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李玄霸負債累累 二更合一,還賭賬加更……(2 / 2)

他知道太子的難處,不願意惹皇帝忌憚。但哪怕做做樣子,隻遞一道詔書表明一下態度也行啊。

至少太子這樣做了,群臣和百姓心裡會有一個盼頭,認為至少太子還是寬厚的,隻是基於他隻是太子、兒子,所以不好勸諫太過。

如果太子實在是太怕讓皇帝忌憚,可以不用所有事都勸諫,隻拿一件事勸諫,比如修長城的時間要求不要那麼苛刻都行啊。

可太子什麼都沒做。

他連賑濟都是災民到了大興城門口,才在高熲和宇文弼的請求下向皇帝進諫。

太子對人是很寬厚仁善,但他太小心謹慎了。

這或許是對的。

太子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當了皇帝之後才能施展抱負。如果惹皇帝不喜,太子就算品行再高尚才能再突出都沒有意義。

高熲理智上知道太子的選擇是正確的,但他仍舊難免失望。

每當他想起如今的太子,就忍不住挼李世民的腦袋。

李世民雖然不明白為何老師突然挼他的腦袋,但他察覺到老師很不開心,便乖乖讓老師挼了。

高熲看著李世民孝順師長的模樣,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酸澀。

李世民什麼都好,就是年齡太小了。

北巡不僅讓高熲對楊廣和楊昭徹底失望,也讓高熲對李玄霸再次刮目相看。

楊廣最後的舉措,居然和李玄霸所預料的差不多。

也就是說,他的勸諫失敗了,但李玄霸一定做了什麼,讓楊廣順著他的計謀走了。

雖然看李玄霸的表情,楊廣最後的做法仍舊出乎了李玄霸的預料,但李玄霸對楊廣心思的揣度,肯定比自己更深刻。

這是因為李玄霸會讖緯嗎?

身懷讖緯天書,真是可怖。這讖緯天書居然叫《隋書》,更恐怖了。

高熲想起自己在《隋書》上的位置,心情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宇文弼的心情比高熲更差。他已經打定主意再也不給楊廣進諫。

不過宇文弼之前也這麼說過,李玄霸希望老師能支撐久一些。

在李玄霸這裡,楊廣北巡的事已經徹底結束了。

他虧慘了。

他從香皂鋪子和書鋪攢的錢全沒了,還向母親和阿姊打了欠條,現在負債累累。

這錢不是買奴仆虧的。

在沒有災荒的時候,普通奴仆都十分便宜。長相一般、沒有特殊才藝的奴仆,隻需要不到一貫錢。

遇到了災荒,管事的說可以“一家人一起來”,隻給了一口吃的,就有許多奴仆不要賣身錢跟來。

就算遇到需要錢的較為“優秀”的奴仆,要價也差不多降到了百錢左右,比平時便宜了九成。

所以在災荒的時候,都是各個豪強大戶美滋滋地增添奴仆的好時機。唐國公府買來的奴仆飽和了,也沒花到香皂鋪子一次限量預售賺的錢。

李玄霸的錢,全用來賄賂宇文述了。

他知道宇文述是一個很講信用的貪官,隻要錢給夠了,宇文述是真的會做事。

於是李玄霸借著送香皂和護膚品新品的借口,做了一堆鑲嵌了奇珍異寶的匣子,匣子裡麵用來填充空隙的都是珍珠和寶石,又借著宇文士及這一層關係,成功讓宇文述答應幫忙。

宇文述能看上的奇珍異寶,不是李玄霸才賣幾個月香皂和書本就能賺到的。

除了向母親和姊借的錢,李世民的小馬駒的賣身錢也用在了這上麵。

這事李玄霸在做完之後才和李世民說。

李世民心情鬱悶了許久。

他賣小馬駒是想給災民一口吃的,不是給貪官送錢。

李世民對李玄霸道:“阿玄,你該告訴我,買奴仆的錢是賣我的小馬駒的錢;賄賂的錢是你借的錢,這樣我心裡就會好受許多。”

李玄霸道:“那你就彆好受了,和我共苦。”

李世民生悶氣。

宇文述!我記住了!就算你是宇文駙馬的父親,我也記住你了!

