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聽明白了鶴不群的言下之意,他是打算之後將天賦的部分也一並納入修行的內容之中。
這還是她頭一次告知彆人自己的天賦,不知怎麼的白茶莫名有些緊張。
“是這樣的,我的天賦叫【我即真理】,覺醒沒多久。這名字聽著是有些狂妄,不過本質上就是個言靈。就像剛才我使用言靈召喚小摩……小馬駒一樣,隻要我知道其對應的言靈,在我靈力範圍之內的東西我應該都能召喚。”
言靈總體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祝福類的,比如增幅力量,氣運什麼的。另一種則是詛咒類,也就是寓意不好的言靈。
這種天賦其實並不算少見。
像劍宗有一個小峰弟子就覺醒了言靈類天賦,雖並不適用於修行,可因為是祝福類的言靈,他在宗門上下很有人氣。
基本上每個要下山曆練的弟子在離開之前都會找他要一份言靈祝福。
隻不過言靈這種東西不能多用,若是超出了自身承受範圍就很容易受到反噬。
看白茶先前在陣法之中的情況,因為修為她的言靈威力並不算大,至少和其他頂級天賦相比算不得多出眾。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言靈既不像是祝福類又不像是詛咒類,好像什麼言靈都能使用,不受限製一般。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鶴不群指尖一動,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書籍。
白茶坐在他對麵看得真切,那是一本言靈類的書籍,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從古至今收錄的言靈。
“我看了下,這一頁的言靈在你靈力範圍之內,你試試使用天賦看看。”
她順著鶴不群手指指著的地方看去,是一些最基礎的五行言靈。
“氣流血脈,聚之合一,真火於身。”
這是火係言靈。
白茶照著念了一遍,和之前使用天賦時候那種氣血充盈不同。
她什麼也沒感覺到,同樣的周遭也什麼沒發生。
鶴不群有些意外,卻沒多說什麼。
“你再試試這個。”
“雲澤水生,育之山海。”
這是水係言靈。
同樣的,白茶念了一遍之後也沒反應。
鶴不群不信邪,又讓她把這一頁剩下的言靈一個一個挨著念了一遍,結果沒一個成功。
“你怎麼回事?這可是最基礎的言靈了,你竟然一個都不會……”
他說到這裡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我說白茶,你該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你怕被我知道那些術法是謝九思教給你的,結果你又用他的術法把我山河卷給燒壞了,所以你怕我去找他麻煩,故意編造了一個天賦來應付我是不是?”
不怪鶴不群這麼懷疑,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白茶對謝九思出奇的信任和維護。
隻要他說一句謝九思的不好,她就會立刻為他辯護反駁。
就連找上他修行也是因為怕謝九思遭人非議。
因此鶴不群越想越覺得白茶是不想給對方惹麻煩,才這麼說的。
白茶聽後慌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鶴師兄你誤會了,我真沒騙你,我真的覺醒了天賦……”
“那你怎麼連最基礎的言靈都用不了?”
她沉默了一瞬,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的天賦有點特殊,它理解不了的言靈它就沒法用。”
簡而言之就是白傲天沒文化,看不懂這些言靈。
當然,白茶也不懂。
鶴不群聽了這個解釋臉色沒有一絲好轉,反倒越發沉了下來。
顯然他是不相信自己這個荒唐的解釋的。
畢竟自古以來言靈都是固定的,隻有言靈類天賦者能夠使用。
白茶既都說了自己的天賦是言靈,卻用不了,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嘖,算了,你若是不坦誠我如何問你你嘴裡也說不出半句實話。”
青年冷著眉眼涼涼看了白茶一眼。
“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你要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吧。我可沒時間在這裡聽你胡編亂造,托你的福,我還要去修繕山河卷呢。”
見鶴不群是真生氣了,白茶趕緊起身攔住他。
“等一下!”
“你還有什麼事?”
“鶴師兄你聽我說,我雖然不能使用你書上的這些言靈,但是我用自己的言靈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鶴不群一愣:“自己的言靈?”
