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晗因為馬車上多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昨夜並未回安國公府,而是找了一處自家的彆院住了進去。
忽視掉奴仆目光的怪異,薑晗吩咐他們準備了熱水、金瘡藥和一身乾淨的女子衣裙,最後想起女子瘦瘦小小的身形一拍腦袋又讓人端進去了粥羹和點心。
許清荷到了一處新環境,並未放下自身的警惕心,這人的行為雖然都是在同情她,但憑借聽到的三言兩語她還不足以真正地信任他。儘管很餓,飯食也一點沒動,金瘡藥也棄之一旁,隻有乾淨的女子衣裙,她摸了摸換上了。
薑晗心大,即便心中記掛著明日要去京兆府一趟,一躺在床上還是能酣然入睡,一覺睡到天明。暫時被安置他隔壁的許清荷則是幾乎沒有闔上過眼睛,夜裡傳來的一點點輕微的動靜都能讓她汗毛豎立,走到今日她經曆過的太多了。
“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去京兆府。”次日,薑晗在看清了許清荷的容貌後也沒多大反應,他目光清明,內心的同情反而更多了,吃過早膳就要到京兆府去,勢要再狠狠地錘郭二一次。
“嗯。”許清荷熟練地坐上馬車,沉默地縮在角落裡麵。眼看著希望就在前方,她必須要更加小心。
一路無言,馬車順順當當地停在了京兆府的門口,薑晗打開馬車門看了一眼京兆府的府門,有些猶豫是直接進去還是讓這女子一人進去。
許清荷順著打開的馬車門也看到了京兆府的大門,毫不猶豫地下了馬車,快速走了兩步才想起後麵的好心郎君,她遲疑地轉過身,真誠地向他道了一句謝。
薑晗聞言倒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安國公府還是那郭二郎的後盾之一,姻親關係嘛。
“本侯同你一起進去吧。”免得她被京兆府的一些人欺負了去,看她容貌清麗大方,雖然比不上妹妹,也算是難得的美人了。
許清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點頭,如果一開始她撞到的人是他,不是郭家畜生……
京兆府門口的小吏眼尖看到一個身份明顯不俗的男子同一女子走來,撫了撫衣袖臉上帶笑主動迎了過去。
“昨日你們京兆府的府尹黃大人抓了一位姓郭的男子,這女子是被郭二害過的苦主。”薑晗直白地挑明了他們的用意,卻不想在下一刻就看到小吏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
“郎君,你有所不知,昨日府尹大人的確抓了郭家子回來,但不到一刻鐘人就被玄冥司的簡指揮使截走了。”小吏想起昨日黃大人敢怒不敢言的一張臉,默默擦拭額頭的汗水。
玄冥司?郭二竟然被抓到了玄冥司?薑晗目瞪口呆,該說是郭二報應到了?玄冥司的人手段殘忍,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
“我去玄冥司。”許清荷嘶啞著聲音開口,儘管她也聽到過玄冥司的赫赫威名。
薑晗又猶豫了,他要不要陪著女子再去一趟?
可事實上是小吏一臉莫名地朝他們搖頭,語調怪異,“郎君,女郎,玄冥司的人就在你們身後。”
薑晗二人猛地轉過身看去。
……
***
玄冥司中,薑昭身著月白色的錦袍,先去溜溜達達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郭二,見他還有半條命在,滿意地退了出來。
裡麵的血腥氣濃鬱的過分了真的不好聞,再彆說好似還有腥臭的便溺,臟死了。
重新回到了堂中,意外看到了二哥的身影,她順手理了理臉上的金色麵具,坦然地坐在了簡知鴻的一側。
“既然長恩侯隻是為了護送這女子過來,人已經在玄冥司了,請回吧。”簡知鴻初一開口就讓薑晗離開,真正重要的人從來就隻有東海縣令之女許清荷一個。
薑晗愣了一下,皺眉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堂中擺放著刀劍後,麵露遲疑。
“玄冥司從不傷害任何一個無罪之人。”薑昭看出了二哥內心的顧慮,壓低了聲音正色道。
麵前月白色衣著臉戴金色麵具的少年,京城中有地位的世家們已經有所耳聞,其是玄冥司中神秘的月使。薑晗對月使的觀感顯然比陰晴不定凶名在外的簡知鴻好上太多,聽他這樣說,略略放下了心。
“希望兩位指揮使能秉公辦理,本侯這就回府了。”薑晗臨走前多看了身旁瘦弱的女子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薑晗目送人離開,等到他身影消失不見,淺色的眼瞳看向臉色憔悴的女子,“東海縣令之女許氏,邊防衛貪汙瞞報一事你知道多少全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