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絕色謀士(2 / 2)

他心悅於她。

但他很清醒,他與她之間,相隔的不僅是臨淵,更是時間與生死。

滄涴察覺挽起的發髻被臨淮放下時,略微一愣,卻並沒有阻攔,任由一頭青絲垂落而下。她揚起臉看向臨淮:“扶楚放下我的發髻作甚?”

聽見滄涴對他的稱呼,臨淮垂眸看向滄涴。垂下的青絲乖順地貼合在她臉頰上,更襯得她的臉瑩白嬌小。

滄涴笑著迎上臨淮的目光:“我以後都叫你扶楚,可好?”

她眼中的光芒太甚,像是萬千星輝散落,臨淮撚起滄涴臉頰邊的一縷青絲,為她挽在耳後,沒有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僅是溫和地應道:“好。”

滄涴也不再追問,臨淮不願意回答的問題,便是逼他,得到的也是謊言,便如現在他對她的喜歡。她低頭依偎進他不再那麼冰涼的懷中,低聲呢喃道:“我先睡一會兒,你要起身時記得喚我。”

雖然臨淮服了她的血,這月胭脂雪便不會再複發,但他卻不能立刻從藥池中起身,必須要在池水中泡三個時辰,從他進來到現在,應該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勞累了一日,又放了許多血的緣故,她疲乏得厲害,根本聽不清臨淮在耳邊說了什麼,嗅著臨淮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很快便睡了過去。

臨淮注視著懷裡的滄涴,本是想喚她去內室睡,然而她的呼吸聲很快便平穩了下來,一如隆山寺那日。

她靠在他懷裡乖巧地睡著,毫無防備。臨淮凝視滄涴須臾,修長的手指在她臉龐上緩緩摩挲著,見懷中人似有不適地偏過了頭,他便收回了手,清冷的眼眸裡泛不起一絲波瀾,眼中是比薄涼更甚的雲淡風輕。

他終究是做不到將她放在心上,又何必耽擱於她。

可若是不暫時安了她的心,她又會想與臨淵和離。他不想離去時,她還不能安穩。女子立於世本就不易,他如何能讓她背負不貞不忠的罵名,即便她也許並不在乎。

臨淮沒等三個時辰便直接從池水中站起身,打橫抱起滄涴步出了藥池。

……

將滄涴安置在床榻之上,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後臨淮推開拂雲閣的門,走了出去。

季輕以為是滄涴出來了,立刻迎了上去:“滄……”話一出口,視線裡便出現了臨淮天青色的身影,他低頭恭敬地道,“主子。”

臨淮隨意應了一聲,緩步步下台階:“去薛府。”方才邁出一步,他又微頓了步伐,囑咐道,“她睡下了,莫讓人驚擾了她,吩咐下去,明日準備些清淡的早膳。”

“是。”季輕恭順地應下,便退下去吩咐府邸的下人。等他囑咐完下人回來,臨淮已經走遠。他旋即便跟了上去。

……

等臨淮再次回到瑾王府,寅時已過。

臨淮在拂雲閣外閣靜坐了須臾,方才抬步走進內閣,卻見嬌小的女孩乖順地躺在床榻之上,連躺的姿勢都沒變分毫,完全是他離開時的模樣,乖巧得令人無法不心生喜歡。

他優雅地坐在床榻邊,看著安睡的女孩。

半明半暗的月色下,男人精致的眉目籠在一層銀白之中。夜風穿過窗欞,拂起他天青色的袍角,安睡的女孩似乎有些冷,下意識地往裡靠了靠,遠離了坐在床榻邊的男人。

滄涴先時雖是睡得很沉,但睡了多時,那股疲倦已經緩和了過來。在臨淮走進內閣時,她便已經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隻是沒有動作。本是想看臨淮到底會做什麼,卻不想他僅是在床榻邊坐著。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微支起身子:“扶楚?”

臨淮見滄涴醒來,輕緩地為她捏了捏被角,怕徹底驚醒她,低聲道:“是我驚醒你了,時辰還早,再睡些時辰。”

滄涴握住臨淮搭在被角上修長的手,整個人靠了過去,垂落的青絲也隨之滑進他的懷中,聲音帶著未睡醒軟糯粘人:“想你陪我。”

或許是未曾睡醒,她整個人半靠半吊地挨著他,像是初生的小動物,緊緊粘在他身上不肯下來,頭也撒嬌一般蹭著他的手臂。

臨淮擁著滄涴的身子,防止她仰躺下去,環過她腰身的手輕撫在她瘦弱的背脊上,溫和又緩慢,帶著催人入眠的力道。

他靠坐在床榻旁,用被子裹住她的身子,這才把她擁入懷裡,低低地誘哄道:“我陪你,睡吧。”

滄涴似乎並不清醒,又往臨淮懷中蹭了蹭,尋了個安心的位置,緊緊抱住臨淮的腰身,不讓他離開,這才安心地闔上了眼。

臨淮看著懷裡驟然多出來的一個人,身體有些僵硬,卻並沒有動彈,垂下頭時,墨色眼眸中滿是她的身影。他拂過她背脊的手沒有片刻停頓,越發輕柔起來,包含了無儘的寵溺與縱容。

他擁著懷裡溫柔的嬌軟,半闔上眼假寐。就在天邊卷起一絲亮色時,懷裡軟糯而又堅定的聲音穿透一室將落未落的夜色輕輕傳來:“殿下,你想要的一切,涴兒都會幫你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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