白茶點了點頭,怕他不相信伸手指了指展開的那頁言靈。
“比如這兩個火係言靈和水係言靈——”
“火焰熊熊。”
話音剛落,一簇拳頭大的火焰“噌”的一下出現在了白茶手中。
“清泉如水。”
她抬起另一隻手,一團泉水憑空凝聚在了她的掌心。
鶴不群連忙用靈力去感知,除了使用天賦的時候有靈力波動之外,這兩團火焰和清泉沒有任何靈力維持,不是虛幻的,是真切召喚出來的。
他驚愕地看向白茶:“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白茶沉默了半晌,而後悶悶回答。
“……大概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吧。”
……
白茶有天賦這件事讓鶴不群足足三日才回過神來。
起初他頂多是驚訝天靈根這種五行之外的體質竟然也能覺醒天賦,可後來一想也覺得沒什麼。
畢竟劍宗上頭還有個空靈根的也覺醒過天賦。
空靈根雖也在五行之外,不過和白茶這種絕佳靈根不同,前者說的好聽是靈根,然而本質上和廢靈根沒什麼區彆,隻是能入道修行罷了。
一般這種資質的弟子如何修行撐死了也隻能在外門,做個普通散修。
偏偏五百年前就有這麼一個例外,他不單單覺醒了天賦,還成了真傳弟子,甚至把劍道修到了極致。
仙魔大戰之時更是名聲大噪,其風頭曾一度壓過了終南山的那位劍宗之祖。
他那樣開局青銅的都能覺醒天賦,像白茶這種情況雖少見,卻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這萬物此消彼長,因果守恒,這是天道法則,是亙古不變的。
那個劍修前輩雖靈根普通,但是覺醒的天賦極強也在法則之中,偏偏白茶卻並非如此。
鶴不群原本以為對方覺醒的隻是普通言靈,誰知她的天賦比他想象之中強大不少,不單單五行之內所有的言靈都能使用,連帶著還能憑空變出實物來。
現在白茶還是練氣後期就如此了,到了後期天賦技能不斷開發之後,不知道她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天賦不受限製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天賦發展空間越大,說明修為的上限越高,所曆的劫數也越難渡。
再加上白茶又是天靈根,若是一個不慎光是一個小小的劫都能斷了她的命數。
“?!你說她覺醒了天賦?”
和當時鶴不群得知了這個消息時候一樣,風停雪也驚得半晌沒合上嘴。
“她沒告訴你?”
鶴不群這幾日因為這件事思緒有些亂,想著來找風停雪商量下,不想剛一開口,對方的反應比他還要大。
“不應該啊,我看她在整個劍宗也就你一個女性朋友了。你平時一得空就來這邊看她修行,我還以為你們兩關係很好,她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呢。”
她這段時間的確大多時候都會來絕頂峰這邊,倒不是來看白茶修行的,而是監督鶴不群的。
畢竟是她把白茶帶過來的,鶴不群修行起來沒輕沒重,她怕出什麼事所以隔三差五就會過來一趟。
“……說是說過,隻是我當時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我沒當真。”
風停雪回想起當時白茶在後山的那一劍,她是個丹修感知力不比其他修者,可也覺著有些奇怪。
那頭水蛟龍雖在先前被她的天賦壓製住了,消耗了不小的妖力,卻也不是一個練氣修者能對付得了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被拔了逆鱗的妖獸。
“那現在如何?你找我過來是覺得帶一個覺醒了天賦的弟子太麻煩,反悔不想帶她了?”
剛覺醒了天賦的弟子靈根靈力各方麵都不穩定,修行時候稍微行差走錯就可能傷及根骨,嚴重者甚至還有走火入魔的情況。
因此怕招致麻煩,一般來說不會有人願意帶這種弟子修行。
青年聽後不悅地皺了皺眉:“我沒這麼想。白茶這個情況是棘手了些,但是若是我真不管了任由她胡亂修行反倒更危險。”
“整個劍宗如今除了我,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引她安然無恙地修行了。”
“那你既沒打算反悔,這麼大老遠把我叫過來做什麼?”
