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絕色謀士(2 / 2)

臨淮用竹筴緩慢地攪動著沸水,聽聞聲音時,他往鍋釜中撒茶粉的動作微頓,繼而慢條斯理地將茶粉均勻地撒在了沸水中央。

居未與靈師微側過頭,便見一懷抱猞猁的素雅女子撩開繡簾走了出來。

不過奶貓一般大小的猞猁乖巧地蜷縮在青衣女子懷裡,女子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在猞猁下顎雪白的軟毛上,卻襯得猞猁的雪白都遜色了三分。

居未與靈師旋即起身:“滄先生。”

滄涴雖為女子,卻是瑾王府謀士中最為足智多謀者,頗得諸位謀士敬重,更是得瑾王看重,哪怕是後來滄涴認祖歸宗,她在瑾王心中的地位也未曾下降分毫,瑾王依舊令眾人尊稱她為滄先生。

在大燕,主公為了防止謀士權高震主,一般都隻允許謀士出謀劃策,而不負責實施,但滄涴卻是個例外,不僅負責出謀劃策,更是負責實施,乃是瑾王真正的心腹。

滄涴在淡青色繡簾前頓下步伐,神色淡然地對臨淮略施一禮,而後對兩人頷首道:“兩位先生有禮。”

居未回之一禮,言簡意賅地道:“正是昨日申時。”

滄涴的目光在自始自終都隻是垂眸煎茶的臨淮身上停留片刻,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

靈師與居未本能地征求臨淮的同意,見臨淮隻是垂眸煎茶,但也並未反對,更像是默許一般,二人隨即行禮退了出去。

靈師退出室內之前,平淡卻又溫馨的一幕映入眼底,身著青衫的滄涴半蹲在同樣一襲天青色廣袖長袍的臨淮身側,微暗的陽光打在兩人身上,將兩人身側的虛無割裂開來,兩人分明沒有說話,卻自有一股寧靜和暖的氛圍湧動著。

他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滄涴聽著靈師的歎息聲被掩在風雨中,看著靈師與居未的身影逐漸融進霧色裡,少頃,她緩慢地轉過了視線,抬眸凝視著臨淮:“殿下,是你嗎?”

臨淮將稍冷的沸水重新倒入鍋釜中,瞬間壓住了高漲的火頭,雲淡風輕地問:“涴兒所問何事?”

臨淮的聲音便如他的人一般,溫如玉石相擊,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疏離。

“殿下知道的。”滄涴一直仔細地留意著臨淮的動靜,見他細致地將已經三沸的茶水倒進瓷碗裡,便主動地將錦帕遞至他麵前。

臨淮伸手接過,仔細地擦拭著不染一塵的手。

指尖相觸時,滄涴明顯感覺到了臨淮指尖的涼意,不像是正常人的溫度,倒像是剛從冰水中撈出來一般,冰寒刺骨。她狀若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他的手。

臨淮的手精致修長而骨節分明,但卻是過分蒼白,平添三分清雋的贏弱,但臨淮強大迫人的氣勢卻讓人忽略了這一分微不足道的瑕疵。

她微頓了片刻,繼而道:“我相信是陳小姐與八公主狼狽為奸,想要我身敗名裂,可他們不過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子,即便計劃再周全,如何能左右得了護衛東宮的十率,又如何控製得了武功高強的九皇子,而且陳小姐在害了我的第三日便與府邸的閽者傳出有了令人不齒的乾係,得到了報應。認識的人裡,我思來想去,唯有殿下你。”

臨淮這時才微挪開目光,看向滄涴。視線相對,滄涴徹底看清了臨淮的眉眼,眸中似積雪雲嶺,無邊霧色縈繞,點染開無儘的疏冷。斜陽篩落進窗牖,散落在臨淮身上,卻又為他攏上了一層如玉一般的溫潤。

須臾,他道:“是我。”

滄涴的目光定定地凝聚在臨淵那雙被霧色籠罩的墨色眼眸中:“殿下這般做的目的是為何?”

臨淮的目光亦沒有錯開一分,就那般居高臨下地垂眸俯視著滄涴,眸中暈開無邊的清冷流光:“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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