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64(1 / 2)

恃寵入婚 萬莉塔 16334 字 3個月前

風筒的暖風乾燥和煦,施嫿怔怔地坐在軟凳上,有些悵惘地望向浴室鏡中。

隔著朦朧灰白的水霧,她看不清自己的麵容,隻影影綽綽地看見一個溫情體貼的男人,正沉浸式地為他的妻子吹著半濕未乾的頭發。

這樣的情形,前些日子在香山澳其實也出現過。

隻是那時情狀不同,心境也不一樣。

在外地度假時帶著熱戀初始狀態的黏糊,施嫿隻覺得那是一種偶然,就像蜜月期。

而回到京北之後,兩人回歸真切的現實,忙碌於各自的工作,濃度過高的甜度自然會中和一些,歸於日常的穩定。

她這幾天確實也比較忙,又因為上夜班的緣故,下了班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疲倦,通常稍微吃點東西洗過澡就睡下了。

她以為賀硯庭也是同樣。

今晚或許是受到激素波動的影響,整個人稍許抽離出工作狀態,心思感官都變得細膩。

如此才覺察,賀硯庭好像始終沒有脫離熱戀期的狀態,將香山澳那幾日的相處模式延續至今。

他十指修長,骨節勁瘦分明,是一雙仿佛屬於鋼琴家的手。

可是這一刻拿著風筒,也如此細致,動作明顯有意放輕,克製著男性生來略重的手勁,一層一層撥開她厚實的烏發,一邊吹一邊打理,還不忘替她在發梢抹上精油養護。

賀硯庭全然沉浸,目光隻落在她這一頭柔軟如錦緞的長發上,不像她心猿意馬,故而也不曾留意她濕漉凝向鏡中的眼神。

兩人輪流沐浴過後的浴室潮霧彌漫,施嫿隻覺得自己心也是潮濕的。

成年以來,她經常想象自己今後的小家庭。

當今社會環境下,有不少同齡人都並不期待成家,她卻是一個例外。

因為太早就沒了自己的家,潛意識裡會將對未來生活的一部分期許寄托在組成屬於自己的小家上麵。

她不止一次想象過未來的兩口之家,也或許是二口之家、四口之家。

家庭成員的數量對她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隻要這個小家是安逸穩固的就好。

但她卻似乎沒有想象過丈夫的形象,甚至連秉性樣貌都沒有展開聯想。

或許潛意識裡,她隻是想要一個家,至於組成家庭的對象是誰,好像並沒有那麼重要。

所以在上一段感情裡,她過得懵懂渾噩,大多數時候,她都沒有產生過什麼訴求,隻覺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這一刻望著鏡中深雋溫柔的男人,她的心潮濕又柔軟,眼下的婚後生活未免美好得太過不真實了。

命運很少善待她,所以在被善待的時候,她的配得感總是殘缺不足。

風筒被關閉,賀硯庭理順已經吹乾的長發,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這張鵝蛋臉本就顯得稚氣,尤其是卸了妝披散頭發的時候,被浴室鏡前琥珀色的燈光映著,乖得像個瓷娃娃,美麗又易碎。

自動換氣除霧

係統令浴室的鏡麵恢複了清晰明亮,男人稍稍一瞥就望見了鏡中表情有些呆滯的女孩子瞳仁裡薄薄的水霧。

“是不是肚子疼?”

清冽黑眸不忍一閃而過,男人沉鬱磁性的嗓音透著幾分難掩的焦灼。

剛領證的前幾個月尚且可以克製,因為隱匿多年的情愫一朝曝露,對被戀慕的那一方或許是驚喜,也可能是不安與局促。

他希望她過得快活肆意,不想嚇著她,更不想令她本就負擔沉重的生活更添一份壓力。

而如今兩人關係轉變,心意漸通,他那份沉重的在意不知不覺變得無處可藏。

尤其是在她不舒服的時候,他胸腔左側會悶悶煩痛,恨不能以身替之。

施嫿恍惚回神,連忙搖了搖頭,軟軟的胳膊不由分說環抱住他的腰,潮濕的心和盈滿水霧的眼被她儘數埋進他身體裡,染著鼻音甕聲甕氣:“賀硯庭,你太好了……”