鶴不群頓了頓,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坐在亭子裡抱著一堆書啃得焦頭爛額的白茶。
這是他近日來針對白茶天賦的修行。
可能是因為白茶出身武林世家,鶴不群發現她雖能識字,可不通其意。
這對於一個天賦是言靈的修者來說就像是人有腿卻不會走路一樣。
想到這裡鶴不群就覺得頭疼,他著實沒有想到帶人修行不僅要負責修煉,還要負責文化課。
“不是每個覺醒了天賦的弟子都要去長老堂那邊登記嗎,那邊是主峰我不想去,你今日得空的話就帶她去做個登記。”
不單單是鶴不群不想看到謝九思,還因為祝靈塵。
他倒是對祝靈塵沒什麼意見,隻是他師尊傷的那個蓬萊島的大能正是祝靈塵的師叔,也就是蓬萊主的師弟。
聽說她師叔近些年病情又加重了不少,這個時候鶴不群要是去主峰的確不大合適。
風停雪隱約也猜出了鶴不群的顧慮,她也沒再多說什麼。
好在她今日修行已經結束,也不著急離開。於是在看著白茶差不多要把那本書給抄寫完了,準備過去把她帶去長老處。
一旁的青年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一塊玉牌遞給了風停雪。
“對了,這個你也拿著,到時候帶她去了長老處再去一趟劍閣樓。”
看清楚這塊玉牌上的字樣後風停雪一愣。
每個入劍宗的弟子都會有一塊命牌,和淩雲峰主殿懸掛的三千命燈一樣,是用來記錄弟子的命脈情況的。
其中命牌裡有主人的一縷神識,用來辨認身份。
若是宗門弟子出了什麼意外身隕,這命牌斷裂,命燈熄滅。
見牌如見人,加上鶴不群說讓她把白茶帶去劍閣,聯係前後她都不用如何想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想要舉薦白茶參加擇劍考核?”
擇劍考核和宗門考核不同,難度是在宗門考核之上。一般隻有通過了宗門考核的弟子才能擇劍,不過不是所有通過了宗門考核的弟子都能進行考核。
因為每年擇劍名額有限,擇劍考核唯有主峰的弟子才能參加。
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是也有例外。
有些弟子資質出眾,短時間內也達到了擇劍資格,可以由門中長老或者資曆深的師兄師姐舉薦。
像謝九思和鶴不群就有這樣的資格。
風停雪用手指摩挲著手中的玉牌,神情少有的有些猶豫。
“不是,這會不會太快了點兒?我知道白茶現在覺醒了天賦尚有擇劍之力,可是她在劍宗本來人緣就不大好,前段時間還得罪了仙樂峰的那個紀妙妙……”
她說到一半發現自己竟然在關心白茶。
風停雪沉默了一瞬,見鶴不群並沒有覺察到什麼紅唇抿著,悶悶繼續說道。
“反正她年歲還輕,今年先通過宗門考核,等到入了主峰後再去參加擇劍考核也不急。你現在貿然給了她舉薦名額,反倒會讓其他人心生不平。她本是一介凡人無人倚仗,這樣做隻會給她招致麻煩。”
這些鶴不群不是沒想過,隻是他發現白茶的靈力增長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靈力的強弱對應天賦的成長速度,若是天賦成長太快沒有足夠的修為能壓製,反倒會反噬其主。
因此白茶的情況隻能越快擇道修行越好。
“所以我才讓你拿著我的命牌去,絕頂峰的人是少,可要護住一個內門弟子還是綽綽有餘。”
青年一改之前的散漫態度,起初本是把這當成一場交易,如今是真的對白茶上了心。
也是,天靈根又覺醒了頂級天賦的修者彆說萬劍雲宗了,放眼整個修真界恐怕也屈指可數。
算著時間鶴不群的師尊卓不絕馬上也要回劍宗了,絕頂峰自出了那件事後本就勢微,青年一直都想要讓他師尊光明正大的回到主峰,回到長老之位。
若是白茶能拜入卓不絕門下,這的確是個絕佳的機會。
對於鶴不群和風停雪說了什麼白茶毫不知情,她從今天來絕頂峰到現在就在和這本言靈書死磕。
上麵有著相應的注解,這一次她是看明白什麼意思,按理說既然理解了就能使用了。
偏偏白傲天不配合了。
【我不要,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言靈,一點都不霸氣,我才不用。】
白茶怎麼忘了,白傲天最近表現得是挺正常,可他本質上還是個中二病。
這些言靈看上去都文縐縐的,枯燥乏味,比起學這些它希望學什麼“天上天下唯吾獨尊”這類的霸氣語錄。
天賦有意識就是這一點麻煩,彆人想要用天賦隨時都可以使用,不像她,還要雙方達成共識才成。
她在設定白傲天的時候不過十二歲,因此他的年紀也和她當時差不多。
這個歲數的小孩子本就不好說話,白茶記得她當時更是倔得厲害,一旦決定了什麼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對於白傲天的不配合,白茶知道用強不好,隻得把那些言靈對應著翻譯成他喜歡的句式。