李玄霸見李世民小氣吧唧的模樣,安慰道:“無事,反正他將來……”

李世民立刻捂住李玄霸的嘴:“彆說!心裡也彆說!我現在還小,等我長大再說!”

李玄霸一說將來,他就想起了長孫無忌死得好慘啊。

他現在看到長孫無忌,都忍不住長籲短歎,把長孫無忌弄得一頭霧水。

李玄霸:【好吧,我不說了,你放手,捂死我了。】

李世民鬆開手,叮囑道:“千萬彆說,再也彆說。”

李玄霸無奈道:“好。我一定不主動說。”

如果是條件反射什麼的,那就不是他的錯了。

背負了沉重的債務,身體也痊愈了,李玄霸就要努力了。

他終於把花朵精油弄了出來。

鮮花精油是通過蒸餾法萃取法,唯一的技術難點就是分流瓶。

李玄霸隻記得分流瓶的大概模樣。現在沒有玻璃,工匠們嘗試了許久,才勉強燒製出了簡易版陶瓷分流罐子。

這分流罐子做不到如後世分流瓶那樣簡便,分流精油和純露時,會留下許多精油在純露中。

沒關係,反正精油是當貢品和賣給勳貴,物以稀為貴,賣貴一些就行。

純露也是“奢侈品”,還可以摻水賣,一本萬利。

現在已經有了玫瑰。李玄霸早就栽種了玫瑰,將玫瑰精油和玫瑰純露包裝成最珍貴的精油和純露,楊廣和蕭皇後一用,楊廣還沒說什麼,蕭皇後第一次問楊廣要錢要人要地,幫助李玄霸擴產玫瑰精油和玫瑰純露。

“我用了玫瑰精油和玫瑰純露之後,就再也用不了其他香脂。”蕭皇後摸著自己擦了玫瑰純露和玫瑰精油的臉,歎息道,“千朵玫瑰花才能出一滴精華油脂,果然隻有如大漢那樣的盛世王朝宮廷才用得起這樣的珍品。”

楊廣倒是覺得玫瑰的味道太香豔了。

雖然他去後宮的時候聞著很舒服,很有興致,比壯陽的藥還厲害。但自己不想用這種味道。

沒關係,李玄霸已經準備好了男士特供“百草、樹木”精油,比如雪鬆精油。

雪鬆在西域和印度廣泛栽培。因雪鬆十分芳香,僧人常把西域和印度非常常見的雪鬆樹枝當珍稀物品騙人。

李玄霸在準備做香皂的時候就想到了後世廣受歡迎的雪鬆精油,所以花錢從西域商人那裡買來了雪鬆的樹種、樹苗大量栽培。

不過現在他用的所謂雪鬆精油,提取的不過是普通本地鬆樹而已,精油效果未知,反正不會爛臉。

至於為什麼叫雪鬆,雪中的鬆樹怎麼不能叫雪鬆?雪鬆比鬆樹更有孤傲之感啊。

你看,陛下就對“雪鬆”之名很滿意。

李玄霸收集雪鬆的事,已經傳到了楊廣耳中。

李玄霸告訴楊廣,做貢品的雪鬆,是西域傳來的雪鬆;給普通勳貴賣的雪鬆精油,用的是本地產的雪鬆。

對了,玫瑰精油也一樣。

勳貴用的是本地已經很常見的玫瑰,但貢品玫瑰精油是比西域更西邊的神秘帝國傳來的宮廷貢品玫瑰。他歡迎陛下和皇後前來蒞臨指導,看他專門為貢品栽植的雪鬆和玫瑰。

就算同樣叫雪鬆精油和玫瑰精油,陛下和皇後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有錢都買不到,走關係都拿不到才叫貢品!