她聲音本來就低,又都埋在他腰際,他自然聽得不明晰。

還未及詢問,便又聽見一陣不著邊際的嘟噥:“賀硯庭,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了,我不知道該拿什麼還你……”

這一句比前一句略清晰些,賀硯庭聽得雲山霧罩,也不想深究,隻捏了捏她溫熱的臉皮,低啞的音色透出極輕的哂意:“說什麼傻話。”

施嫿眨了下眸,還未定神,隻覺得身體一輕,雙腳懸空,竟是已經被他橫抱起。

不過幾秒後便被裹進鬆軟暖和的被子裡,她側身而臥,微微發脹的小腹忽而被暖意覆蓋,酸脹的感覺無聲無息地淡去了一半。

她倦意愈濃,上下眼皮不可自控地雙雙觸碰著,隱隱的不適感減退,舒適的溫暖愈發使人慵懶,她覺得自己像是睡在雲層裡,又像是枕著棉花,太過於放鬆,反倒覺不出真切。

迷迷蒙蒙將睡未睡時,她才循著本能探下去摸索到他的手掌,覆了上去,一大一小的兩隻手,一並覆蓋在她柔軟的小腹上。

他捂著她的小肚子,而她牽著他。

“賀硯庭。”

“嗯。”

“今天單位發生了一點事,不是很愉快,不過……我已經處理好了。”

“我有聽說,你處理得很妥當。”

施嫿在事情突然發酵而起的時候本就並沒有因此而動氣,隻是有點無奈的煩悶感,這會兒被他誇獎,不由生出淺淺的驕傲,她的確覺得自己處理得還行。

“那……熱搜的事,你有什麼想法嗎?”

雖然困意很濃,神經隻要再略微鬆弛一些,應該就會迅速入眠。

但她沒忘記心裡裝著的事情。

因為她很在意賀硯庭的感受,所以並不想拖延哪怕短短的一晚,隻想在入睡前進行徹底的溝通。

“視頻是我的安排,僅僅公開戀情,暫時不公開身份,我想,這應該符合你當下的心意。”

烏發少女側著身體,微微蜷著,安枕在珍珠白的枕頭上,睡顏安靜美好。

她那一側驟然陷入靜謐。

她其實有猜到那則被全網磕cp的視頻是賀硯庭的授意,但沒想到他的心思細膩至此,幾乎將她所有微妙的念頭理解得深入透徹,毫無疏漏。

他像是會讀心,能摸透她所有的想法。

他說得這樣明了,那些關於她事業、前途,各方麵的矛盾,一瞬間就變得不必她來開口,就好像……他完全能共情。

施嫿闔著眼,強忍著心律的震顫:“你係咪有D介意,你介意嘅話,我都可以……”(你是不是有些介意,你介意的話,我也可以……)

“完全唔介意。”他答得毫無遲疑,沉鬱磁性的嗓音毫無波瀾,唯獨覆在下方的掌心小心翼翼蠕動,是在替她揉肚子,“施小姐,我願意做你身後嘅男人。”(完全不介意。施小姐,我願意做你身後的男人。)

她倏然睜了眼,心亂如絲,嘴唇翕動,本能地想要轉過身,再說些什麼。

身後的人卻將她抱得更緊,薄唇無聲覆在她耳垂,貼了又貼,低啞的嗓音循循善誘:“唔好諗咁多,唔舒服隨時叫醒我,bb早唞。”(不要想太多,不舒服隨時叫醒我,寶寶晚安。)

