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y隻知道執行,從不多問:“好。”
與此同時。
“董事長,您在家嗎?”馬可關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入顧卓立的耳朵。男人躺在那張大床上,頹廢地開著免提,把手機扔在枕頭邊。
馬可:“您知道您今天又曠會了嗎,一個投資決議董事會,一個財務月會。月會還好,財務總監說您就算參會也從來沒提過什麼意見。但是董事會那邊不太好辦呢,大家激情對罵三小時終於得出結論,然後發現您不在批不了呢。”
若要放在平時,顧卓立早就跳起來嘲諷那窩老烏鴉了。但他今天興致空前地低,蔫蔫地哦了一聲,“你有事嗎,沒事掛了。”
馬可後知後覺地問:“您怎麼了?”
“自閉了。”顧卓立說著,抬手不客氣地把電話摁掉。
他躺在床上看日升日落,一天過去,反而更加茫然。
每次想起小烏總那雙澄澈寧靜的黑眸,他就覺得自己是禽獸。
但有些想法,沒意識到的時候好像也不會怎麼樣,一旦被察覺到……就……
男人猛地吸入一口氣,瘋狂揉搓自己的臉頰,而後光著腳下地找東西吃。
路過放在客廳茶幾上的那一大盒巧克力時,他鬼使神差地倒退了幾步。
猶豫片刻後,手還是無法忍耐地摸向那枚金色的絲帶……
禮盒上燙著一個英文單詞。
“LOVE”
已經處於半瘋狀態的男人突然一愣。
他突然想到——不是,有沒有可能小烏總也喜歡他啊?
離家出走一整天的智商忽然重新上線,他飛快地在腦海裡把這事過了一遍。
那天他在烏銳清麵前打嗝了,心裡很難受,於是烏銳清偷偷塞了一顆巧克力給他。
兩個大男人交朋友,有什麼不痛快就相互安慰,偷偷摸摸地給人家塞甜食是怎麼回事呢?
最要命的是!隔天還買了情人大禮盒他啊!騙他去家裡打榜,其實不就是想借機把巧克力給他嗎?!
男人略顯蒼白的麵色忽然回血,在有些微涼的空氣裡迅速升溫。
想不到小烏總看起來那麼冷靜淡漠的一個人,表達愛意的時候這麼直接主動。
怪……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男人一通自我洗腦,成功把自己洗害羞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來回走了兩圈,手都在哆嗦。
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初戀的感覺。
心動!真的心動!
他幾乎熱淚盈眶,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緒,跑回臥室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給烏銳清發了一條短信。
【顧卓立:你明白的,其實我也……】
那三個字他沒打出來,因為總覺得這種話要當麵說的。
烏銳清大概又在忙,半天都沒回。男人攥著手機等了半天,等不到回信,又焦慮了起來。
他決定吃兩塊巧克力定定心。
伸手拉開絲帶的一瞬間,綁在蝴蝶結下麵的那張卡片也隨之飄落。
本以為那玩意隻是隨禮盒附贈,以烏銳清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寫什麼的。卻沒想到一翻過來,正麵印著四個粉色的大字。
【友誼長存】
顧卓立表情瞬間凝固:“………………”
在他的世界裡,整間房子溫暖燦烈的燈火仿佛都在那一瞬熄滅了。
友誼兩個字,從來沒這麼刺眼過。
平時那些嬉笑的、不正經的、懶散的神情,都在這一瞬離他而去。他站在原地捏著那張小小的卡片,看著那四個字,嚴肅而凝重。
眉眼間還有一絲無法掩蓋的,幻想落空後的落寞。
烏銳清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顧卓立眼神裡寫滿了抗拒,可他無論心情怎樣,總不想掛這個人的電話。
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我明白你也什麼啊?我不明白啊。你真的沒事吧,被人綁架了?一句完整的話都打不出來了?”
男人清冷而落寞道:“沒有也。”
烏銳清又沒聽懂,“嗯?沒有‘也’我還是聽不懂啊,你發的這都是什麼啊。”
今天他們兩個的交流好像迷之艱難。
顧卓立低下頭,半天後說道:“沒事,發錯人了。本來……要發給一個粉絲朋友的。”
“這樣啊。”烏銳清鬆了口氣,他心裡估計很可能兩個小灌木又在一起黑弟弟,什麼【我煩死麅子啦】、【你明白的,我也……】,但他卻習以為常地沒生氣,而是捏緊自己的手機,低聲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顧卓立深吸一口氣,努力從低落清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在沙發上坐下,“你說。”
他一邊說一邊順手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烏銳清告訴他哪個榜單下滑了他就去打哪個榜。
然而烏銳清停頓了一會,並沒有提任何追星的事。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些欣慰的溫柔,好聽程度僅次於那天晚上用腦門偷偷抵住裝睡的男人。
“我找到我弟弟了。”
顧卓立:“?”
烏銳清不知該從哪開始解釋,索性也不解釋了,直接說道:“孤兒院走散後,我以為我再也不可能遇見他。現在忽然知道他過的很好,和小時候一樣開朗樂觀,而且大富大貴,衣食無憂。”
孤兒院。
上次裝睡偷聽到這個關鍵詞,就成了顧卓立心裡的一根刺。他不想傷害小烏總,所以憋著不問也不查,但有時候夜深人靜時想起來會覺得心裡很疼。
這一次,顧卓立依舊選擇不去理會這個刺耳的詞語。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不知道該接點什麼。
男人正不知如何措辭,卻聽話筒裡那個好聽的聲音溫柔地笑了一聲,帶著點不好意思的意味。
烏銳清捏著手機,“我太高興了,你知道嗎,真的太開心了。”
“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一刻是這麼開心的。”
“但是……好像也沒什麼人可以分享這個好消息,腦海裡隻想到了你,所以就忍不住告訴你。”
話筒裡傳來烏銳清罕見地有些局促的深呼吸,“找個時間,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我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