齊王楊暕不滿了:“連本王都拿不到?!”

李玄霸把楊暕帶到他專門為陛下和皇後種植的雪鬆和玫瑰園圃中。

在園圃旁,甚至有人定時來彈奏舒緩的西域音樂。

李玄霸道:“西域人說,就算植物也是有感情的,聽到了家鄉的音樂,西域的植物才會長得更好。”

楊暕大為震撼。

李玄霸歎氣:“不是我不想給齊王殿下,實在是數量就這麼少,多了我就種不活了。要不齊王殿下試著幫我向西域商人多買些樹種花卉,我找人試種?”

楊暕圍著園圃走了一圈,看著還不如他家庭院大的地,沒辦法為難李玄霸了。

他走遍了李玄霸的“原材料種植基地”,真的隻看到了這兩塊小小的特供地。

這麼點東西,就做父皇和母後用的精油和純露都不夠。

楊暕憤怒道:“我就不信西域種得活,大隋種不活!你等著,本王這就派人去西域買更多的珍稀花種和樹種回來!”

李玄霸對楊暕拱手:“那就拜托表兄了。表兄也不必太生氣,陛下很疼表兄,表兄何不直接寫信請求?一兩瓶精油和純露,我想陛下還是會賜給表兄的。”

楊暕本想說一兩瓶哪夠用?他擦一遍身體都沒了。

但看著麵前狹窄的園圃,他覺得,就是他父皇估計都不能日日用精油和純露擦身體。能給他一瓶擦擦鼻尖,每日聞聞精油的味道,就算不錯了。

楊暕寫信給楊廣,抱怨原材料怎麼這麼難得,他還是第一次不能暢快地用貢品,以前香皂都沒有這麼緊俏。

楊暕又對左右歎氣,讓他們不用再花大價錢去外麵收購貢品玫瑰和雪鬆精油了。他去看過了,連做精油和純露的原材料都隻有很少的一點,父皇和母後都不夠用,宮裡人來取貢品的時候都不敢吃回扣。外麵偷偷賣的貢品玫瑰和雪鬆精油都是假的。

“連我和太子兄長都用不到的貢品,誰能買到?”

齊王這句話傳出去後,許多人詢問太子楊昭。

楊昭歎氣:“用普通的玫瑰和雪鬆精油就行了,何必用西域產的玫瑰和雪鬆呢?難道西域產的玫瑰和雪鬆就比大隋的玫瑰和雪鬆更好嗎?”

好了,太子委婉地表示齊王說的都是實話。

“弟弟,我不明白,為何你要對外說貢品玫瑰和雪鬆稀有,除了皇宮哪裡都沒有?”李世民不明白,“不能留下一些賣嗎?之前貢品都能賣。”

李玄霸一邊看書一邊在心裡道:【提取精油和純露的技術我們獨吞不下,我會很快進獻給陛下,並賣給其他勳貴和世家。精油和純露與香皂不一樣,提取技術並不複雜。外麵賣的精油和純露和我們賣的差彆不大。我們販賣的精油要比彆人賣得貴還比彆人賣得好,就隻有走‘原料稀少’這條路。】

李世民仍舊不明白:“都不賣了,再稀少又有什麼用?”

李玄霸笑著抬起頭:【貢品精油和純露的名聲打響之後,顧客會認為我們賣的其他精油和純露也與眾不同。而且,嗬,越是強調外麵買不到,他們就會對貢品精油和純露越瘋狂。到時候隻要賣‘相似度九成、八成、七成’等相似產品就行。】

他沒說,現在市麵上流出的假貨貢品,也是他派人“偷賣”的。

“偷賣”的人可沒說是真的貢品,隻說是從工坊偷的。說不定其中就有貢品呢?

今年把債還清的小目標,大概是可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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