“這個你看成不?風係言靈,我改成【九萬裡風鵬正舉,風休住】怎麼樣?古詩詞,夠不夠霸氣?還有這個禦物挪物的,我改成【乾坤大挪移】……”
正在白茶拿著毛筆繼續書寫著譯文的時候,一片陰影覆來。
她抬眸看去,風停雪不知什麼時候從鶴不群那邊走了過來。
“風師姐。”
白茶看到來人高興地放下手中的書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亮的出奇。
這段時間她一直跟著鶴不群修行,不是在陣法裡被妖獸追著跑,就是在廢寢忘食地學習言靈。
她還沒穿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是個學渣,這些古文對她來說實在繞得她腦瓜子疼。
在這樣枯燥痛苦的修行之中,白茶唯一的快樂就是在風停雪的到來的時候,能和她聊聊天放鬆下。
“風師姐你等一下啊,我這裡還有一段言靈沒抄完,你先坐著這裡喝點茶吃吃點心。”
風停雪看著她這麼熱情招待自己,冷淡的眉眼也不自覺柔和了些許。
她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潤潤嗓子,視線落在桌子紙上寫的密密麻麻的言靈。
“不著急,你慢慢來。”
鶴不群之前就告訴過她一會修行結束了跟著風停雪去長老堂做天賦登記,白茶也不好讓對方久等。
再加上長老堂的主事長老白茶認識,是個古板嚴肅的老者。之前在主峰的時候她不會禦劍,晨練時經常遲到。
主事長老沒少責罰她,因此一提到要去長老堂,哪怕沒有規定時間她也一點都不敢太晚。
於是白茶抓緊時間把言靈謄抄完了。
風停雪見她已經完事了下意識準備禦劍讓白茶上來,一道劍風凜冽,少女先一步踩上了靈劍。
她一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如今的白茶已經不需要她載了。
也不知怎麼的,風停雪莫名有些失落。
是對於白茶進步神速的感慨,又或是其他什麼。
她不是個天才,能夠拜入紫金峰也是因為覺醒了天賦。
儘管風停雪時常勉勵其他弟子,告訴他們天道酬勤,可是骨子裡還是難免會羨慕白茶這類人。
白茶不知道風停雪在想什麼,禦劍時候發現對方一直在後麵低著頭。
她放緩了速度飛到她身旁,眨了眨眼睛詢問。
“怎麼了師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我就是想事情走神了。”
白茶和風停雪相處了有一段時日了,對方有沒有心事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隻是她猜不出是因為什麼,而風停雪似乎也不願意說。
她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金蓮。
很小,也就兩個指甲蓋大。
“師姐,這個給你。”
“這段時日你又是來督促我修行,又是給我送藥的,我身上沒彆的東西拿的出手,就這個值錢一點了。”
風停雪看著白茶手中的金蓮,日光之下耀眼奪目。
白茶是內門弟子,每個月也就十幾塊靈石,這個金蓮是小,卻不是人間普通的黃白之物,而是一塊靈金。
成色雖不大好,卻也是值少說一百塊中等靈石的。
“白茶,你這東西是從哪兒偷……哦不,是從哪兒來的?”
“……”
儘管風停雪改口很快,白茶也還是聽到了那個字眼。
“師姐,我沒乾什麼違紀違法的事情。這東西也不是我偷的搶的,而是我自己變出來的。”
變出來的?
這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如果真是變幻術幻化出來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白茶見風停雪還不相信,又解釋道。
“不是術法,是言靈——”
“口吐金蓮。”
話音剛落,白茶嘴裡一道金光閃爍,緊接著風停雪震驚地看著對方從嘴裡取出了一塊和剛才一般無二的靈金。
“這是我最近學到的一個言靈,還挺好用的。就是我現在靈力有限,一天隻能用兩次,不然我一口氣變出百八十萬個,把我整個屋子都堆滿。”
錢多把到房間鋪滿,這是白茶從小到大的願望。
白茶用【清泉如水】把那金蓮洗乾淨,然後將兩個都遞給了風停雪。
“嘿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師姐你彆跟我客氣,你就收下吧。”
“……”
救命,這讓她怎麼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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