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銳清看著顧卓立, 黑眸仿佛聚焦又失焦,帶著一絲被說服的意味, 卻又有些不甘放棄自己的想法。
男人忽然低頭笑了,烏銳清下意識問:“笑什麼啊?”
顧卓立搖頭,“沒什麼。”男朋友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軟,那種讓人想要伸手揉一把的軟, 簡直了。
烏銳清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會,而後深深呼吸, 感覺自己出竅的理智似乎回來了些許。他片刻後輕歎一聲,“先回家吧。”
顧卓立點頭,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晚上煮砂鍋粥, 給你多放一點小牛肉。”
回去的一路上烏銳清都看著車窗外, 腦袋裡其實有些亂糟糟——陰暗的情緒不常發作, 但每次發作起來都是天翻地覆, 上一次他扭斷了烏鋒的手,卻也不過是因為烏鋒突然來公司衝撞了一番。然而這次,真正能勾起海嘯的導/火/索已經浮現, 卻被顧卓立莫名其妙給淹了回去。
烏銳清一片茫然,看著車玻璃上星星點點的雨滴回憶:他剛才勸我什麼了?
好像也沒什麼, 左右選擇的最後一根稻草,無非是男人低頭一笑。
烏銳清忍不住長歎一聲。
我就是喜歡這個家夥啊, 又有什麼辦法。
放在導航架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是“阿麅”, 烏銳清挑眉看了顧卓立一眼,男人卻沒有露出尷尬的神色,反而眼睛一亮,立刻點擊外放接聽,還示意他不要出聲。
廖山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一個人嗎?”
“嗯。”顧卓立自如地搭著方向盤,“開車趕去接你哥哥,有點堵,怎麼了?”
“剛聽工作人員感慨今天從劇組往市中心去難得不堵車,你是有多背,臉夠黑的。”廖山聽了立刻開始無情挖苦,連珠炮似的攻擊讓旁邊的烏銳清有些尷尬。烏銳清身子動了下,正要開口阻止,顧卓立卻悠然抬手放在他的腿上,示意他淡定。
烏銳清狐疑地看向男人,感覺今天的顧卓立是個假人。
顧卓立聽廖山罵完,脾氣很好地溫柔笑道:“嗯,你找我有事嗎?”
話筒裡忽然傳出廖山經紀人在旁邊的碎碎念。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烏銳清皺眉,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正要出聲問清楚,就聽自己弟弟哼哼了一句,“大哥。”
烏銳清:“?”
身邊的男人悠然道:“我要聽的軟乎乎的哥哥呢?”
廖山吸了一口氣,壓著火,“就你還想聽軟乎乎的哥哥,你想不想聽我嘔吐?叫聲大哥抬舉你了吧,少得寸進尺!”
烏銳清:“……”
顧卓立笑笑,“行,那繼續,還有一句呢。”
電話另一端瞬間窒息,仿佛死亡一般寂靜。
烏銳清轉過頭看著男人,用眼神詢問:你們到底在背著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顧卓立擺了下手,不知從哪摸出一根肉多多來,順手幫他剝了喂到嘴邊,烏銳清一頭霧水,也隻能接過來咬了一口。
那股熟悉的、帶著粗暴的鮮香霸道地在口腔中爆炸,電話裡忽然又有了動靜,廖山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道:“大哥,我會做你的好老弟。”
“……”烏銳清一口肉多多嗆在了喉嚨裡,本想強忍,但辣椒嗆進嗓子眼忍無可忍,他立刻咳嗽了起來,狼狽地扯出一張紙巾然後側過頭去。
顧卓立還沒來得及按掉電話,廖山火山爆發的聲音已經蹦了出來。
“我操|你大爺顧卓立!你他媽玩我是吧?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頭按進音響裡再給你來個宇宙死亡貝斯?!”
經紀人在旁邊小聲勸,“行了行了,控製你自己,合同還沒到家……”
“我可去他的吧!”廖山原地爆炸,“看我殲平了望煊能不能拿合同,老子用得著他給?”
經紀人用同情的聲音說道:“廖山,冷靜,你炸了望煊大樓隻會進監獄,順便給我省心延壽十年,並不能讓你拿到肉多多的合同。”
顧卓立笑道:“聽聽你經紀人說的話吧,長點腦子。還有,我會如約給你肉多多的全線總代言合同的,終身代言,不必感恩了,退下吧。”
他說著,悠然地按下了掛斷,並暫時把廖山拉進了黑名單。
烏銳清這邊穩定下來,無奈地瞪了顧卓立一眼,“這麼誆弟弟,你夠惡劣的。”
顧卓立心情很好地哼了句歌,然後說道:“哎也不能這麼說,叫一聲哥哥給一個肉多多的全線代言,這都是擺上桌麵的交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麼能叫誆弟弟?”
“他打來這個電話肯定做了至少兩個小時的心理建設,我總不能臨時把你從車上扔下去?”
烏銳清危險地眯了眯眼,“你最近,越來越猖狂。”
顧卓立謙虛一笑,“還行。”
烏銳清挑眉:“還行?”
男人內心抵抗了一會,終於還是在下一個紅燈前停車,然後小聲逼逼,“是有點,我認錯。”
他在心裡瘋狂糾結,如果不認錯的代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