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李玄霸負債累累 二更合一,還賭賬加更……(1 / 2)

李玄霸隻剩下咳嗽, 不需要喝藥的時候,李世民生病了。

他晚上做噩夢,驚醒幾次, 第二日就開始流鼻涕。

李玄霸將苦藥遞給李世民,李世民看著弟弟的眼神十分幽怨。

李玄霸毫不心虛地與哥哥對視。

瞅什麼瞅?和我無關!

李世民默默喝藥, 默默憋屈。

李玄霸好奇:【你不問更詳細的內容嗎?】

李世民喝完苦藥,一副人生看淡的滄桑表情:“我還小,等我長大些,再來承擔這些重負吧。”

李玄霸同意:【我早就說過了,叫你彆問, 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

李世民想把鼻涕擦在弟弟身上!

“我問什麼了?!”李世民對弟弟的顛倒黑白表示強烈憤怒,“我什麼都沒問!”

李玄霸想了想,發出一連串咳嗽敷衍過去。

李世民隻病了日就恢複了元氣。

李玄霸則仍舊在咳嗽,連晚上都會咳醒。

但禦醫和孫醫師都說李玄霸這副身體吃多了藥也不好,隻是一點咳嗽, 最好靠自己撐過去。如果實在是咳得厲害了, 就吃幾片用蜂蜜醃製的枇杷葉潤潤喉嚨。

夜咳太耗費精力, 李玄霸便向老師們請了假, 白日裡不咳的時候就補覺。

李世民還是要上課的。李玄霸的夜咳影響不到他。

兄弟二人雖然還是住一個院子, 但在他們八歲生辰時就分床睡了, 各有一個小屋子,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布置。

李世民有些擔心李玄霸晚上沒他照顧睡不好。

但這是李玄霸堅持要求分床睡的,因為二哥的睡相隨著他開始瘋狂竄個子,變得十分的不老實。

他們這個年齡正是長個子的時候, 腿偶爾會抽筋,晚上做夢時也會瘋狂亂動。

李玄霸還算安靜,頂多翻身勤了點。

李世民就厲害了。他有一次在夢中打了一套長拳, 生生把李玄霸給捶醒了。

李玄霸不敢置信地坐起來,借著月光看哥哥在床上先練拳,再雙腿來回踢蹬奔跑,最後腿腳結合,一邊跑一邊亂打一邊說夢話“殺”。

你要殺誰啊?!是不是你還要來一個“吾好夢中殺人”?!

正在長個子的小孩睡相真可怕。

竇夫人得知此事後,大笑著給兩人分了房間。

他們的房間是挨著的,書房仍舊公用,房間之間還有一道小門直接相連,不需要先出門再進門。

那之後,李玄霸終於睡上了好覺。

不過睡午覺的時候,兩人還是習慣性地在書房榻上一起將就一下。白天李世民睡眠淺,睡相還算老實。

或許小小的唐太宗不是“吾好夢中殺人”,而是“吾好夜中殺人”。

當兩個孩子剛分床睡時,竇夫人有些擔心兩個孩子是否能睡得習慣。

李世民也抱怨,他已經習慣醒來時先看看弟弟有沒有蓋好被子。如果他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摸,結果什麼都沒摸到,肯定會驚醒。

聽到哥哥說的話,李玄霸有一點感動,但還是堅決不肯和睡相變差的哥哥一起睡。

當晚,十分擔心的竇夫人前來看兩個孩子是不是不習慣。兩人都睡得特彆香。特彆是李世民,一個人睡在了床的正中間,那四仰八叉仰麵酣睡的模樣,彆提多愜意。

竇夫人心情複雜。結果就隻有她擔心得睡不著嗎?

特彆是二郎!你看你睡得多沉!捏你鼻子都不醒!

竇夫人沒來由的有些難過。在看到兩個孩子雖然分房睡了,但還是一如既往親密,她才好受一些。

高熲、宇文弼和虞世南將李世民的課減少了一些,讓他早些回家教弟弟。

李世民蹦蹦跳跳上完課就立刻回家,給李玄霸補課。

自從學習了騎射之後,李世民的心就有些定不住,不像五六歲那樣能安靜看書,學習文化課的態度敷衍了一些。

隻有當李玄霸生病的時候,李世民又變回了那個能靜下心來讀書的乖巧學生。

“因為我現在不僅是學生,還是你的老師。”李世民卷起書本,模仿高熲授課的神態,“好好學,彆偷懶。”

李玄霸乖乖聽課。

性子隨著年齡增大而變皮了的李智雲趴在李玄霸的背上,腦袋從李玄霸的肩膀上探出來,也乖乖聽課。

李世民吐槽:“你這不能算乖吧?”

李智雲道:“小五就是乖!”

李玄霸道:“趴趴小五難道不乖?”

