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弓箭是沒有,可弓氣卻在。
白茶用言靈引劍蓄勢而發,隻見她借著風停雲的劍氣凝聚成了弓氣,緊握著劍柄,劍刃直勾勾對準著禦飛流。
輪標槍一般把靈劍從高空投擲了過去!
劍風化弓氣,破開周遭的劍氣,宛若隕石擦過天際,滌蕩起的氣流引起地動山搖。
就像先前蓬萊和雲劍山的弟子孤注一擲想要用鎖仙陣困住少年一樣,她和風停雲也打算趁他病要他命,蓄劍氣引長弓,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一擊威力極強,隻要擊中足矣讓禦飛流一個時辰之內都無法動彈。
“吃我一劍!”
白茶大喝,手中劍已刺去。
禦飛流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劍塚周圍劍氣太重,加上他剛才光顧著對付那幾個人了,根本沒留意到不遠處巨石後麵的兩人。
眼看著劍要落下,他足尖一點往後退去。
劍也跟著一並,劍風滌蕩,把他的額發拂開,那雙淺色的眸子在晦暗之中幽深。
禦飛流想要試著靠著緩衝來減其攻勢,不曾想已經退了近百丈這靈劍也依舊逼仄凜冽。
“沒用的,我們這一劍是蓄足了劍氣。你全盛狀態沒準能擋住,隻可惜現在你哪怕是化成獸形也做不到。”
風停雲一下便看出了少年的意圖,沉聲說道。
有了之前那幾個人的前車之鑒,哪怕禦飛流為了破陣已經消耗了不少氣力,他們也不敢大意馬虎,生怕他又像剛才時候那樣化形以力破力。
因此這一劍雖是用的白茶的天賦做出的進攻,可大半靈力卻是由風停雲蓄集。
兩者相輔相成,才有了這一殺招。
他說著,眼看著少年已經要退無可退。
而後食指和中指一並,一揮。
劍氣撼天,白色的氣流刹那之間把禦飛流逼停在了半空。
“劍風如竹——破!”
隨著風停雲劍訣聲落,那靈劍從一開始的一柄成四。
東南西北,把黑發藍眸的少年全然困住,劍氣四方來,見血方封喉。
禦飛流下意識引劍要去擋,偏劍被其中一劍壓住了劍脈,一時之間無法蓄力。
他咬了咬牙,看向那一青一黃兩道身影。
說怨恨倒不至於,無論是入境擇劍還是入世間曆練,實力並不是一切。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是今日換作是他,他也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唯有一點,他不甘心。
神兵已在咫尺,他好不容易破了那勞什子鎖仙陣,卻被風停雲他們守株待兔。他耗儘心力給彆人做了嫁衣,要他如何甘心?
禦飛流這般想著,眼尾的妖紋越發豔麗。
他引劍氣在周圍,在靈劍隻差毫厘要入他血肉時候,又驟然鬆手。
風停雲還沒來得及反應,一片殷紅映入了他的視野。
劍入了一寸,然而禦飛流卻借著劍勢反衝到了劍山之巔。
風停雲愕然,以為禦飛流是孤注一擲想要以身引出神兵。
然而這不對,禦飛流不是傻子,應當感知到了他剛才引出的那一劍是神兵之劍氣。
風停雲的速度本就很快,如今有了神兵巽風的加持,彆說風了,就連光也未可追。
他就算借著劍勢暫時擺脫了攻擊,可下一秒,在他還沒有登上山巔之前也會被一劍斬下。
“管他要做什麼,先跟上去再說!”
白茶是個急性子,加上這神兵對她還有整個劍宗意義非凡,她不想讓它落入他人之手。
她眯了眯眼睛,看著那道白色身影一躍上了蒼穹,連忙禦空跟了上去。
隻是那劍的速度太快,白茶一時半會很難追上,她手腕一動,以劍氣引弓再一次投擲過去。
劍氣破風,在禦飛流快要抵達劍山之巔的時候如弓箭一般直刺到了他的肩膀。
禦飛流悶哼了一聲,蒼白著臉色不顧疼痛往上而去。
此時風停雲也調轉著劍向追去。
然而就在劍於少年瞳孔一寸之間,從山巔傳來一陣劇烈的罡風,帶著鬼神一般的嘶吼,從九天往下。
周遭劍氣驟然停滯,唯有一道氣息磅礴肅殺,讓人脊背發涼。
感知到了這道氣息,風停雲才意識到了對方的意圖。
“白茶,快回來!”
