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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空一片陰鬱,寒風刮過,拍打著窗牖呼呼作響。天地間落下雜亂的鼓點,使人心中生亂。
恰如薑湞從薛氏屋中走出來時的心情一般。
回到屋後,薑湞繼續著手中的繡活,心中卻盤算著和離一事。眼下馮暄不肯放她自由,伯府屆時也會阻攔她。薑湞已對所謂的一彆兩寬,各生安好不抱任何希望。
腦海中突然浮現起昨日情形,自己對馮暄說的那一番話其實半真半假,除了恐嚇,薑湞也存著一些試探他的意思。哪曾想馮暄的反應那般大,薑湞內心微訝,便知自己的猜想許是應了九成。
既如此……
薑湞心中豁然明朗,想到還有一條路子是可以走的。本朝規定,若丈夫犯罪被流放,妻子便可向官府提出和離的申請。
薑湞從不覺得自己不仁不義,自己如今這般境遇,也有馮暄的一份功勞。若不是他妄圖借薑府之手攀上燕王之勢,自己也不會是如今這般處處受掣肘的局麵。
從前她也並不是沒有過幻想。畢竟平陽伯府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名聲。直到成親當日,她才知自己的婚事當真是薑府的好謀劃。既不會讓她稱心如意,又與平陽伯府打點好了關係。馮暄會演會裝,旁人不知內情,薑湞卻是再清楚不過了。自第一次見麵起,薑湞便知他厭惡極了她。人前,馮暄對她溫柔小意;人後,對她則是各種嫌惡。既然如此,他卻仍不同意和離一事,要將她困在這深門宅院裡磋磨年華。
而眼下,難的是證據。
不過她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讓來福備車。”
薑湞收了香囊,坐進軟轎,吩咐:“先去如意坊,再拐道去忠武侯府。”
馬車很快便到了如意坊。
“湞姐兒,你來的正好。我正在算賬,還沒給你結上個月的錢呢。”程芸如揮手招她進來。
“程姨,此事不急。今日我來是有事相求。”
程芸如微微錯愕:“你我之間談什麼求字,但說無妨。”
“好,”薑湞點頭,“我想借您的暗衛一用。”
程芸如向來是個敞亮人,但能將生意做到這份上,也免不了使些陰招。如她一般的商人向來會養著暗衛,幫著做事亦或是對付仇家。程芸如從未瞞著薑湞。
“你需要幾人?我幫你安排。”程芸如爽快應下。
薑湞湊近同她耳語,之後又退回去道:“多謝程姨,若有機會,來日我必定報答程姨之恩。”
程芸如微微失笑,搖了搖頭:“傻孩子,說什麼話呢!我一向便跟你說,但凡是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哪怕是幫不上的,我也希望能儘量幫點。這是我答應過你母親的。”
薑湞壓抑著微微哽咽的喉嚨,沉了口氣:“那我便不耽擾您了,今日我與裴瑤有約,還得去忠武侯府一趟。”
“好,你去吧,我把這件事安排好。”
薑湞告彆程芸如,帶著冬青去了忠勇侯府。快到侯府時,她撩開簾子往外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