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著十四阿哥酒醒就問:“前幾天聽你說喝得燒心,現在怎麼樣?”
十四聽見這個問題之後忍不住揉了揉心口:“老話說得對啊,酒乃穿腸之物,還是不喝為好。”
十四福晉就冷笑:“爺這嘴臉變得也太快了。前幾天我略微說了兩句,讓少喝一點兒,您就嚷嚷著說什麼‘酒是糧□□,越喝越精神’,今兒怎麼就變了?”
十四被問得惱羞成怒:“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管得還多,少說幾句不行嗎?”他站起來後說:“今天爺不在家吃飯了,不用等爺了。”說完就準備出去。
十四福晉一把拉著他:“這是又要出去喝嗎?”
“你想什麼呢?今兒是有事兒,要去十二姐家。”
“彆是為了出去喝酒又騙我的吧?您要是再這樣,我就進宮找皇額娘說了,我是管不了你,我隻能把她老人家請出來了。”
“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去!”
十四福晉還真的跟著去了,她擔心十四壓根不是去姐姐家,而是順道去平王家,兩人再支起酒桌還能再喝一場。
這次車子進入桂枝家裡,十四福晉口氣才軟了下來:“冤枉您了,還真的是來見姐姐的啊!”
十四就說:“前幾天去園子裡拜見額娘,被哥哥姐姐們塞了個差事,給英兒找個婆家,這事兒要和姐姐商量,你知道就行了。”
十四福晉就埋怨:“有這差事您早說呀,當媒人是好事兒,這可是積功德的事兒,算我一份,咱們一起出力。”
十四瞟她一眼,顯得很不樂意。
可是今天桂枝家裡很熱鬨,舒祿克下屬家的女眷來拜訪,這些人也不是一起來的,而是三三兩兩來了,屬於這家來了那家走,一整天就有人來。
十四一看這架勢,都是些女客,自己也不方便留下,就把十四福晉留下離開。走的時候跟十四福晉說:“你先在姐姐家裡麵待一會兒,我出去把姐夫找回來。”
他讓太監打聽了之後立即跑到了馬齊家。舒祿克果然在這裡,這裡今日也很熱鬨,因為弘曆來了,舒祿克今日是來陪客的。
十四心裡對這場麵忍不住冷笑一聲,他雖然笨,智商讓人感到捉急,在兄弟姐妹中間不夠看。然而也是看過見過經曆過的,就弘曆這小崽子的手段比起老八來差遠了。人家八賢王禮賢下士的時候那是真的能把朝廷裡的老狐狸給感動哭!
他進了馬齊家,因
為身份顯貴,弘曆並富察家的人全部接了出來,請十四上座。十四直接拒絕,對舒祿克說:“爺是來找你的,走走走,找地方喝酒去。”
弘曆就說:“十四叔,哪裡都能喝酒,不如留下一起啊。”
十四說:“侄兒,這是我和你姑父的恩怨,不乾你的事!”
他的口氣很衝,把大家嚇了一跳。舒祿克還在想自己什麼時候把這小舅子給得罪了。思來想去沒想到自己得罪過他,隻能笑著說:“十四爺說笑呢,各位請回吧,我們這就走了。”
舒祿克跟著十四出了富察家。
十四出了大門就斜著眼問:“聽說你往這邊跑得挺勤快的呀?不知道地以為你們兩家真的是血脈至親呢。”
舒祿克不知道他那話是什麼意思,隻能笑笑。
十四就說:“要不是看在姐姐和外甥外甥女兒的麵上,今天爺非要對你剝皮抽筋不可。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看不出富察家和你三心二意?”
舒祿克當然看得出來,說到底他的名利心更重一點兒,自家比不上人家,靠近人家自然是想背靠大樹好乘涼。
他就說:“奴才和他們家走得也沒有那麼勤快,隻是今天五阿哥來了所以才被請來陪酒。”
十四冷笑著問:“你也想混個擁立之功?我勸你有這心思趕緊掐滅了,你要是真的有這動作,彆說你是駙馬了,你就是個親王照樣也會被皇上剝皮抽筋。今天是爺好心提醒你,下次你再跳得高就不是爺來和你說話了。”
京城水深的道理舒祿克不是不知道,奪嫡的風險他是親眼看過的,他也不是真的為了擁立之功來的。
就連忙解釋:“十四爺,您誤會了,奴才不過是想讓家裡麵顯赫一些,哪敢有這樣的心思。奴才家裡是靠什麼發跡的心裡太清楚了,本就是尚公主得到的富貴,屬於幸進之家,做夢都不敢摻和這等大事!”
