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旁停了輛馬車,正是自己前幾日在酒樓下見到的。當日一見便有著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今日又在忠勇侯府見到這輛馬車。薑湞突然便想起來了。之前京城辦了次賽馬會,裴瑤領著她在侯府馬廄中挑選駿馬。當時那輛馬車就停在離她們不遠處。裴瑤便不經意一指:“哦對了,這是我大哥的馬車。”這輛馬車讓薑湞印象頗深,富貴奢華又彆具特色,彰顯了主人的獨特審美。
裴瑤早令身邊的丫鬟竹韻跟門房通報了,竹韻站在垂花門旁翹首以盼,見到薑湞的身影忙喜道:“夫人來了,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
薑湞收回目光,微笑頷首。
她狀似不經意間問道:“我方才見你們侯府門前停著的那輛馬車,形製頗為獨特。來了這麼多趟侯府,我好像都未曾見過。”
竹韻恍然:“那是咱們侯爺的馬車。侯爺最近回京了,這段時間都歇在侯府。”
薑湞笑笑:“原來如此。”話說著,薑湞一行人已到了裴瑤屋子門口。
甫一進門,薑湞便被裴瑤嚇著了。裴瑤提著裙擺往她跟前轉了一圈。
“阿湞姐姐來啦!快幫我看看,好看麼?”
薑湞好笑道:“阿瑤花容月貌,便是套個麻袋也好看的。”
“你可彆慣著這個小妮子。都多大了還沒個正行。”
一道溫婉帶著些嗔惱的聲音傳來,薑湞這才注意到裡屋中還有人。裴瑤拉著薑湞的手往裡走。薑湞便見一位保養得宜的婦女端坐在榻上,眉眼間與裴瑤有幾分相似,眼角依稀見得一些細紋。薑湞便猜到這應當是裴瑤的母親楊氏,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楊氏也在打量薑湞。麵前的女子麵容清麗溫婉,身上的襖子素淨整潔,恰恰便如她這個人似的。她舉止得宜,不卑不亢,楊氏內心越看越滿意。她怕的就是瑤姐兒親近些不三不四,心術不端的人。瑤姐兒性子跳脫,身旁若有這般穩重的人想必也是能鎮著些的。
楊氏忙示意薑湞不必行禮,笑道:“我早聽瑤姐兒說過你,之前你出手相助,我便感激不儘。但一直不便當麵登府道謝。所以我之前便對瑤姐兒耳提麵命,一定要好好感謝你。”
“夫人不必見外。我識些水性,便沒有不救的道理。”薑湞客套回答。
“娘親說完了沒有?”裴瑤在一旁嗔道,麵上已有些不耐煩。
“你這小妮子!”楊氏無奈看向她,“好了,我便不打擾你們了。”楊氏起身,轉向薑湞時麵帶微笑。薑湞便微微頷首示意。
待楊氏離去後,裴瑤拉著薑湞看自己身上新做的裙裾。薑湞這才好好端詳起來。
薑湞對布料,繡藝並不陌生。以薑湞的眼光看來,這條裙裾確實獨特,做工也極其考究。
“看著不像是中原的工藝。”薑湞輕輕摸了一把,抬眸向她征詢。
“阿湞姐姐好眼光。這是我大哥從西北帶回來的。他托了位繡娘為我做了這條裙裾,那繡娘好像是從吐蕃來的,結合她們的繡藝和咱們中原的樣式。你再看看,連這布料也是頗具特色的。”
薑湞打量了一眼裴瑤,心下稱讚裴瑤大哥當真是好眼光,這條裙裾與裴瑤極其相稱。眼前活脫脫一個明豔活潑的少女。布料與中原常見的白棉布有些許相像,但許是用了印染技藝,圖案繁複且鮮豔。薑湞兒時曾經在母親那見過一條裙裾,那布料尤為特彆,與裴瑤今日所穿著的裙裾極其相像。隻可惜那時的自己貪玩,匆匆見過一眼後便再也未曾見過。之後,她研究繡藝,出售繡品,無數次地想起自己曾見過的那塊布料。也幾乎尋遍了京城中的繡鋪,皆未果。今日她又見著了這塊布料,心中不免有些許澎湃。
“阿瑤,你可知這塊布料可從何處尋來?”
裴瑤拉著她坐下來:“我就知你是個癡迷繡藝的,所以特地把你約來瞧瞧。隻不過這是我大哥給我帶來的禮物,我自是不清楚的,他興許會知道。”
薑湞突然想起昨日猝不及防撞入的那一雙眼眸,深沉如幽深的湖水,似是要拉著她一起沉溺下去。
又思及那次見麵,薑湞內心有些古怪,他不必也不應上前攔著馮暄。廣平伯府向來以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