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人已經被玄冥司截走罷了。
“說的正是,那分明就是淩虐了,你我再是不堪也不能做出這種事,郭興順被京兆尹抓走合情合理。”
又一人開口,薑晗嗤了一聲,“他要不是我大嫂的親弟弟,本侯早就當場廢了他。”
他們一人一句說的慷慨激昂,沒發現包廂外麵一個瘦小的身影驀然停下了擦拭地板的動作。
……
薑晗喝了幾杯酒有些醉了,他的友人們思慮再三還是勸著他離開了飄香樓。薑晗正在議親的關頭,他若是出了事,長公主怪罪下來他們這些人也承受不起。
夜色漸漸深了,飄香樓所在的花樓一條街人流量也少了許多。薑晗被夜風一吹酒意醒了四五分,他不能騎馬,和友人告彆後,準備坐在馬車裡麵回府。
馬車裡的光線昏暗,薑晗跳上來,看也不看就躺了下去,想先睡一會兒。反正到了府門口,自會有人將他喚醒。
然而他一躺下後背瞬間僵住,就是再大條的神經也發現了不對,身後的觸感柔軟而溫熱,分明就是一個人!
小侯爺呼吸一窒,強忍著喚人的衝動眯眼看過去,他的馬車裡麵多了個瘦弱的人,生的如何看不清楚,隻能看到這人明亮倔強的一雙眼睛。
“我要去揭發你口中的郭家子,他是個畜生。”許清荷眼睛緊緊盯著一身酒氣的男子,長久以來沒有開口說過話,嗓音有些嘶啞。
薑晗聽出這聲音是一個小娘子,愣愣地沒有說話。夜半馬車闖入一人……這不會是鬼魂吧?
“你帶我去官府,郭家那畜生害過我,我要指認他。”許清荷眼中迸發出濃重的恨意,如果不是郭興順抓走她,她早就帶著父親的賬本逃到了京城。
不是女鬼,薑晗長長鬆了一口氣。
“我差一點就死在他的手上。”許清荷見他不出聲害怕他不信自己,咬牙挽起了袖子給他看手臂上的鞭痕。
鞭痕交錯發黑發紫,證明她曾經受過異樣的折磨。
又一個被郭二殘害過的女子,薑晗大概聽懂了她的話,移開視線,心中驟生憐憫,“今夜已晚,姑娘先隨我安頓,明日我帶你去官府。”
許清荷看見了男人避開視線的動作,精神一鬆,沉默著點了點頭。
隻要進到官府,她就有機會將一切全盤托出。
馬車漸漸駛離,陰影處的幾人遠遠看著馬車消失不見,對視了一眼後匆匆抽身離去。
長恩侯的馬車,他們不敢妄動,要儘快回去稟報主子。
幾人閃進一處安靜的大宅,低聲將東海縣令之女上了長恩侯馬車求救的場景複述了一遍,黑暗中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沒有出聲責罰。
“收手,不必再問。”長恩侯薑晗表麵上是個葷素不忌的浪蕩子,實則重情重義爛好心,人到了他的手中後續一切當無礙。
***
寂靜的夜,薑昭已經抱著陸表兄的腰沉沉地睡了過去,小臉也不由自主地埋在他的胸膛,呼吸一下一下很平穩。
陸照倒是沒有一點睡意,淡漠的目光盯著安心躺在他懷裡沉睡的小姑娘,心中不停在考量這段剛剛開始又見不得人的關係該如何繼續下去。
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且不止一次,無論這段關係因何開始,他都應該負起責任,上門求娶她,努力地向上爬直到有朝一日配得上她一朝郡主的身份。
可陸照看的清楚,她更多的還是在貪戀歡愉,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要成婚嫁人。包括陛下,應該已經知曉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貓膩,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無事發生,很難不說這是不是小郡主的意思。
不明不白地倒像是偷、情了。陸首輔忽而輕笑了一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和十幾歲的小娘子偷、情。第一次經曆這種事,理智告訴他應該及時拒絕抽身,可他的冷靜又屢屢在小郡主期期艾艾的目光下破防。
直到今日,他甚至主動邀請她上門。
陸照伸手在小郡主的臉上撥去亂跑的頭發,聽得她口中低低的哼聲,慢慢垂下眼眸。罷了,眼下他身份低微,她身體病弱未愈,有些事可以放到以後再想。
目前的話,偷、情就偷、情吧。
陸照闔上了眼睛,他明日要到吏部上值,需要早早地醒來。
次日,天上的太陽已經高高懸起,薑昭伸了個懶腰擁著被子坐起身。
意識到自己在梧桐巷的宅子,她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陸表兄的身影,低聲喚了婢女的名字。
“陸郎君早早地就去吏部了。郡主,您可要梳洗用膳?”金雲細心地早就準備好了衣服和熱水,膳食和湯藥也放在一旁。
“要。”薑昭骨頭縫裡都透著舒適,她眯著眼睛臉頰紅撲撲的。
既然陸表兄都這麼勤快,她也不能老是睡大覺,等下就去玄冥司吧,順便看一看那郭二郎死了沒有。
萬一她的公主母親找到她那裡去,她也有話可以說。
玄冥司中,簡知鴻剛問候了一遍痛不欲生的郭二郎,還未擦拭乾淨手上的血液,就聽底下人稟報月使大人到了。
他挑了下眉,讓人連忙準備一碗獨家秘方的補藥,等著薑昭的到來。看到她難得精神奕奕的模樣,心情也不由轉好,“放心,那郭二還有一口氣吧。”
薑昭懷疑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血跡,表示要親自去看看。
可就在這時,玄冥司中負責監察京兆府的人匆匆忙忙上前,“大人,月使大人,我們的人在京兆府外發現了東海縣令之女的身影。”
薑昭同簡知鴻眼睛一亮,默契地開口,“將人截過來!”
反正,京兆府的人也已經習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