李世民翻白眼。如果小五變成了李元吉那樣的小混球,肯定都是阿玄的錯。

李玄霸的咳嗽徹底好了的時候,楊廣已經來到榆林,準備回洛陽。

同時,楊廣給東京洛陽改了個名字,從此以後就叫“東都”了。

朝中不知道“東京”和“東都”有什麼區彆,大概是因為皇帝喜歡吧。

皇帝不僅把“東京”改成了“東都”,還改了許多稱呼,比如把州改成郡,把度量衡改回漢製等。或許他是以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要讓大隋像大漢一樣強盛的決心。

李玄霸能重新上課時,水災已經結束。災民們結束了流浪,回到遍地狼藉的故鄉,從淤泥中重建家園。

楊廣沒有通過佛寺,直接以皇帝施恩的名義給災民們發了賑濟糧。

他還特意派兵將災民接到榆林,然後當著啟民可汗等突厥貴族的麵給這些災民賜予食物。

食物很多,災民吃不完還能拿走,紛紛跪謝皇帝天恩。

突厥貴族驚訝大隋的富庶,恭維皇帝的仁慈。

他們說,若是在草原上遇到了災禍,吃不飽的牧民直接就會被拋棄。牧民的價值還不如牛羊。也隻有中原王朝這麼富庶,才會把珍貴的糧食賜予沒有價值的賤民。

突厥貴族雖是恭維,但也是說的大實話。

楊廣對左右感歎道:“突厥可汗真是太殘暴了。大隋的百姓當慶幸他們是朕的百姓。”

左右大臣紛紛讚同。

高熲雖不在朝廷中樞,他在朝中交友無數,皇帝北巡的事還是會很快傳到他的耳中。

比如皇帝要求把災民送到他麵前,由他親自賜予糧食;

比如皇帝又和巡幸江都時一樣讓沿路進貢精美的食物,雁門太守丘和進獻食物精美便升官,馬邑太守楊廓讓皇帝不滿意就被皇帝免官,沿路官員爭相比拚進獻食物的奢美程度;

比如皇帝讓宇文愷造觀風行殿和行城,行殿和行城就是陸地上的“龍舟”,連馬都難以拉動,需要許多人一同拉動才能在陸地上行走;

比如皇帝走到榆林的時候心血來潮想要修長城,於是征發百萬丁夫,西起榆林東至紫河,二十天內修完了一條長城;

比如皇帝終於來到了太原,覺得這裡很好,立刻要求建造晉陽宮;

比如皇帝又想去大臣張衡家看看,但不想繞遠路,所以征發太原百姓加急新修了一條九十裡馳道直通張衡家……

至於用過分奢侈的排場款待陪同入關的啟民可汗什麼的,都是小事了。

這些都是八月二十日,皇帝到達東都洛陽之前,所下令做的事。而皇帝四月底五月初才離開京城,開始北巡。

在皇帝回到東都洛陽的宮殿時,長城和馳道已經修完,隻剩晉陽宮正在加班加點地修建,應該很快就能完工了。

高熲得到這些消息時麵如土色。

他現在萬分確定了,他一定是死在這次皇帝北巡途中。

因為如果他跟隨皇帝北巡,肯定一路上勸諫都不會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當他得知了皇帝所做的事時,連長城和馳道都已經修好了。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他們的勸諫就成了抱怨。明知道皇帝不會聽,這奏章,他們都懶得上了。

高熲都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好奇了,現在楊廣所做的事他都覺得匪夷所思了,接下來楊廣還能做到何種程度?

百姓剛從亂世過來,剛經曆了先帝治下短暫的和平時代,所以對苦難的忍耐力很強。

先帝的統治也不算多溫和,但對比亂世,百姓還是幸福許多。百姓肯定不願意回到亂世。

可這樣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大隋的二世而亡與秦朝的二世的二代而亡不同。秦朝建立的時候就先天不足,搖搖欲墜,遇到一個荒誕暴虐的昏君立刻就墜入了深淵。

先帝已經給楊廣打造了一個盛世雛形,這是王朝的上升期啊。楊廣要怎麼做,才能與秦二世肩並肩?

李玄霸得知這些事後,也對大隋百姓的忍耐度和能乾程度感歎不已。

楊廣能一邊巡遊一邊讓百姓修馳道,絲毫不耽誤巡遊進度;建長城也是臨時下令,等巡遊結束長城就修完。

對比秦始皇修馳道和長城的速度,一定是大隋的生產力有了長足進步,才能造就如此可怕的“大隋速度”。

隻看大隋上架和完成大型工程的效率,楊廣被列為“千古一帝”備選真是實至名歸。

李世民、房喬、杜如晦和長孫無忌聽了李玄霸的感慨,都為李玄霸豎起大拇指。

陰陽怪氣,李郎真的很有一套。

他們幾人中,除了長孫無忌傻乎乎的,杜如晦是唯一還對皇帝抱有希望的人。

畢竟皇帝才登基四年,改元年。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杜如晦認為還不能就此斷定。

在他看來,皇帝的一些決策的目的是很正確的,隻是實施的過程實在是太粗暴。或許這是皇帝剛登基,處理政務還不嫻熟的緣故。

杜如晦雖是京兆杜氏,但不是主脈,對朝堂消息了解不多。現在他從李世民和李玄霸這裡得到了第一手消息,對皇帝的濾鏡徹底破碎。

他開始考慮,當什麼備選官員,等什麼選官,不如回家啃老隱居得了。

朝堂中許多人與杜如晦一樣有些灰心喪氣。連高熲和宇文弼都退居二線了,皇帝想做的事沒人敢阻止。

仁善的太子殿下也不敢。

高熲原本對太子很有好感。他以為若是太子楊昭能夠成功繼位,一定能將大隋延續下去。

可惜太子的身體不好,恐怕沒有楊廣活得長。

但現在楊昭裝聾作啞的模樣,讓高熲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