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僵硬而執拗地搖頭,“我確實是活地圖,這次……是個意外。”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明白到底是什麼意外,反而回過頭去小聲罵了句靠。死活不肯跟烏銳清對視不說,人還在座椅上煩躁地動來動去,像個大號的多動症兒童。
烏銳清一直到進電梯都一頭霧水,真心覺得顧卓立確實有點暴躁症前兆。
他正用手機查詢著暴躁症的定義,和男人的私密小窗卻突然彈了出來。
【發現一點有趣的東西,可能對你很重要。】
烏銳清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說話的不是顧卓立,有些無奈地回複:【BNB 所以為什麼不通過正常渠道聯絡我?】
Bcker:【因為這樣很酷。】
烏銳清有些無語,他隨手敲了一行【要開會,有事先留言】,還沒來得及發送,頁麵上突然彈出Bcker的又一段文字。
【你是不是和烏家所有人的關係都不好?我的如廁大數據監控係統抓到了烏家太太的一個小秘密,這女人年輕時似乎謀財害命過,你要不要了解細節?嘿嘿嘿嘿。】
烏銳清指尖一頓,黑眸深處仿佛有一條線逐漸繃緊。電梯剛好抵達會議層,他出電梯後卻沒有往會議室的方向去,而是直接拐進了旁邊的防火通道。
Bcker接電話的聲音有些迷茫,“啊,就這樣直接打過來了嗎?天啊,我第一次感受到有老板的感覺,之前都是客戶等待高冷的我垂憐,沒想到如今……。”
烏銳清沒有聽他絮叨,直截了當地問:“事發是多少年前?”
“呃。”Bcker頓了頓,“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好像是二十多年前,聽到她提了一句。”
仿佛有一塊巨石在烏銳清的心口墜了一下。
二十多年前……
王雪霞當年雇人製造車禍撞死了一個傳說中烏慶泰包養的情人,這條傳言傳了很多年,烏銳清心裡一直都知道那個所謂的情人就是他的生母,可卻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蛛絲馬跡。
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想要掩蓋證據太容易。說難聽些,即便真的□□,二十多年過去,凶手是否還活著都未可知。
烏銳清定了定神,低聲問道:“有提到人名嗎?”
Bcker:“有。王雪霞喝多了在廁所裡接她媽媽的電話,不知怎麼回事就吵了起來,她情緒很激動,提到二十多年前讓人撞死過一個女人,好像叫李然。”
李然……
烏銳清有些茫然地舉著手機在耳邊,一時間喉嚨像是被什麼塞住了,頭腦也一片空白。
簡單而陌生的兩個字,似乎無論如何也無法與“母親“二字聯係起來。
一直以來,他隻知道母親的存在,最多隻能追查到那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大學生,但卻查不到更深的東西。李然被烏慶泰以遠房堂妹的身份掩蓋起來,對外宣稱叫烏麗娟,大概除了當年極少的幾個經事人之外,沒人知道她叫李然。
Bcker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進來:“烏總,您還在聽嗎?這些事情到底有沒有用啊?”
“我在聽……”烏銳清深呼吸,努力把頭腦裡本就趨於空白的思緒排空,而後定了定神,說道:“李然,就把這個作為一個新的邏輯觸發詞吧。”
Bcker沒聽懂,“什麼意思?”
烏銳清沒有立刻回答,他無聲地深呼吸幾次,終於漸漸穩定住情緒。
有人說,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就不會那麼想要得到。他不知說這話的人究竟有沒有過切膚之痛,但於他而言,哪怕甚至都沒見過那個女人一麵,母親這兩個字,仍然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傷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溫和而沉穩,幾乎叫人聽不出聲線裡細微的顫抖。
“儘你所能,監聽烏慶泰和王雪霞的通訊。以及,李然這個人,幫我查查,查什麼都行。”
烏銳清茫然地看著樓道間雪白的牆,帶著絲生澀,不確定地說道:“有營養的沒營養的都可以,隻要是關於這個人,我都想知道。”
“好。”Bcker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疑問到了嘴邊卻又被咽回去,他頓了頓,隻說道:“有消息我告訴你。對了,需不需要再搭建一個加密通道?”
“不用。”烏銳清下意識拒絕,頓了頓,聲音又柔和沉靜下來些許,“這個加密通道的另一端……我男朋友,沒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
電話掛斷,他在原地默默站了許久,直到原定會議時間徹底結束,他錯過了整場會議。
烏銳清正茫然無措,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來電顯是顧卓立,他便自然而然地接通。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能把人從某種漩渦之中猝然拉出來。
“啊呀,突然不想去找灌崽了,你早上是不是沒吃飽呀,你開完會,我們去兜風然後去吃冰淇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