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活到深夜,但今時不同往日,謝時藝既不用怕人暗殺她急匆匆地逃跑,也不用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感覺到寂寥。
她和肖菏慢悠悠打打鬨鬨地卸著妝,打了個小盹剛醒來的劉奇抓著手機在琢磨著吃什麼。
謝時藝把腦袋伸了過去,問劉奇:“豇豆睡了嗎?”
劉奇:“沒吧她那個作息。”
謝時藝:“叫上一起吧,難得呢,咱四個好久沒聚了。”
“還真是,”劉奇給薑豆發信息,“上次得是老肖帶著你去給我們認嫂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謝時藝一串笑擋了過去,看了肖菏一眼。
意思很明確,看,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坑,壓根就是個假嫂子。
肖菏卻不接收她這茬,拍了下劉奇肩膀:“老劉,那這嫂子你認嗎?”
劉奇樂嗬得不行:“以前吧,我還真不想認,哪裡冒出來的黃毛丫頭啊。但是現在我喜歡……”
他朝謝時藝擠眉弄眼:“誰不喜歡五花肉啊。”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疊在一塊,都快把房頂給掀塌了。
誰不喜歡五花肉,劉奇是喜歡能把壓在他頭頂的肖菏搞成五花肉的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劉奇今天晚上看謝時藝怎麼看怎麼順眼,兩人內涵起肖菏來,恨不得擊掌讚歎立地插香拜把子。
肖菏歎口氣,縮在椅子裡看兩人樂。
她能咋辦呢,錄都錄了。
她又能咋辦呢,找補也找補不回來。
劉奇她還能捶兩下,謝時藝她舍得捶嗎?不舍得。
彆說謝時藝把她裹成五花肉了,謝時藝今天真把她當五花肉吃了,她也沒法子。
吃了,嘖。
肖菏上上下下掃著謝時藝,思想拋錨,哪有這麼好的事呢。
薑豆果然沒睡。
約了個以前三人組挺喜歡吃燒烤的店,特意囑咐老板給他們留了個包廂。
畢竟現在四個人裡麵,兩個都算有頭有臉的了。
肖菏做明星已經非常有經驗了,連帽衫牛仔褲球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穿完了口罩一戴帽子一扣,走路姿勢吊兒郎當的,隻要不是特熟悉她的腦殘粉,大概都不太能認得出來。
謝時藝自然還沒到這地步,隻是晚上外麵還挺涼的,便問肖菏要了個一次性口罩戴。
三人出了電視台,一路上路過兩次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肖菏得意洋洋地跟謝時藝道:“姐姐教你啊,怎麼偽裝最好,那就是從心理上不要把自己當個明星,彆走哪都一副老子是人群中最亮的星,其實彆人都是從你與眾不同的傻逼氣質注意到你的。”
謝時藝不服:“人家仙女穿得再普通再低調,走人群中還是閃閃發光啊。這個方法對你行得通,隻說明你……”
劉奇接得特彆上:“是個五花肉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時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菏:“……”
三人到了燒烤店,和薑豆碰麵,薑豆已經點好了一大堆,滿滿擺在桌子上。
劉奇進門先塞了口肉進嘴裡:“你這人咋這樣呢,不怕我們來了涼了不好吃啊?”
薑豆:“你們不來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點啊,小瞧人。”
謝時藝跑到薑豆跟前坐下了:“肖菏今天去錄蘑菇美麗說了。”
薑豆:“哇哦,我這個表情算是驚喜嗎?”
劉奇:“驚喜的在後麵呢。”
劉奇和謝時藝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笑容滿麵地大喊了一句:“老板!來盤五花肉!!!”
肖菏:“………………”
看來這梗今天過不去了。
這人吧,幼稚起來真是可怕,劉奇和謝時藝邊吃肉邊跟薑豆津津有味地講今天的故事,到後來,肖菏就跟被孤立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隻能任由彆人給她起外號欺負。
為了報複,肖菏今天吃了不少肉。
燒烤少不了酒,最近大家都挺忙,都挺累。所以酒喝得豪爽大口,算是成年人的一種發泄。
喝到後來肚子溜圓,人家店要關門了,四個人才相互攙扶著結束了這場聚餐。
一出店門,冷風襲來,謝時藝道:“我老覺得還是夏天呢。”
肖菏:“認識你的時候倒是夏天。”
劉奇:“傻逼,再過幾天就入冬了。”
薑豆在劉奇腦袋後來了一巴掌:“傻逼,你看不到人家在**嗎?”
劉奇看向薑豆:“嘿嘿嘿,小豆子你嫉妒了。”
薑豆:“我嫉妒?追我的人比你今天吃的肉都多。”
劉奇:“那你倒是談啊?到底是你瞧不起彆人,還是你瞧不起自己啊?”
薑豆抬手把他推離了隊伍,然後重拳出擊,全砸在了劉奇的背上。
兩人打著鬨著往前麵去了,肖菏抬手攬住謝時藝的肩膀,一把把人扯到了懷裡。
這會街上沒人,隻有零零星星的車輛路過,小一點的巷子裡,連路燈都滅了。
肖菏沒戴口罩,帽子也沒戴,頭發胡亂地紮著,有幾縷被風吹起,飄飄蕩蕩。
謝時藝從她的懷裡抬頭看她,這個角度的肖菏在夜色裡顯得分外迷人。
她道:“大明星,不怕被人看到啊?”
