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突然轉到抑佛道(2 / 2)

因李唐認老子當祖宗,佛教因為隋朝皇帝的支持又在民間較為泛濫,為了壓製佛教,李唐定道教為國教,規定道教位次在佛教之上。

但李淵無論僧道,嚴格控製宗教。

武德九年,李淵下令,無論僧侶道士,“庸猥粗穢者悉令罷道,勒還鄉裡。京師留寺三所,諸州各留一所,餘皆罷之”。

但很快,玄武門之變發生。玄武門之變後,監國太子李世民下令,“複浮屠老子法”,施恩天下僧道。

不過,曆史中的唐太宗下這個命令的時候,隻是為了消弭玄武門之變的影響,那時候他還不信佛。

貞觀二年,唐太宗曾說“朕所好者,唯堯、舜、周孔之道”。

他罵虔誠信佛的張亮“卿既事佛,何不出家?”,並貶了另一個虔誠佛教徒蕭瑀的官,直言“朕於佛教,非意所遵”。

提及梁武帝時,唐太宗感慨,“(梁武帝)傾帑藏以給僧祗,殫人力以供塔廟,及乎三淮沸浪,五嶺騰煙,假餘息於熊蹯,引殘魂於雀,子孫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頃而為墟,報施之征,何其謬也”。

但當長孫皇後去世時,唐太宗一口氣修了三百九十二座佛廟。

那麼他之前批判修佛寺導致亡國的梁武帝修了多少寺廟?

四百八十座。

唐太宗離信佛信得民不聊生的梁武帝還差近一百座寺廟,他治下國土也比梁武帝廣闊,還能再接再厲。

三百九十二座寺廟會征用多少徭役?用掉多少賦稅?

士人和後世人皆感慨帝後淒美愛情,連朝臣都不敢勸諫。但百姓真的會為長孫皇後祈福,而不是望著那三百九十二座寺廟暗自咒罵?

李玄霸問了二哥這個問題,二哥氣得差點把李玄霸的頭發拔了,讓李玄霸閉嘴,他不會這麼做。

“你和觀音婢都比我小,不會走在我前麵。我已經做好了送彆父親的準備,到時我就免天下徭役一年以祈福,才不會修什麼寺廟!你當我傻嗎!”

但李玄霸堅信,曆史中的李世民和現在的二哥都是唐太宗,等二哥遭受了重大打擊,一定會在佛教裡找安慰,所以他需要時時刻刻嘲笑二哥,堅信二哥是虔誠的佛教徒,這樣二哥就絕對不會虔誠了。

雖然宇文珠沒問,李玄

霸還是說出了自己“我堅信二哥是虔誠佛教徒二哥才不會當虔誠佛教徒”的話,佛教徒張阿難都扶額了。

宇文珠隻能說,自家郎君有時候的揍,是自找的。

她要是有這樣可惡的弟弟,肯定每天用膳前都要先揍弟弟一頓,才有心情用膳。

張阿難在心裡使勁點頭。

不過李玄霸這麼一梳理,宇文珠對李玄霸即將要做的事已經明了。

“佛道都不能滅,而是要抑製和平衡,不能與官府和百姓爭利。”宇文珠道,“郎君是想借皇家寺廟一事,向天下佛道發難,再興周武帝抑佛之舉?”

李玄霸道:“是抑佛抑道之舉。佛道一窩,該有的毛病都有,都不能縱著。”

宇文珠擔憂道:“郎君如此做,不會被天下口誅筆伐?”

張阿難雖是佛教徒,但不會因為自己的信仰而反對李玄霸要做的事。反正隻是“抑”不是“滅”,他仍舊可以拜佛。而且把過於世俗化的僧尼趕回家,讓僧尼隊伍更加純潔,也是一件好事。

他與宇文珠一樣,也隻是擔心這件事對李玄霸的影響:“隋朝兩位先帝都虔誠信佛,朝堂諸公幾乎都信佛,佛道雙信者也不少。三郎君若要做這件事,請另尋一人上書,可千萬不要自己上書。”

李玄霸笑道:“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怎麼能推給彆人?我就喜歡這個。”

宇文珠:“……”

張阿難:“……”

兄公/陛下,你快回來!

李玄霸道:“不過我也不會獨自去,這天下有的是我的同道人,比如父親。”

宇文珠和張阿難異口同聲:“啊?!”

(遠方的李淵:“阿嚏!”)

李玄霸道:“父親看上去很閒。太閒了不好,身體容易懶出病,得找點事做。”

李淵在曆史中是堅定的抑佛抑道人士。雖然他定道教為國教,但對佛道其實是一視同仁,都覺得這群人出家逃稅不是好東西。

原本曆史中,李淵因玄武門之變中斷對宗教抑製的政策。

他和二哥讓父親提前當了太上皇,總不能李淵給後世人留下的印象,隻有“試圖搶兒子開國皇帝的壞父親”吧?那多不孝啊。父親還是有點本事,能夠當個能臣的。

抑製宗教之事確實會引起眾人口誅筆伐,反佛鬥士傅奕都被和尚寫進文集,編了個汙蔑傅奕霸占恩人妻子的小故事。

所以這不更應該讓已經當了太上皇,已經無所畏懼的父親上嗎!

