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意外的魚咬了鉤(2 / 2)

李玄霸不認為自己是多聰明的謀士,但有了足夠的情報,再從未來倒推現在,應當是不會出錯的。

至於這件事是否冒險,李玄霸認為冒的險很少。

如今雖說是民亂四起,動不動就聚集萬人以上,但分攤到各個郡縣,也就是山賊水平。

大業五年是隋朝最強盛的時刻,現在才大業七年,彆說楊廣不在意,民亂發生所在地的地方官都沒把民賊當回事。農民起義軍也沒想過做大做強,隻是聚集在山窩裡求活而已。

自己有“戰無不勝”二哥作為威懾,又有義莊打響的仁義名聲,再加上史書中蓋棺論定的王薄心中對貴族階層的羨慕軟弱,李玄霸頂多無功而返罷了。

如果他無功而返,那不是自己的損失,是王薄的損失。

李玄霸整理情報時,書房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李玄霸見陳鐵牛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問道:“終於來了?”

陳鐵牛抱拳:“有個道士在門口鬼鬼祟祟,不知道是不是王薄的人,我先綁進來了。”

“道士?”李玄霸把情報疊好,“帶進來。”

李玄霸想,不會是什麼初唐常客袁天罡李淳風吧?

他剛生出這個念頭,就笑著搖搖頭。

袁天罡和李淳風,與明朝的劉基劉伯溫一樣,都是被傳奇帶上了他們本人都瞠目結舌的神棍高度。

袁天罡和李淳風不是師徒,身份地位相差甚遠,實際上應該沒什麼交情,《推背圖》是後人附會。

袁天罡確實是個相士。但此時勳貴對相術讖緯是又相信、又鄙夷,相士更像是一個養在身邊供玩樂佞臣。所以袁天罡一生也沒做過高官。

李淳風則是李世民當秦王時就跟隨左右的心腹文臣,貞觀年間任太常博士、太史令,唐高宗時授昌樂縣男。他在天文、曆法、數學上頗有建樹,是個正經的高官勳貴,在正史中也沒給人看過相。

若是李淳風看到後人把他寫成神棍,還是袁天罡的“弟子”,肯定氣得揭棺而起。

再者袁天罡現在在蜀地資官當縣令,李淳風還是個垂髫孩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李玄霸猜測,那道士可能真的是王薄派來的。

他整理了一下儀容,擺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態度,免得嚇跑王薄的探子。

被捆著雙手的道士被陳鐵牛帶了上來。

李玄霸和氣道:“若他沒有帶武器,就解綁吧。”

陳鐵牛早就搜了道士的身,把道士腰間唯一一把鐵劍收走。

聞言,他解開了道士手上的繩索,然後按著腰上刀柄站在李玄霸身側,瞪大眼睛看著青年道士。

烏鏑本來正搖頭晃腦吃肉條。它歪著頭看了陳鐵牛一眼,落在了李玄霸另一邊的肩膀上,也瞪大眼睛看著青年道士。

雖然留了長須,但麵容很年輕的道士被陳鐵牛和烏鏑瞪得萎縮了一下。

李玄霸伸手彈了一下烏鏑的肚子:“下去,重。”

烏鏑不滿地低頭拱了一下李玄霸的臉,拍翅膀飛到陳鐵牛肩膀上,繼續威風凜凜地瞪著青年道士。

青年道士見烏鏑如此靈動的表情,心中對傳聞中李三郎的神異信了幾分。

他跪地道:“在下不是鬼祟之人,隻是想拜見李三郎君。”

李玄霸問道:“那為何不送拜帖,而是在周圍遊蕩?”

青年道士苦笑:“在下出身寒微,不敢貿然寄拜帖,所以猶豫了幾日。”誰知道就被當賊綁了。

李玄霸道:“起身說話吧。你是想投靠我?”

青年道士起身,恭敬道:“是。”

李玄霸頷首:“敢自投拜帖的寒士不多,你既然有這個勇氣,大概是有些底氣的。雖然我平時不收投靠之人,但既然你被逮到了我麵前,就算你我二人有緣。我給你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如果你真的有才華,我會幫你舉薦。”

李玄霸仍舊猜測麵前這人是王薄派來的,所以他儘可能地展現出自己禮賢下士的態度。待這人“打探”了自己的性情後,就該王薄出場了。

王薄再不來,二哥真的要騎馬趕來逮人了。

青年道士沒想到李玄霸如此好說話。

勳貴子弟在旁人的印象中都是囂張跋扈的,何況李玄霸還年幼成名,目無下塵才正常。

自己被當做歹人捆了進來,不僅沒有被責罰,李三郎君還很和氣地誇獎他自投拜帖很有勇氣,願意給自己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青年道士心頭一暖,連眼眶都紅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本已經有毛邊的書冊,躬身低頭雙手高舉,哽咽道:“在下姓魏名徵字玄成,此為在下所作詩文,請三郎君過目。”

李玄霸平易近人地微笑道:“好。鐵牛,你把詩文冊拿……啊?!你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