肖菏:“方圓十裡,無人。”
謝時藝:“不怕被狗仔拍到啊?”
肖菏:“方圓百裡,無狗。”
謝時藝哈哈哈地笑起來,蹭著她的身子扭了扭:“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肖菏低頭看她,長睫毛一眨一眨的,眼睛裡水汪汪的:“多了。”
“哈哈哈哈承認得真快。”謝時藝這會覺得有點燥熱又有點冷,便沒甩開肖菏的手。
兩個女孩子勾個肩搭個背,說實話就算被拍到了也沒啥,還不如前麵那兩刺激呢。
薑豆已經跳到劉奇背上去捶他了,跟騎了頭牛似的。
劉奇瘋是瘋,沒忘了護著人,手一直扶著她腿,然後突然撒歡地往前跑。
兩人的喊叫聲響徹街道,沒有一點公德心。
“豆今天心情不太好。”謝時藝道。
“嗯。”肖菏應聲。
“你知道她為什麼心情不好嗎?”謝時藝偏頭看她。
“大概知道。”
“咱倆猜的是一樣的嗎?”
“大概一樣。”
謝時藝一下子就不爽了,她擰了個身從肖菏懷裡脫出來,倒退著和她麵對麵:“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你們都是搞這個的,現在你和劉奇算是飛了,你兩飛了就算了,連帶著我都飛了,就剩她一人了,她能好嗎?”
肖菏看著她,沒說話。
謝時藝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不好,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抓住了肖菏的手:“我不是在道德綁架你,我就是覺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呸,我就是覺得我都吃到你的紅利了,你幫幫豆唄,給她找找唱片公司的關係什麼的。當然,你現在也隻是個新人,你那邊的狀況我也不清楚,什麼都得慢慢來,我的意思就是,你留心著點……”
肖菏把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謝時藝嘴裡的話便暫停住了。
肖菏的手指抓住謝時藝的頭頂,給她按摩了下頭皮,謝時藝:“再來兩下,我今天洗頭了,乾淨。”
肖菏便笑著多揉了兩下。
“爽。”謝時藝擺了擺腦袋,“你生氣了嗎?”
肖菏:“我沒生氣。”
謝時藝:“那你怎麼個想法呢?”
肖菏:“我兩月前就把薑豆的歌寄給現在圈內最有品味的製作人了。”
謝時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然後呢!!!”
肖菏:“還在等消息。”
謝時藝一下子又給蔫了:“兩個月了呢,怕是沒希望了吧?”
“不一定,”肖菏道,“他那裡每天寄唱片的人多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才有空聽。其實最關鍵的問題不是這個……”
謝時藝:“嗯?”
肖菏歎了口氣:“以前不止一次有人要簽薑豆,她都沒同意。”
謝時藝瞪著眼睛,三秒鐘之後,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轉回了身,恢複了正常的走路姿勢:“你們這些人也是真的奇怪,想出名吧又不想出名,想賺錢吧又不想賺錢。”
肖菏抬手又把她攬進了懷裡:“我們這些人,看起來奇怪。你要再靠近了聞聞,就會發現是一樣的氣味。”
謝時藝轉頭聞了一把:“暖的。”
劉奇背著薑豆又衝了回來,嗷嗷嗷叫著衝回到了肖菏跟前。
他興奮得不行,叫著:“那首歌怎麼唱來著?”
肖菏:“哪首啊?”
劉奇:“你兩喊著喊著就哭了那個。”
肖菏:“滾蛋,我不哭。”
薑豆扒著劉奇的腦袋,眼神迷離,是真醉了:“我哭。”
她突然就唱了起來:“I,Iwillbeking。Andyou,youwillbequeen。Thoughnothingwilldrivethemaway,Webeatthem,justforoneday……”
劉奇立馬跟著吼了句:“webeHeroes!!!justforoneday!!!!”
謝時藝很震驚:“老劉唱歌還挺好聽?”
劉奇:“小瞧我!webeus!!justforoneday!!!!”
肖菏捏了捏謝時藝的肩頭,也跟著哼了起來:“I,Iwishyoucouldswim。Likethedolphins,likedolphinsswim。Thoughnothing,nothingwillkeepustogether。Webeatthem,foreverandever……”
她不像劉奇和薑豆那麼瘋,低低的嗓音就貼著謝時藝的耳邊這樣哼。
詞卻唱得很清晰,每一個字母的尾音都能繞在謝時藝的耳邊,讓她的皮膚上爬滿了螞蟻。
謝時藝沒法跟著他們一起唱,便隨著節奏給他們跺腳助威。
四人聲越來越大,逐漸響徹無人的街道。
而後,在一個路口,一輛警車閃著紅燈默默地開了過來,停在了他們麵前。
帥氣的警察叔叔下了車,站到了他們跟前:“大半夜的,彆鬼哭狼嚎了,當自己是明星開演唱會呢?要不要我給你們報個名,去最近很火的那個什麼唱歌節目裡,出個道啊?”
謝時藝楞了一下:“新創作?”
警察叔叔:“對,就這名。”
劉奇沒憋住,指著肖菏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