唐太宗曾言,任賢不避親,就算是太上皇,也能在貞觀朝發光發熱,才能顯得二哥是個心胸寬廣的明君啊!

“現在總有人傳謠言,說我二哥逼父篡位,父子相殘。父親被二哥拘禁,過得十分淒慘。”李玄霸微笑,“若讓父親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也能反駁這些謠言。”

李玄霸拿出了這個理由,宇文珠沒法勸了。

張阿難按住抽搐的嘴角。三郎君拿出這個理由,滿朝公卿都沒辦法勸

,連陛下都隻能點頭了。

這就是算無遺策嗎?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算無遺策”?

張阿難想,陛下欺負三郎君,把躲懶的三郎君一個人留在長安當首相,大概已經料到了三郎君會有大動作了吧。不知道陛下能否猜到三郎君如今所做的事?

李世民確實猜到了弟弟會有大動作,但弟弟有什麼大動作……我家阿玄思想天馬行空,就算我是他雙生兄長也不可能知道啊!

“這才是驚喜。”李世民對長孫康寧笑道,“每次猜阿玄給我帶來了什麼驚喜,都很好玩。”

長孫康寧不懷好意道:“如果驚喜變成了驚嚇怎麼辦?”

李世民得意道:“我現在是皇帝!如果他給我惹麻煩,我就命令他去收拾!哪有皇帝自己解決麻煩?都是皇帝下旨讓大臣去解決麻煩。阿玄是我的臣子,他逃不掉。”

長孫康寧給李世民斟酒,以表示她在行動上支持自家郎君。

“二哥一定猜不到我要乾什麼。”李世民在談論李玄霸時,李玄霸也在對宇文珠嗤笑二哥,“但他一定想,如果我鬨出大麻煩,就仗著他是皇帝,下旨讓我自己去解決麻煩。嗬嗬,這正合我意。就是要我親手做這件事,才有趣啊。”

宇文珠捂住耳朵:“彆說了,我不想聽。你能不能消停點?”

李玄霸把宇文珠捂住耳朵的手掰開,強迫宇文珠聽他說話:“不能。他都把我從晉王府挖出來了,還想讓我消停?除非他削了我的官,否則他就彆想消停!珠娘,你站在哪邊?”

宇文珠有氣無力道:“站在你這邊。我等你削官。”

李玄霸失笑。

於是宇文珠無可奈何地跟著同樣唉聲歎氣的張阿難梳理後宮財務,為李玄霸向皇家寺廟發難做鋪墊。

李玄霸親自拜訪了未來的幫手,著名滅佛崇道鬥士傅奕。

然後李玄霸又去拜訪了另外一位未來的幫手,著名虔誠佛教徒,希望佛教位於道教之上的蕭皇後之弟蕭瑀。

最後,李玄霸終於等到了最後一位幫手的到來。

李玄霸看著麵前唇紅齒白的俊俏小和尚,一時震驚無語。

他隻知道玄奘姓陳名禕,洛陽緱氏人。

洛陽緱氏不小,他尋了許久才尋到這戶人家。陳禕已經出家,親戚聯係不上他。

李玄霸假借自己府中長史的名字留下書信,讓陳禕的鄉親若得知陳禕蹤跡,就請陳禕來長安晉王府。

年初,李玄霸就聯係到了玄奘。隻是玄奘還在外地遊曆,沒能及時見到。

玄奘入京後,李玄霸就讓晉王府長史顏真接觸玄奘,將玄奘安排到京中寺廟修行,讓顏真觀察玄奘的為人。

他那時正懶散,連圍觀曆史名人的事都提不起勁。

顏真對李玄霸誇了好幾次玄奘是“天生佛子”“過目不忘”“仿佛宿慧”。李玄霸現在要搞事,終於去見了玄奘。

雖然早知道玄奘現在正年輕,真見到這個比電視劇中的“唐僧”還要俊俏幾分的小和尚,李玄霸還是震驚了。

玄奘今年才十八,虛歲十九,比自己小三歲呢。

“晉、晉王殿下?!”玄奘比李玄霸還震驚,趕緊行禮。

李玄霸把玄奘拽起來:“我微服見你,不用多禮。你如何猜到我的身份?”

玄奘道:“陛下破洛陽時,貧道曾遠遠窺得聖顏。殿下與陛下麵容相似。”

李玄霸沉思了一會兒,道:“你一直在洛陽?那我召你來長安,你為何假托巡遊四方,現在才來?”

玄奘恭敬道:“出家便為方外之人,貧道本不願意接觸權貴。”

李玄霸挑眉:“現在為何想了?難道你想去天竺取經,需要一個權貴做保?”

玄奘驚訝道;“殿下如何得知?!”

李玄霸打量玄奘。玄奘二十七歲才西遊,現在他才十八歲,就已經有了遠行的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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