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想抬頭看她:“怎麼了?”
謝時藝:“沒什麼,很期待今晚的演出。”
隋想:“嗯。”
謝時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就穿這個去嗎?”
這是隋想今天剛送她的裙子,藍白格子,特彆青春,特彆校園,很難不讓人懷疑,就是隋想所謂的第一眼看見肖菏就愛她一輩子時肖菏的裝扮。
隋想的眼神晃了晃:“嗯,很好看。”
謝時藝彎了腰,盯著她的眼睛。
距離近了,兩人視線所及,也就一點兒五官的範圍。
謝時藝想,大一的肖菏,應該是青春洋溢的。
於是她拗了拗自己的表情,露出個青春洋溢的笑。
果然,隋想的眼神更恍惚了。
原來,透著一個人,看另外一個人,竟然這麼明顯。
在隋想要抬手去摟她脖子時,謝時藝猛地起身,並十分不小心地撞到了桌子。
桌子一陣晃蕩,紅酒杯不偏不倚,倒在了謝時藝的腰上。
酒漬蔓延,謝時藝:“呀,弄臟了。”
隋想抽了紙想要幫她擦:“你沒事吧?”
謝時藝後退一步,笑起來:“沒事,我換條裙子就是了。”
隋想嘴巴抿了抿,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
謝時藝又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把身上藍白格子一把拽下來扔到了地上,並踩了兩腳。
然後她站在衣櫃前,挑了好一會兒,才記憶複蘇,把壓箱底的一件抽了出來。
這是她剛工作沒多久時買的衣服,那個時候她幻想著上班了,代表人成熟了。成熟了,就應該性感一點,魅惑一點,有女人味兒一點。
於是便有了這件酒紅色的深v露背緊身連衣裙。
花了大價錢,但沒能穿過一次。
她的工作是最中規中矩的社區管理員,彆人嘴上說著羨慕的安穩鐵飯碗,實際上進去了就結束了,一個星期過去,工作裡便沒有了新鮮事。
老氣橫秋坐吃等死,哪裡有用得上這件衣服的時候。
謝時藝拆了外包裝,將裙子抖開。
很窄,很小,慶幸的是她現在的腰,很緊,很細。
謝時藝換上了裙子,並加深了妝容。
背了最閃亮的包,可惜的是沒有鋒利的高跟鞋。
站在鏡子前,頗為遺憾,打開臥室門,豔壓全場。
因為全場隻有自己和短發襯衫的隋想。
隋想看著她,表情稱得上震驚。
謝時藝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怎麼,閃瞎你的狗眼了嗎?”
畢竟是兩人確認關係的第一天,隋想全當了玩笑,竟然還汪汪了兩聲,說:“是的主人。”
謝時藝惡心的慌。
隋想操心著自己的演出,兩人早早地出了門。
這間酒吧謝時藝印象深刻,在這裡她第一次喝醉,並交代了自己的初吻。
但關於演出,和演出的人,她並沒有太多的印象,畢竟那個時候,她是個剛墜入愛河的傻瓜。
再來一次,一切都不會重複了。
她不會在酒意朦朧裡覺得麵前人是心上人,她會好好地睜大眼睛,看清這個騙子,和舞台上,這個騙子心裡的白月光。
夜已經深了,燈光昏暗。
謝時藝坐在角落的小桌旁,看對麵的隋想一杯一杯地灌酒。
表演還沒開始,隋想的眼睛裡卻已經掛上了濃重的散不開的真情厚意。
纏綿,而悲傷地,盯著空落落的舞台。
大概是帶著自己的替身新女友來向白月光告彆的。
謝時藝成全她,道:“演出怎麼還沒開始?你要不要去問問。”
隋想一下子站起了身,眼睛眨都沒眨:“我去問問。”
謝時藝盯著她的背影去了後台,胸口翻湧,有股子氣直衝腦門頂。
她轉頭換個方向盯,好巧不巧,看到側門一開,進來一人。
破洞牛仔褲和簡單的黑T恤,一頭毛茸茸半長不長的卷發被棒球帽壓著,露出來的,隻有個尖尖的下巴和抿成一條線的薄唇。
瘦高且窄,背著大大的吉他。
肖菏。
曾經二十四歲的謝時藝沒注意過肖菏,後來二十九歲的謝時藝被告知情敵是肖菏時,不想想起那張漂亮的臉都難。
她不知道肖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火的,但總之,她後來火得一塌糊塗,到處都是她的廣告和海報。
肖菏擠過人群,走了三步。
謝時藝不得不感歎,有些人就是會在人群中閃閃發光,吸引掉絕大多數的注意力。
除了眼睛裡進屎找個騙子當初戀的。
謝時藝抬手仰頭喝掉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四步,五步,六步……十一步,十二步,十三步……
隋想選的真是個好位置,貼著過道,肖菏路過便可以製造最近的距離。
謝時藝站起身,一步跨到對麵,然後一屁股占了隋想的位置。
在隋想從後台出來,調轉視線看向她時,肖菏正好路過謝時藝身邊,謝時藝扯了個笑容,抬手去抓。
原計劃是抓胳膊,但她低估了肖菏的身高和腿長,抓住的是肖菏的手腕。
有些涼,襯得她的掌心愈發地熱。
肖菏的腳步頓住,低頭看向她。
謝時藝仰頭,瞅著個挺翹的鼻尖,和一點掩蓋在帽簷陰影裡的目光,狡黠冷清又好奇,貓一樣。
謝時藝的笑容擴大,用醉醺醺的語氣道:“美女,有人說我長得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