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齊就說:“剛才皇上賞賜明珠大人用紫韁,奴才等聚在這裡給明珠大人賀喜。”
允許明珠的馬用紫色韁繩,就跟賞賜人家穿黃馬褂一樣,都是榮寵加身。
明珠因此態度謙遜的跟各位同僚答謝,大阿哥也跟著賀了幾句,明珠謙遜的說:“謝阿哥爺抬愛,這都是主子爺的恩典,奴才受之有愧。”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這次也不止奴才有這樣的恩典,王大人也被賞賜用了紫韁……”說到這裡趕快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看到他嘴裡的王大人在附近。
大阿哥大大咧咧的說:“汗阿瑪既然賞了你那是你該得的。再說了爺就認識你,也不認識王大人。朝廷裡麵向來是以咱們滿臣為尊,各位大人賀你,你就受著唄。”
這周圍都是滿臣,隨即轟然應是。
明珠卻趕緊攔著大哥往下說:“阿哥爺,大家同朝為官都是皇上的奴才,漢臣裡麵也有不少柱國大臣,說的都是老成謀國之言,做的都是謀國之事,不可這麼說,不能令他們傷心。”說到這裡就拉著大阿哥的手:“您這是要覲見皇上,走走走,奴才陪您去”。
他這是擔心大哥再多說點什麼到時候傳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惡劣影響,就算是沒有什麼惡劣影響,回頭也會令皇上不高興。
大阿哥被明珠哄著往寢宮裡去了,索額圖哼了一聲,覺得明珠這人巧言令色,他就看不上明珠。就跟身邊的官員說:“各位都彆站著了,散了吧。”
說完他自己率先走開去拜見太子。
太子看到他臉色不好,等他起來之後問:“索大人今日怎麼了?”
在太子跟前索額圖也沒什麼隱瞞的:“今日皇上賞賜明珠那奴才用了紫韁,整個一個小人得誌之態,令人看了忍不住作嘔!”
太子歎了口氣,明珠和索額圖的恩怨要從平藩的時候說起。
早先索額圖是康熙的侍衛,對康熙忠心耿耿,又因為當年擒拿鼇拜索額圖出力頗多,所以康熙對他很是信任。
君臣之間的這份信任到了平藩的時候戛然而止。
平藩的時候索爾圖已經是位高權重的官員了,對於削藩他堅決反對。反對的根本原因在於處藩王實力強大,一旦激怒他們,到時候天下不安,再加上各地怎麼也鎮壓不完的反清複明,極有可能會導致清朝丟掉中原的大片土地,最後灰溜溜的被打回老家關外去。
所以索額圖的意思是現在不要激怒處藩王,要與他們虛與委蛇,徐徐圖之,尋找機會滅了他們。
但是康熙不同意這麼做,康熙覺得眼前是最好的機會,若是不抓住這麼好的機會處藩王肯定會得寸進尺,到最後尾大不掉,想要處理比現在更難。
當時很多大臣想法和索額圖一樣,甚至連後宮中的太皇太後也支持索額圖:不撤藩!
在這個時候,明珠積極的站在康熙一邊,旗幟鮮明的支持撤藩。
也正因為如此,索額圖和明珠的梁子在此時結了下來!
一旦確定撤藩,索額圖全力支持康熙,他這個人在康熙看來忠心是夠忠心了,卻是目光不夠長遠。
而平藩之後,索額圖發現隻要是他反對的明珠都讚成,隻要是他讚成的,明珠都反對。
而索爾圖也在此後每次都押錯寶,次次和康熙唱對台戲,以至於康熙和他的關係漸漸疏遠,反而對明珠更加寵信。
所以索爾圖和明珠就因此成了仇敵。
太子了解其中的關竅,就覺得索額圖今日實在是小心眼兒。不過是一條紫韁,又不是隻賞賜了明珠一個人。怎麼不惦記其他人隻逮著明珠一個人不放?
“不過是一條韁繩罷了,讓他得意去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索額圖聽太子這麼說,頓時覺得太子也太大方了。
“太子爺,您可不能這麼想,有時候一點不起眼的小事兒裡麵蘊含的意義大不相同啊!先不說明珠那狗奴才,您看看六阿哥……”
“六弟怎麼了?”
“他起名胤祚!祚啊!可見皇上對他另眼相看……”
太子就覺得索額圖實在是太敏感了。
“這你就想多了,祚通福,叫胤福不是太俗氣了嗎?皇子起名難道跟外邊那一些民間小兒一樣,什麼富貴福祿……聽著也不像話。汗阿瑪隻不過是盼著六弟有福氣罷了。”
索額圖揪著不放:“六阿哥都已經是皇子了,這夠有福的了吧。若是盼著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什麼人比皇子還有福氣?”
太子笑著說:“你這就是想的多了。”
索額圖聽了便忍不住哭起來:“奴才一片忠心是為您考慮,您總是大度,不想那麼多,可周圍那麼多人懷揣惡意,不得不防呀!”
太子哭笑不得:“知道你忠心,彆說那麼多了,傳出去了讓人怎麼想?”
索額圖卻沒停下來:“太子爺,並非是奴才向您邀功請賞,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您不得不想多點兒,就拿今天的事兒來說,為什麼皇上讓大阿哥去祭祀祖宗?像這種祭祀的大事兒就該您去……”
“那是大哥的年紀大了,正適合長途騎行,汗阿瑪不舍得孤這麼冷的天兒往關外去。”
“那就該讓臣子去。”
“是太皇太後說想讓親人去祭祀祖宗。”
“為什麼裕親王恭親王不去?這兩位王爺年紀肯定比大阿哥更大,更適合長途騎行,難道他們不是太宗皇帝的孫子?難道不是親人?”
“這……”太子還真找不出說法反駁了。
因此索額圖痛心疾首地說:“您不能再這麼糊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