著這些話忽然覺得有些機械。

其實這些優點都是他半真情實感半誇人套路地說出來的,他剛才想說這家夥的優點,腦子裡閃過的卻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什麼,笑起來很陽光,身材很好,喉結很好看,交朋友又很主動。

烏銳清覺得自己被顧卓立帶得膚淺了,畢竟那家夥可是個能說出“語言是賜予人類表達思想的工具——所以我們要瘋狂口嗨”這種屁話的神人。

可男人被誇了一通,心情好像沒有變好。尤其是烏銳清說到那句“對朋友也很好”時,話筒另一端的呼吸聽起來更焦慮了。

Lucy推門進來,“Boss,飯買來了。市場總監想約您下午會議前單聊一聊,二位吃飯時聊,可以嗎?”

顧卓立悶聲道:“我去喂小倫敦了,回頭說吧。”

其實烏銳清本來想推了秘書的提議,先把這矯情脆弱的大男人安慰好,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已經掛斷了。

他隻得歎口氣,“好,讓他進來吧。”

Lucy點點頭,看了眼日程又低聲道:“Boss,戰略會議後下班前您還有半小時空閒,可以把這段時間留給我嗎?”

烏銳清以為她要彙報下周的行程,便隨意地點頭,“你安排吧。”

Amber發行戰略會長達三個小時,距離新品牌正式啟動剛好一個月,公司上下終於把一切事件都敲定。

烏銳清這段日子以來開會開得都有些麻木了,頻繁以個人意誌影響戰略決策不是他的工作風格,但這次非同尋常。他心裡對烏家、對他自己多年的部署,將靠Amber這個品牌徹底引燃。

“總裁,黎淩的合作意向確認書會在明天下班之前發送,一周內走完法務手續。”

烏銳清點頭,“辛苦。”

他回到自己辦公室,沒一會,Lucy進來了。

她關好門,神情嚴肅。

“Boss,前天您讓我查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烏銳清心下忽地一顫,這才意識到讓Lucy如此嚴肅的其實是廖山身世的問題。

Lucy是他在Pierres的心腹,二人之間不曾言明,但仿佛有一種天然的默契。

他最初知道廖山時就是讓Lucy幫他去查,那時候的檔案非常清楚:廖山今年二十歲,父親廖國慶,母親張秀文,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廖山小康書香家庭長大,性格開朗熱情,處事樂觀,沒什麼值得過多關注的疑點。

“這次您讓我從老兩口婚姻入手,頗有成效。”

Lucy說著翻開資料簿首頁。

“廖國慶和張秀文三十年前結婚,二十年前生子,查不到出生廖山的醫院。”

烏銳清聞言皺眉,“結婚十年才生子?為什麼查不到醫院?”

Lucy說:“老家和現在的單位都在山東,但二人剛結婚不到兩年就去外地發展了,和親戚朋友幾乎沒什麼往來。十一年前他們才帶兒子回老家,補了戶口和檔案。”

烏銳清沉思道:“十一年前,也就是廖山的九歲。”

十一年前,也是小山弟弟的十二歲,是他離開孤兒院再也沒回來的那一年。

烏銳清好像突然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離開老家的十幾年在哪裡發展?”

Lucy:“去過挺多地方,張秀文好像有病,兩人到處看病,隻能查到他們最後落腳地在北京。”

北京,烏銳清兒時的孤兒院就在北京。

雖然這是一個太容易出現巧合的城市,但烏銳清卻幾乎在一瞬間就完全相信了心中的那個“真相”。直覺,很多時候是不會騙人的。

他站了起來。

“幫我私下約廖山出來談一次。”他果決地說,頓了頓,又擺手,“這樣不好。那就找個理由,看看最近有沒有哪個子品牌代言人到期,總之,尋個由頭,我見他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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