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絕色謀士(1 / 2)

分明是陰冷的天,他的額間卻是起了細細密密的汗。一直到夜幕落下,涼意侵襲,他身上的濕汗仿佛才乾透。

身旁是安然吃烤魚的滄涴。

臨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留戀在她身上,他們掉下斷崖已有五日,臨淵還未尋來。他私心裡竟然希望臨淵永遠都不要找來。

這樣簡單又安寧的時光,是他夢裡都不敢奢求的。可如今卻切切實實地出現了。

滄涴撚起一塊魚肉咬進嘴裡,外焦裡嫩的魚肉甫一入口,那股又酥又嫩的滋味便在唇齒間彌漫開來,香味百轉迂回,連鼻息間似乎都隱隱縈繞上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她滿足地眯了眯眼。

崖底分明沒有半點烹飪用的佐料,也不知道臨祈是如何烤出來的,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吃。吃完一條烤魚,滄涴正欲再拿,卻發現樹椏架起的烤架上一條魚都沒少,她略微詫異地轉眸,見臨祈僅是看著她,半點沒動麵前的烤魚,驚訝道:“你不吃嗎?”

這些時日,滄涴沒有半分焦急,隻有偶爾會問起他有沒有找到出路,但他說沒有,他也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失落這種情緒,便如方才。臨祈忽然有些疑惑:“你不想回去嗎?”

滄涴翻過烤架上的烤魚,尋找烤得最金黃的魚,不甚在意地應道:“你不是在找路嗎?”

這些天一直是臨祈忙裡忙外,連尋找出路都是臨祈,她倒像是一個來崖底悠閒度日的閒人,日日等吃等喝,她偶爾想下廚都被他以傷勢未愈攔下。

臨祈問道:“萬一找不到呢?”

聞言,滄涴微蹙了蹙眉。

臨祈有些緊張,莫名的緊張,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緊張的原因。

片刻後,滄涴莞爾一笑:“找不到的話,就在崖底一輩子也不錯啊。”

臨祈被滄涴臉上的笑晃了眼,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欺騙他。

滄涴頓了頓,又緩緩道:“但我估計你會不習慣這般清貧的日子,不僅需要自己動手才能吃飽穿暖,還要額外照顧一個手不提肩不能挑的我。”

臨祈腦海中驀然浮現出兩人永遠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崖底,他會照顧她,她隻需要開心地過日子便好,便如這幾日一般,隻有他與她,再無他人。

這樣的一切,他求之不得。

種種畫麵在腦海中閃過,等臨祈回過神過來時,發現滄涴正看著他,他這才想起他似乎還沒回答他,張了張口,正想說話,卻又被她開口阻斷。

她似乎以為他那片刻的猶豫是真的不願意就這般在崖底一輩子,立刻解釋道:“子佑彆太擔心,我不會真的這樣拖累你一輩子的,夫君會尋來,不過是早晚。”

言罷,她不再開口,轉過頭繼續吃魚。

臨祈凝視著火光裡滄涴纖弱的身影,喉間乾澀。

他想說他願意。

可滄涴的話讓他想起了一個似乎被他遺忘多日的人——

臨淵。

她是臨淵的妻子。

便如她所說,臨淵早晚會尋來。

臨祈腦海中所有的念頭在想起臨淵的那一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也不再轉眸看向身旁的她。

深濃的夜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靜得能聽見火光爆破的聲音。

良久,臨祈終是忍不住轉頭去看身旁一直安靜到無聲無息的滄涴,見她似乎根本沒被剛才的談話影響到,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發酵一股酸澀。

他凝視著她,突然開口:“我知道。”

滄涴疑惑地轉過眼眸:“嗯?”

臨祈深深地凝視著滄涴恬靜的眉目,緩緩道:“我說我知道那日你給我下的是麻沸散。”

滄涴錯愕地看向臨祈。

臨祈抬手輕撫上滄涴的眉眼,眼中滿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眷念:“我不會告訴大皇兄。”

不管你和臨淮是何關係。

最後一句他沒說。

滄涴雖然有些不自在,卻沒有避開臨祈的手,真誠地道謝:“謝謝。”

臨祈輕輕一笑。

……

臨祈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快過,他細細地數著時間,這已經是第八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與她在崖底停留多久,他更不想思量自己為何不願離去。

滄涴已經快要睡過去,卻在感覺一道涼意劃過時驟然一醒,睡意頓時也消弭了幾分,她費力地睜開眼:“子佑?”

臨祈見滄涴醒來,撫在她臉龐的手微頓,眼中的神色深了深,語氣似乎披上了夜的涼意:“你喜歡這裡嗎?”

最初空無一物的山洞,在他們住了八日之後,染上了凡俗的氣息,這裡的一點一滴都是他們親手置辦,雖簡陋卻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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