白茶聽到風停雲的聲音,剛要詢問,耳畔劍風先擦了過來。
她瞳孔一縮,隻見方才他們蓄力攻過去的那把靈劍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猛地轉彎朝著相反方向過來。
劍氣擦破了白茶的臉頰,風停雲慌忙收了靈力,那劍才停住。
白茶才堪堪握住了它的劍柄。
劍在顫抖,劍麵不知何時覆上了一層霜雪。
“怎麼回事,這是他的天賦,還是他的屬性也和紀妙妙一樣也是變異冰冰根?”
白茶心有餘悸,回頭問道。
“這既不是他的天賦也非靈根,是天斬……”
少年說到這裡一頓,看著白茶一臉疑惑的樣子解釋道。
“沈師叔的那把命劍因能斬天開道,斷人因果,名為天斬。禦飛流剛才寧可受傷也要上劍山之巔不是為了以身取劍,而是想借神兵之劍氣來克我們的攻勢。”
神劍克萬劍,萬劍見它須低眉。
剛才他們的劍氣被禦飛流引到了山巔,劍是最有領地意識的靈器,尤其是像天斬這樣的神兵更是如此。
劍氣一到它的周邊,它便會鎮殺。
這也是為什麼這座山巔隻有天斬這一把神兵。
好在他們收劍及時,不然這劍估計就得碎成幾段了。
白茶一頓,垂眸看向手中的靈劍。
它的劍身還在顫抖,連帶著她的掌心也能感覺到那刺骨的寒意。
“它在害怕。”
何止是它,就連風停雲手中的巽風也在感知到天斬劍氣的瞬間生出了殺意。
神兵遇神兵,如王見王。
廝殺起來天地為之變色,其劍氣,殺意實在不是他們能承受得住的。
好在天斬隻是警告了一番,見他們不再靠近之後,這劍氣才平息。
繞是如此,風停雲的神情還是頗為凝重。
他看向不遠處衣衫染紅的少年。
“你想和我們同歸於儘?”
“天斬若是盛怒,方圓百裡再無生魂。你竟寧願死也不願我們拿到這把劍。”
禦飛流扯了扯嘴角,那雙藍色的眸子森然,沒有一點溫度。
“我沒想這麼做,你們的命可沒我的金貴。”
“你們要是光明正大和我打一場,贏了,這劍你們取走便是。偏你們這些人修一個比一個手段下作,這劍給了你們,我不甘心。”
白茶沉默了一瞬,她們的做法是有些狗,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又不像其他修者那樣有那麼多的選擇,天地之間萬物都在天道法則之中,靈器也是。
唯有沈天昭的劍是他骨血所做,在五行之外,還有一柄又神龍不見尾,可遇不可求。
白茶是氣運不好,更不可能拿到了。
“這是我師尊的劍,是他骨血所做。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我是他徒弟,來承他的劍天經地義,有何不可?”
她心下是覺著不大過意的去,表麵卻依舊強勢,不容讓卻。
“再說了我們剛才是趁人之危了,但我們和他們不同,我們既沒想著困住你,也沒想著要你性命。要知道其他入境者,殺人奪寶,尤其是對你這種靈獸更是啖其肉取其金丹,我們這般對你已是仁至義儘!”
“禦飛流,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風停雲被白茶這種理不直氣也壯的語氣驚住了。
“話是這麼說,我們這樣欺負謝師兄的同族會不會不大好啊?按照人族的年歲來算,他可能十歲不到,還是個幼崽……”
“?你在這裡裝什麼聖人?剛才那一劍你可比誰都刺得歡。”
他噎住了一瞬。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劍是要的,該動手自然也是要動手的。隻是從如今這個情況來看,他肯定會和我們拚個魚死網破。”
風停雲之前那一下是避開要害刺的,多少還是有些顧忌。
“我是無所謂,可你得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