/

也許是晚上睡得還算不錯,施嫿第二天並沒有明顯的經痛。

熱搜掛了一整夜,熱度本應該自然有所降低,可卻因為一大早的最新消息,再度迎來了一波大漲。

這一波熱度直接將施嫿沒營業幾次的微博推至了五百多萬粉絲。

而致使熱度爆炸的源頭大瓜,連施嫿本人都是第一次吃。

環球金融中心總裁許敬源,深夜準備好通稿,清晨就用官博發布出去——直接官宣戀情。

許敬源向公眾宣布自己已經與前妻苪恒君女士離婚,並曬出與現任女友邢雪霏的合照,官宣戀情。

許敬源的瓜本身並沒有多少網友有興趣吃,一個純商圈的大佬,就算咖位再大,也沒多少娛樂價值,之前的世紀離婚案還算轟動,那也是因為撕逼具有戲劇性,才引得眾人樂得吃瓜。

而他的新戀情一直以來保密工作做得極好,驟然曝光,也是隨著通勤時間流量的上漲,直接衝到了熱搜榜首。

#許敬源邢雪霏官宣戀情

然而榜首並沒有掛多久,很快掉到了第二,因為第一第二湧現了嶄新的詞條——

#令京圈大佬都聞風喪膽的男人

#施嫿神秘男友

常年吃瓜的網友們經驗豐富,這兩則熱搜下麵的評論也煞是精彩。

[施嫿的男友身份沒公開,許敬源倒是官宣了hhhh]

[這兩天的熱搜真精彩啊,有錢人的瓜我好愛吃,摩多摩多再來點]

[笑死,萬萬沒想到許敬源會有這麼一波操作]

[看出來施嫿男友的身份不簡單了,許總這樣的大佬都嚇尿了]

[許敬源: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許總:這話可不敢亂說嗷,施嫿真跟我沒關係,不信我官宣戀情

給你們看QAQ]

[邢雪霏實慘,好歹也是個國際名模,低調戀愛就是怕被扣上小二的名號,到頭來還得官宣hhh]

[沒記錯的話許敬源才剛打完離婚官司吧,跟邢雪霏肯定是離婚前就發展了,第二者嫌疑也不冤]

[我對許敬源是不是無縫銜接真的不感冒,有沒有人扒一下施嫿的男朋友到底是誰啊,能讓許敬源都膝蓋發軟的,這得是多牛逼的大佬啊]

[想看施嫿官宣戀情+1]

[那台勞斯萊斯浮影的車牌沒人扒嗎?這個應該容易查到吧]

[感覺一時半刻是不會官宣了,但我表示已經磕到了!]

[某貼吧有人曝了,浮影的車主是施嫿本人,原來我粉的漂亮妹妹還是富婆]

[哈哈哈哈京圈大佬們的八卦也太好玩了,原來上流社會真的有二六九等劃分啊,我還以為許敬源已經是top級彆了,果然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

……

施嫿隻稍微刷了幾分鐘就沒再繼續看了。

她沒料到許敬源會直接官宣戀情,心情說不上是好是壞,著實有些複雜。

客觀來說,她與苪恒君毫無交集,因為昨日的衝突,她甚至應該懷著幾分自我保護的提防才對。

但或許是共情能力太強了,她看到熱搜,第一反應居然是有些擔憂苪恒君的狀態。

不過旁人的事到底與自己無關,她也沒有精力去管,隻默默忙起自己的工作。

到了下午,京北電視台官網上一則道歉聲明引發全台熱議。

小阮看過之後就驚喜不已,忙不迭叫施嫿去看。

施嫿點進官網主頁,沉默了兩分鐘,最終鬆了口氣。

因為昨天那場鬨劇並沒有在網絡上傳播開,僅僅是京台小範圍內多人知情,所以苪恒君選擇在官網上公開致歉。

她語氣懇切,表明昨日之事單純是個荒誕的誤會,為此事給施嫿造成的不良影響深感歉疚,並且宣布要給施嫿今後的專訪欄目投資一千萬聊表歉意。

施嫿看到這裡,覺得有些太過了,便立刻聯係了台裡領導。

台裡領導的意思是,苪恒君的投資是她單方麵的要求,並不是台裡的意思,如果施嫿婉拒,台裡也沒有異議。

施嫿便私下聯係上苪恒君,表示接受道歉,婉拒投資。

因為簡單交談了幾句,她覺察苪恒君的狀態似乎比昨天好了許多,整個人說話的條例邏輯都很清晰,心態也沉穩平和,仿佛並沒有受到今早熱搜的影響。

事情至此就算是告一段落。

之後施嫿的工作按部就班,賀硯庭也一如既往很忙,日子本該就這樣忙碌卻安穩地過下去。

直到施嫿這日傍晚,忽然接到賀珩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