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崩塌的不殺(1 / 2)

在遙遠的東方古國有個說法, 叫一力降十會,用通俗一點的語言來解釋, 就是使用的力量大到一定程度之後,不管用怎樣的技巧去對抗都是無用功,也就是說,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無效的。

雖然說現在大家對這個詞語的理解多半已經偏向後者了, 不過有些時候還是可以按照這個詞原本應該有的那個意思去理解和使用它的,就好比現在。

被紮塔娜召喚來的肥貓在空中降落的途中上演了大變活人之後, 白巫術即將完全成型的五根支柱在這一刹那集合在了一起, 舊神靈的輝光和白巫術的支柱在這一刻終於齊齊發揮了它們應有的作用, 將還未完全成型的偽神的力量給壓製了下去。

……通俗一點講眼下是個什麼狀況的話, 大概就是“白巫術在最不該發揮作用的時候發揮了作用, 於是剛從哥譚阿卡姆不遠千裡跋涉到了聖彼得堡的小醜突然就動彈不得了,緊接著被從天而降的蝙蝠俠給砸了個正著”。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超級硬核的“一力降十會”,沒有任何一個變種人或者超能力者可以在頭都要被砸得在地上敲出回響的狀態下施展他的能力,就連偽神也不可以。隻要還沒有擺脫肉身, 還被禁錮在由血肉構成的常人軀殼之內的話, 那麼就勢必要繼續受到這方麵的製約。

紮塔娜用一切能夠想到的魔法給昏迷不醒的小醜量身打造了個籠子之後感慨道:“我說什麼來著?運氣真的很重要啊。對這個家夥來說,可能從美國哥譚一路偷渡到俄羅斯聖彼得堡就用光了他所有的運氣, 這可能是他以後都再也不會有的高光時刻了。”

她又對著這個籠子上下端詳了一下, 一錘定音道:“難不成這就是所有偷渡客的終極噩夢,‘在踏上朝思暮想的土地的下一秒就被暴力遣返’?”

菲奧娜也難以置信, 明明剛剛還帶給她無窮儘壓力的家夥就被這麼“砰”地一下就解決了——各種意義上的“砰”, 既是個擬聲詞也是個用來形容速度快的形容詞:“……被從天而降的重物砸到的後果真的有這麼大嗎?”

布魯斯:……你難不成要自己來親身試一下才能相信?

他雖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但是菲奧娜可能在“解讀蝙蝠俠隔著麵具的臉部表情”這門功課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她還真的是先正兒八經地想了想才婉拒的:

“不了,謝謝,上次的腳傷就已經讓我印象十分深刻了。”

兩人麵麵相覷間,蝙蝠俠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話可說”之下的沉默是何等的尷尬,雖然說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致力於讓任何一個和他說話的人都陷入如此地步就是了。幸好已經隱約察覺到了某些問題的紮塔娜邊暗暗心驚地覺得自己的那個猜想可能真的離某個事實很近很近了,邊對菲奧娜下達了一個眼下隻有她才能完成的委托:

“菲奧什卡,你來試著預測一下這家夥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在未來會因他而發生什麼。我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甚至在之前的偶爾幾次和他打交道的過程中也沒有出現過。”

菲奧娜依言,對著被拘束在囚籠中的小醜伸出手去。

在班提瓦學習的這段和平期內,她的感應能力已經有了相當大幅度的提升,已經到達了基本上可以不用借助外物的力量、隻要伸出手去閉目冥想和感受就能感知到冥冥中的力場和能量流動的地步了。可以說隻要此刻在她麵前的是個沒有在精神層麵設防的東西的話,甭管是人還是貓貓狗狗還是隨便彆的什麼東西,在她的麵前就像是攤開的一本書一樣好讀、易懂。

紮塔娜正是因為知道了菲奧娜現在在通靈領域的能力已經更上了不止一層樓的這個信息,才放心地把“利用通靈方式從小醜身上獲取信息”這個任務交給她的,然而菲奧娜的表情自從伸出手去的那一刻就從來沒放鬆過,不僅如此,她的眉頭甚至越皺越緊,到最後都帶上了點很明顯的、困擾的意味了。

——也就是說,菲奧娜在她最擅長的通靈領域遇到了難題。

自從她來到了班提瓦並且在通靈女巫們的指導下進修過很多東西之後,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正當紮塔娜膽戰心驚地想要不要強製把她從冥想狀態中叫醒的時候,菲奧娜反倒自己醒過來了,然而醒來的她帶來的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光看她的反應也能知道了。

她大睜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宛如瀕死的蝴蝶蝶翼一樣拚命地撲閃,在明亮的日光照射下,於下眼皮處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黛色陰影。年輕的通靈師死死地看著在她麵前蹲下來、對著她伸出手的蝙蝠俠,就好像在看著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一樣,聲音輕得宛如耳語:

“……蝙蝠俠?”

布魯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菲奧娜的不對勁了。與其說這是受到了什麼力場的衝擊,倒不如說她隻是單純地被自己看到的某個未來給狠狠地驚嚇到了而已,她本人的身體健康和精神狀況還是十分良好的,也就是說他此刻如果想安慰她的話千萬不能過於冒進,隻能夠慢慢的來。

於是布魯斯對著菲奧娜伸出手去,低聲道:

“是我,我在這裡。”

然而在變聲器的作用下,不管他把語氣有意地放得多麼柔和,都會嘶啞難聽得好像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喉癌晚期一樣,按理來說是應該沒有任何安慰效果的,可是菲奧娜還就真的被他的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給成功地安撫了心神,那雙溫柔而朦朧的灰眼睛開始逐漸對焦了:

“……是你本人麼?”

“是我本人。”布魯斯正準備說些什麼隻有他們知道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共處和獨處的時間簡直少到可憐,便隻好挑了個最近剛發生的事情來講給菲奧娜聽:

“在童話女王來襲的時候,我從滿地的萵苣裡第一眼認出了你。”

菲奧娜輕輕笑了笑。

——能笑就是好事,至少可以說明她的精神尚未被自己看見的可怖之物擊垮。

紮塔娜搶先一步握住了菲奧娜的手,問道:

“你在這個人的身上看見了怎樣的未來?”

她的動作太快了,直接把剛想展露一下難得的溫柔的蝙蝠俠給擠到了後麵去。不過眼下已經沒有人還有閒心思去關注這個問題了,因為菲奧娜剛剛終於開了口,說出了那個跟他們必須要避開的未來息息相關的單詞:

“我看見了……”

就在她即將把那個單詞說出口的一刹那,凜然的長風浩浩蕩蕩掠過他們的身側,戰甲的披風和潔白的長裙糾纏在一起,就好像這個他們每個人都必須極力避開的未來一樣,黑白分明卻又混亂得讓人什麼都難以厘清:

“小醜皇帝。”

自從這個單詞被從菲奧娜口中說出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了她體內的忒彌斯之血在這一刻發揮了它應該發揮的最大的作用:

窺測未來,規避彎路。

那麼多本來沒有必要遭受的苦痛全都得以避免,那麼多本來會痛苦地掙紮著死去的無辜的人們也全都可以保全了性命。本來通靈就不是一錘子的買賣,未來也不是死板而一成不變的,利用觀測到的未來合理改變當下的做法才是最佳的應對辦法。

但是如果真的要把觀測到的“依然充滿變數的未來”當做“確實會發生的事情”,進而要去利用這個未來、等待這個未來,甚至利用觀測到的未來去影響和利用彆人的話,那麼窺測了這個未來的人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也就是說,在看到了未來之後,隻能自己努力做出改變,萬萬不能將未來的罪行定在眼下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