十四就說:“那你就離富察家遠點兒,富察家如今曖昧著呢,彆到最後你被人當槍使後遭到連累,要真的有那一天,富貴不用想,說不定小命都沒了。我姐姐是不用吃苦受罪,但是你和那三個孩子將來發配到哪兒還不知道呢。”
說完就上車去了,舒祿克趕緊追著他也上了車。
舒祿克追到了車上,跟十四阿哥說:“奴才再不敢來了,隻是往日關係還好,若是片刻之間冷淡了也不行,”他說到這裡看十四的眼神不好,趕緊說:“您放心吧,再不來了。”
十四冷哼一聲,就問:“弘曆來這裡乾嗎呢?”
舒祿克心想: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他來這裡拉攏富察家呢。
他不敢用這種口氣和小舅子說話,就說:“是來祝賀富察家的女孩兒嫁到了十三爺家裡。”
富察家人丁興旺,男孩多女孩也都很多,十四覺得弘曆想要和富察家的關係更進一步啊。
下午弘曆坐車回去,喝了些酒躺在車裡發呆。
富察家人丁確實興旺,今兒出來見麵的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然而
富察家也照樣是滑不溜手,想要拉攏他們不給好處是不行的。他一方麵惦記表姐英兒,一方麵又眼饞富察家的實力。也就是在車上思考了一會,他忍痛做出判斷:還是實力更重要啊!
做出決定之後就立即回宮想辦法。
他先去洗漱後找了生母鈕祜祿氏,弘曆清楚知道生母是沒辦法幫自己的。她對自己最大的幫助就是她是滿人秀女出身,這已經足夠了!
弘曆就去找皇後。
皇後這個時候正看著人收拾東西,因為費莫氏不是年底就是年初要生產。這對於皇家來說是一樁大事,對於皇後來說更是一樁大事。
弘曆進來就看到坤寧宮進進出出都是人,各處都很忙。
皇後看到他就招手:“弘曆來了?快來坐。”
兒子今天在外邊兒遇到了些好東西,特意買來孝敬嫡額娘。您這會很忙??_[(”
皇後說:“這馬上都要過年了,天天忙。沒事,你儘管坐著,他們來回的都是些小事。”
弘曆就說:“那兒子也不藏著掖著了,兒子今日來求您件事。”
“什麼事兒啊?”
“就是兒子年紀不小了,該娶媳婦了。”
皇後笑了起來,弘曆紅著臉在皇後的笑聲中羞澀地低下頭。
皇後:“你這孩子!都已經到了想媳婦兒的年齡了,說吧,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嗎?想成美事兒來皇額娘這裡撞木鐘?皇額娘倒是想成人之美,可是咱們家的事是你皇阿瑪當家。他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說什麼他未必願意聽。”
“說朕壞話呢?”
雍正背著手進來,一屋子人紛紛拜倒,皇後和弘曆也趕緊起來。
弘曆給雍正見禮後站在了一邊,心裡對皇父的到來覺得出乎意料,因為皇父太宅了,他很少出養心殿。
雍正今日來是問弘暉媳婦生產和弘昀病情這兩件事。
雍正端著杯子問皇後:“你背地裡說朕什麼呢?”
皇後說:“孩子快娶媳婦兒了,到我跟前敲木鐘呢,我說咱們家像是他們婚配這種大事兒都是您當家,我是做不了主的。”
雍正說:“他們娶媳婦這種事兒要慎重一些,要娶個好一點兒的姑娘進門。要是娶那種外麵看著嫻雅裡麵兒卻是爆碳脾氣的怎麼辦?畢竟是一輩子的事。”說完問弘曆:“你看上誰家的了?”
雍正隱約記得弘曆對英兒有不一般的想法,但是不確定,正想著趁著機會問出來。
他在問這話的時候眼睛左右看了看,位置最近的趁手工具就是蘇培盛手裡的拂塵。要是這小子膽敢說出什麼逆倫的話來,他打算立即操起這玩意兒當雞毛撣子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弘曆心裡天人交戰,一方麵想說出來,覺得機不可失。另一方麵就擔心自己說出來之後會不會引得皇父多想。
最終他心一橫,就說:“兒子想娶富察家的女孩。”
雍正的眼神並沒有從拂塵上收回來,問道:“哪個富察?”他已經把杯子放到了旁邊的茶幾上。
“沙濟富察,米思翰這一支。”
雍正不動聲色地問:“米思翰這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