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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瑀聞言,抬腳往偏院走。
偏院向來是個荒蕪之地,平日府中的丫鬟小廝也鮮少來此處,隻近日冬青住在這兒養傷方為此地添了幾分人氣。眼下,老郎中帶著醫女給冬青看病,屋內的小丫鬟便都跑了出來,在屋外同院子裡的婆子們邊聊天邊打著葉子牌。
裴瑀走進偏院時便是看到了這一幕。
不光是他皺了眉頭,便連他身旁的薛端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薛端正欲開口斥責那群丫鬟婆子時,老郎中同醫女恰好提著藥箱走出了屋子。他二人見裴瑀來了,皆恭敬問候了聲。這聲響終於驚動了偏院的丫鬟婆子,她們未曾料到將軍會在這個時辰回府,皆是悚然一驚,忙起身行禮。誰曾想有個小丫鬟動作太急了些,桌上的葉子牌叮叮咣咣掉在了地上。偏院陷入一股詭異的靜謐之中。
薛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悄悄瞥了眼裴瑀的神色,見他麵上平靜,但他心中清楚將軍怕是不會輕易揭過今日這事。不過自己同情她們做什麼呢?那本就是她們自討苦吃。也不看看那冬青姑娘是為了保護何人方受了傷,她們竟敢如此怠慢對方。薛端心中恨恨地想。
裴瑀朝著老郎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他沉聲問道:“她現在如何了?”
老郎中表情嚴肅,搖了搖頭歎道:“這姑娘腿上腹部各中了一箭,身上還有些表皮傷,所幸並未傷及要害處。若不是搶救及時,老夫許是也會回天乏術。眼下她方醒來,還需好好休養。”
裴瑀頷首道了聲辛苦,又囑咐老郎中之後幾日繼續來府中為冬青看病。
他臨走前往那角落處的丫鬟婆子那兒看了眼,附耳同薛端輕聲交待了幾句,隨後自行回了書房。
薛端立刻會意,走至她們麵前清了清嗓子:“將軍府不養閒人,今日將軍仁慈,不同你們計較,隻克扣你們部分月例作為警示,但下不為例。若還有人再犯今日的錯誤,便隻好請她去軍營裡做事了。”
眾人皆被唬住了,唯唯諾諾應是,最後還是一個機靈些的丫鬟帶頭謝恩,場麵方沒有那麼難堪。在此之後,偏院眾人不敢有絲毫憊懶,皆是打著十二分的小心在意照顧著冬青。不過這皆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
抬腳步入書房後,裴瑀屏退了其餘人等,獨自坐在檀木桌前。
他從書下抽出了一封信箋,借著燭光,拆開了信箋的封印,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信箋上的內容,而後將其送至燭台旁,看著它一點點被跳躍的燭光吞噬,最後化為灰燼。
窗楹大開,屋外的寒風夾雜著細雨吹進了屋中,明滅的燭光在裴瑀臉上流轉,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薛端恰在此時進屋複命。
裴瑀見他進屋,瞥了他一眼,又垂首看著那燭光,漫不經心問道:“偏院的丫鬟婆子可處置好了?”
薛端正在心下思索著近日之事,忙回過神來,恭敬稟道:“按著您的意思處置好了,她們想必不敢再犯。”
過了良久,裴瑀方開口問道:“昨日那夥人的身份,你可查清楚了?”
薛端恭敬回道:“昨日那幫賊人雖逃脫得快,但其中一人負傷落單,便被咱們帶回來審問。那人起初咬死不說是何人指使了自己,後來我們動用了些刑罰,他才說自己是武陽關的人。至於何人指使了他,他卻一律不知,隻說有人給他們看了一幅畫像,要求他們必須將畫像上的女子安全帶回,至於旁人,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