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鏡頭1:重點班的倒數第一班長(2 / 2)

45分鐘的課時很快結束,來自大喇叭的下課鈴聲響徹整個德晝一中,即使是在校門口的馬路上也能聽的清清楚楚,打斷了班級裡詭異的氛圍。

時宸終於抄好了成績單,他麵上是依舊溫和的笑容:“我先去給張主任提交一下單子,現在已經放學了,各位同學,下課直接走就可以,不用再登記——雪天路滑,大家路上小心。”

他說完便離開了班級,在所有人有所動作之前,隻有之前不服氣的後排成員錢琿冷笑一聲:“他這家夥也隻能仗著自己班長的身份在管紀律這方麵狗仗人勢了。”

“你再說一遍?!”

前排的王冰氣的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兩個馬尾在耳側微顫,纖細的眉毛微挑,她本來想直接衝過去揪住錢琿的領子,不過很快冷靜下來,陰陽怪氣道:“隻會害怕到人後冷嘲熱諷見不得光的人也好意思說彆人?”

錢琿一手撩開自己的微卷的頭發,額角一道z字形的疤痕被陽光照的明顯,他眼睛狹長,看上去有種像蛇一樣的陰森感:“哦?怎麼?更正一點,我可不是怕他,而是怕他又跑到張皇帝哪裡去打小報告,給我家長打電話……”

錢琿嗤笑一聲:“更何況我哪裡說錯了?和王伊同學次次年級第一一樣,這家夥這次不出意外又是倒數第一吧?明天就是期末考試,下學期他還能留在這裡嗎?”

王冰皺起眉來:“都解釋過了,那次不是時宸——”

錢琿不以為意,嘴角露出諷刺的弧度:“得了吧,不是他能是誰,我先走一步,學習委員,繼續為那個天天帶著偽善笑容的‘好學生’辯護吧——”

“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

坐在最前排的範是量也沒忍住,撐著自己的拐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但錢琿隻是諷刺的用口型說了三個字,隨後一腳踢歪了自己的桌子,勾起書包走出了教室。

30班的其他人當作沒看見,紛紛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畢竟錢琿看不起時宸也不是一天兩天,更何況……他們班長確實成績差的與這個班裡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次次都是倒數第一,有不少人和錢琿想的一樣:這個被張皇帝親手賦予執掌紀律大權的家夥,是不是通過某些小手段才混進來了重點班。

這種不爽在時宸不怒自威地維持住紀律的同時變得異常鮮明:大概是會勾搭老師,成績不夠用人情世故和錢來湊的那種人吧。

不過也有許多人並不是這樣想的。

“班長還真是不讓會讓任何人為他擔心啊。”

坐在教室最前方的王伊摸著下巴感慨道。

範是量有些泄氣地疊著學案,憤憤不平:“錢琿也是,怎麼就認死理不聽彆人解釋呢?”

也許時宸覺得自己並不重要,是重點班吊車尾的存在,但是在他們眼裡,這位事無巨細的班長將重點班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全班幾乎沒有幾個人沒受過他的幫助。

他就像是一輪耀眼的太陽,在30班學習學習與學習的日常中,增添了不少溫暖與活力,隻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領情罷了。

“……真讓人擔心,期末考試後30班的人員又要按照成績更換,錢琿一直在旁邊讓人心煩不說,餘景琰那家夥還偏偏早不出聲晚不出聲,非要現在跑回大群裡叫喚,馬上高考了,他就不能放過班長嗎?”

範是量撐著拐杖把書包往自己背上一甩,將板凳擺好。

王伊惋惜的搖搖頭,沉默片刻,或許是想緩解一下沉默的氣氛,突然笑了聲。

範是量還在惡狠狠地替時宸生氣,突然見到王伊笑了,立馬揮了揮拳頭:“你笑什麼?!”

