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茶反應過來,她已經這麼做了。
但是,這些她沒法解釋。
“……隨你怎麼說。”
白茶微垂著眼眸,遮掩了眼底的情緒。
“你若是一開始就乖乖聽話也不必遭這種罪,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他咬著嘴唇,血珠沁出也毫無所察。
聽到白茶這話氣笑了。
“所以我聽話了將解藥給你了,你就不會和我結契放我走?”
“這倒不會,不過可以讓你少吃點苦頭。”
白茶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
也不管謝九思臉色有多難看,她引劍氣斷了他手腳的鐵鏈。
然後手穿過他的膝彎下,彎腰一把將他從冰冷刺骨的死水裡抱了起來。
“?!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謝九思現在沒什麼氣力,體內又有白茶的靈力壓製,他再如何反抗掙紮對她來說都跟撓癢癢似的。
同樣也因為結契,即使她體內的火毒沒解,她也能通過壓製他的靈力來緩解疼痛。
“安分點。”
他試圖引爆內丹,也被這契約禁錮著。
讓謝九思既無力又覺得羞辱。
“……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靈族和昆侖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謝九思是沒力氣亂動了,可這嘴從剛才到現在就沒停過咒罵她。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窮極一生都不得突破,不得所願。像你這樣卑劣的人根本不配成仙。”
這話倒是一語成讖了。
之後的衛芳洲的確沒能成功飛升成仙。
一般來說修者最忌諱彆人詛咒自己仙途,要是換作其他人早就大發雷霆了,白茶倒是沒什麼所謂。
是她違背他的意願,對不起他在先。
哪怕並非她自願,是衛芳洲的意識在推著她做出這樣的行為,於謝九思的傷害也是真實存在的。
白茶任由著他發泄,也不回一句。
等到她把謝九思從死生域抱出來的時候,懷裡的人不知道是累極還是困乏,意識已昏昏沉沉,眼皮也在打架。
青年的眼尾泛紅,睫羽顫顫巍巍。
先前一直竭力忍耐著的情緒,在閉眼的瞬間凝成一滴水珠滑落下來,“啪嗒”一聲打在了她的指尖。
“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哪怕是在半睡半醒之間他也不忘放著狠話。
白茶此時才敢將視線光明正大落在謝九思身上。
因為抱著的動作,她想要伸手把他眼角的淚水擦拭也不能做到。
她歎了口氣,心頭沉悶得厲害。
“抱歉師兄,我不是故意的。”
一開始白茶還覺得能欺負下謝九思還挺新奇激動的,可一旦這個度過了,看到他這般模樣,她心裡彆提多難受了。
白茶將靈力緩緩渡入了他的周身,為他治療傷勢,緩解著他的疼痛。
本來她還在頭疼一會把謝九思抱出來,要怎麼和守在外麵的弟子解釋。
結果和她來的時候一樣,在她離開的時候,他們也隻是在看到她抱著人出來有些意外之外,什麼也沒過問。
這讓白茶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奇怪。
這可是昆侖鳳,上古神獸,怎麼她把人擄走帶去,這些人不阻止她也就算了,怎麼還對她言聽計從,還幫著守著?
還是是衛芳洲對他們下了什麼術法暗示?
然而這個疑惑在她把人帶回主峰,碰上卓不絕的時候一切才弄明白原由。
因為現在是七百年前,如今的卓不絕不是未來白發蒼蒼,鶴發雞皮的模樣。
他的麵容清俊,身姿挺拔,雖比不上沈天昭那般俊美,卻也算得上一個翩翩美少年。
卓不絕雖是主峰弟子,然而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搬離了主峰,成了絕頂峰的峰主。
今日他從絕頂峰那邊過來不是路過主峰,去千仞峰找沈天昭的。
他是為白茶而來。
不為彆的,前段時間白茶修為停滯不得突破,曾來找卓不絕算了一卦。
他算到了她不日之後或有一劫。
白茶人劫,天劫,這三百來年也經曆得差不多了,唯有一情劫。
於是卓不絕讓她去蒼梧碰碰運氣,或許有能幫她破劫之人。
十日之前白茶扛著一個青年回來了。
如果是彆的人還好,一個修無情道的劍修竟然帶了一個男修回來,此事一出,劍宗上下都炸了。
這件事也很快傳到了卓不絕耳朵裡。
他從劍宗弟子那裡打聽了下,本以為是白茶真撞上了自己的正緣,結果聽鎮守死生域的弟子說她帶來的那個青年不是修者,而是靈族。
白茶想要收他為靈寵,可他脾氣太倔,寧死不從。
為了磨磨他的性子,她這才把人丟進了死水域。
雖然白茶行事是霸道了些,但是在修者之中要收服靈獸要麼懷柔,要麼以暴製暴。
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因此不光是卓不絕,劍宗上下也以為她帶回來的知道一隻普通靈獸。
要不是今日他撞上了紀淩,可能還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白茶,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
卓不絕確認了少女懷裡的人竟然真是上古神獸昆侖鳳後,氣得跳腳。
“我讓你下山找機緣,是讓你找正緣來破你的情劫!不是讓你去收靈寵!你看看你乾了什麼好事,就因為之前沈天昭斬殺了你看中的那頭蒼龍,你就要找頭昆侖鳳來結契嗎?!”
“你這是在玩火!你趕緊的,趁著昆侖和鳳山那邊還沒發現,趕緊把人給放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是他們對謝九思,對鳳山不甚在意,而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抓的是昆侖鳳。
看著眼前臉色鐵青的青年,白茶不但不為所動,還當著他的麵輕輕顛了下懷裡的人。
像是在挑釁一般。
當然,這隻是對卓不絕看來而言。
白茶這麼做隻不過是見謝九思要掉下去了,調整了下姿勢而已。
“來不及了。”
她眨了眨眼睛,神情淡然說道。
“我已經和他結契了。”
卓不絕瞪大了眼睛。
感知到他身上的確有白茶的靈力,嘴巴張得老大,許久都沒合攏。
“這,這怎麼可能?!昆侖鳳性子最為剛烈,他怎麼會甘願被人奴役,與你結契?”
“可能是因為魅力吧。”
白茶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卓不絕一愣,以為自己幻聽了。
“……什麼?”
“還能是什麼?”
她不悅地瞥了青年一眼,用一副再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我獨我,世間第一等,此間最上乘。”
“他被我折服不是人之常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