王伊一臉無辜:“你真的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嗎?剛剛錢琿哪家夥用唇語笑你:‘小瘸子’呢。”

範是量頓時表情猙獰,不顧自己腿腳不便,撐著拐杖踉踉蹌蹌地追了出去:“錢琿!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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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與錢琿的爭執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她離開教室後,很快在走廊儘頭追到了一臉輕鬆的時宸,他身邊站著一個栗棕色頭發,圍著格子圍巾的少年———出去涮板擦剛剛從衛生間裡走出來,與他們一起長大的發小秦宵。

“你都不知道剛剛教室裡亂成什麼樣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王冰跺跺腳,衝過去和兩個男生憤憤不平道。

秦宵眉頭緊鎖:“錢琿和他那些朋友又鬨事了?都解釋過了那麼多次他怎麼就是不信,那次根本不是時宸告的秘,張主任早就發現了!”

王冰沒好氣:“算是吧!那家夥就是個臭紗比,我們彆管他死活!”

時宸甚至沒有抬頭,依舊在低頭核對著成績單:“是錢琿是吧?我在這邊都聽見了,那家夥脾氣就那樣,你犯不著和他生氣。”

時宸安撫般笑笑,拍了拍王冰的頭。

“彆拍我頭!這樣長不高了怎麼辦!你以為我生氣是為了誰,又這樣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算了算了!算我倒黴多管閒事吧!……你這次怎麼樣?”

身材嬌小的雙短馬尾少女嘟著嘴一邊碎碎念,一邊跳起來拍了拍時宸的腦袋,一點都不吃虧還了回去。

“……還是老樣子啦,我怎麼能和你們這些天才比呢?”

時宸順勢在口袋裡掏出一袋咖啡,是一中小賣鋪的典型包裝,給自己灌了口已經見底的咖啡續命,他實在是太困了。

錢琿說的沒錯,時宸十六校聯考的成績同樣不出所有人所料,依舊是全班的倒數第一,幾乎和王伊一眼穩定。

“彆這麼說……”

王冰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你可是在分班後在普通班廝殺出來,被張乙衛主任特權加入30班的,而且你還是30班的班長呢!”

秦宵在一旁連連點頭,他和王冰都是時宸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自然見不得這家夥低垂著頭一副蔫不拉幾的樣子。

要知道,餘景琰離開前,還沒分班時的時宸完全稱得上意氣風發……秦宵眸色微暗,如果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時宸變成現在沉穩的樣子,他真的很難把原來意氣風發的張揚少年和現在斂精蓄銳,自從餘景琰離開之後就黯淡下來的少年對照在一起。

時宸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暗淡:“那代表不了什麼的,雖然我是班長,但是這都是因為同學們大多專注於學習才交到我手裡……錢琿的那些話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時宸頓了頓:“下學期開始,恐怕我就不能是你們的同學了吧,這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語氣很輕鬆,聽不出半點落寞的感覺,似乎真的在為此感到快樂。

但是王冰更擔心了,她擔憂地看向麵前的高挑少年,時宸偏向棕金色的短發卷曲出完美的弧度,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帶著滿不在乎的笑意,又深藏著說不出的讓人難過的某種情緒。

時宸是在30班重點班組建完成之後兩個月才轉來的,作為普通班裡頂尖的學生,為了跟上30班的學習速度他已經非常非常努力了,但是沒有任何辦法,他永遠都是這個班裡與其他人拉開巨大差距,最格格不入的那個倒數第一。

哪怕為了熬夜刷題趕上進度而天天早讀幾乎站著睡著,時宸也沒能改變自己被這些天才們越落越遠的,被確定的現實。

對此一向會活躍氣氛的王冰也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你心情不好……還是因為他嗎?”

王冰試探性地開口,女孩的發色偏淺,正午的陽光灑在黑灰紅白四色的德晝一中棒球服校服上,泛起金色的漣漪,像是瀲灩的水波。

時宸恍惚地想起來,餘景琰似乎也曾經這樣站在走廊上,那時候他們才高一,窗外陽光正好,蟬鳴悠揚,還是夏天。

而現在……時宸抬眸,冬日的戶外皚皚茫茫,今天天氣預報說有小雪,沒想到少見的預報正確,那些蒼涼的白色就像是他記憶裡的那些,關於餘景琰的破碎的記憶碎片,一碰就碎。

“也不全是吧,在重點班拖累主任老師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什麼長進,我確實該離開了,”時宸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現的有種莫名的急切,堵住了王冰和秦宵還想再勸的嘴:“不用擔心我,b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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