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拍拍諾爾的背:“永恒教徒有種特殊的足跡消除術,可惜它有點小小的瑕疵。走吧,那家夥現在不在裡麵。”
“這都能看出來?”羅森忍不住插嘴道。
“最新的痕跡是外出痕跡,看這積雪情況,那人離開有段時間了。他外出的腳步比進去的時候重,應該帶了5kg左右的行李,我猜他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忒斯特說,“嗯?彆瞧我了,我臉上又沒地圖,趕緊進去看看呀。”
諾爾內心默默修正了對瘋修士的危險評級,若非對象是永恒教徒,他幾乎要同情忒斯特的獵物了。這小子十來年沒被抓到,還真不是單純的戰力問題。
“可惜你是玩家,不然真該由你來繼承我的位置。”老亨特乾巴巴地說,“你和白狼的顏色都是配套的。”
“我的榮幸,先生,可是我更喜歡夏天。”
忒斯特輕快地說道,頭一個踏過對稱的杉樹縫隙。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像是被寒風吞沒一般
。
怎麼就進去了?有陷阱怎麼辦?
諾爾心中一緊,剛想跟上,隻見冷杉間又冒出個銀色腦袋。忒斯特的腦袋嚇人地懸在半空,表情透出點兒興奮:“快來看看,還挺壯觀!”
……
——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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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發呆的間隙,忒斯特已經在木屋周圍溜了一圈兒,“他們主動下線了,相當於‘自殺’……就算是異界,總也該有自殺的人吧?”
他不太確定地問了句。
諾爾沉重地點點頭。
這會兒剩餘的人也進來了,大家紛紛在屍體邊停住腳步。羅森垂頭不言,朱利則雙手合十,簡單地拜了拜。
“永恒教會的刑罰和拷問可是世界一流的。”
忒斯特無視凝重的氛圍,繼續熱心地解釋,“其實玩家這種情況還算好,誰也攔不住他們主動下線。要是換了本地人,教會有一萬種方式防止目標在拷問中途自我了斷。”
“你還真了解那個永恒教會。”羅森的聲音格外凝重,“要不是你站在我們這邊,我都快以為你是永恒教會的人了。”
忒斯特彎起眼睛,不在意地笑了兩聲:“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諾爾俯下身,他想要合上那些屍體的眼。可他的手冷得像石頭,根本無法軟化那些冰結的眼皮和淚水。明明他的掌心溫度極低,屍體也同樣冰寒,諾爾卻隱隱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那些渾濁的眼仍然圓睜,如同包裹了絕望與痛苦的琥珀。
最終,諾爾隻能小心地取下一枚耳環。玩家死後,它就像枯葉那般容易脫落。
那枚黃金耳環安靜地躺在諾爾掌心,散發出濃重的排斥感,像是丟失主人的烈犬。
“用不了的。”忒斯特探頭,“玩家耳環隻屬於對應玩家,無法回收使用,不然它們也不會被留在這。”
“我隻是想留著研究。”諾爾嗯了聲,“所以那個
永恒教徒真的不在?”
“不在,他隻在屋子裡留了些邊角……哎,等等我!”
諾爾沒聽完忒斯特的話,他大步走向屋內。
老獵人跟著踏入門扉,響亮地吸了口涼氣——房間的主要家具和他的小屋完全一致,就是位置和細節不同。這裡的書桌很乾淨,攤了幾張獸皮卷軸,上頭寫滿半獸人的文字。
存檔小屋貌似不拒絕怪物與外人。夫妻倆和白狼也跟了進來,白狼好奇地到處嗅聞,最後衝著燃燒的壁爐低聲吼叫,看起來想跟它來一架。
諾爾在地板上亂七八糟的邊角料前蹲下。
“狼毒蘑菇、蜈蚣草、秘河蓮。”他用手指拈起碎末,挨個嗅聞,“灰蜘蛛鳥的血,魄羅獸的唾液……都是‘心碎毒膏’的配方。”
“這邊……這邊的焦痕,是雷電鞭留下的。兩條雷電鞭,用於道具黏合的柯羅特樹膠,以及皮革……”
他半蹲在木地板上嘟囔,正停在一大片黑紅血漬之上。
這回諾爾並未露出崩潰之色,他平靜地分辨著一道道痕跡,隱約散發出某種奇特的危險氣息。此時此刻,諾爾似乎不再在意鄰居們的想法與猜測,毫不掩飾地彰顯能力。
隔著厚布料,忒斯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目光更專注了幾分。
“一會兒你們務必不要離我太遠。”
幾分鐘後,諾爾站起身,“心碎毒膏專門針對玩家以外的生物,它是純粹的劇毒,中毒者活不過五分鐘……除了這些,這家夥還做了某種道具,我猜是針對影狼的,大家做好最壞的準備。”
“比如?”羅森問。
諾爾整了整袍子上的褶皺:“比如他找到了控製影狼的辦法……嗯,以防萬一,我們需要做些準備。”
……
事實證明,在預測敵手戰術這方麵,諾爾的猜測向來精準。
夜幕降臨,痕跡的儘頭,諾爾嗅到了熟悉的屍臭。
“都停下。”他抬起犧牲之杖,“前麵有埋伏,魔法波動不對。”
“哎,我還想著多訓會兒狗,真是不錯的偶遇。”一個愉快的聲音響起。
大個子傑克騎著影狼,從不遠處的山石陰影中走出。
他坐在一個怪模怪樣的馬鞍上,將自己牢牢固定在影狼背部。
兩條雷電鞭被改造成了韁繩,它們連接著牢固的項圈,束縛在影狼嘴巴兩側。影狼焦躁不安地動著身體,它似乎想跳開。下一秒電光閃爍,影狼發出一聲痛叫,老老實實留在原地。
【頂級雷電鞭】【高級騎師的馬鞍】……這家夥還真是下了血本。居然敢給影狼上項圈和馬鞍,也就仗著影狼不會攻擊他。
說實話,這套東西在影狼身上撐不了多久。但哪怕這家夥隻能撐半天,對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災難。
諾爾眯起眼,飛快整理戰術。
另一邊,大個子還在繼續:“我是不是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叫傑克,是位了不起的玩家——喂,獵人老頭,你知道吧?爺爺我是玩家。”
“我知道你是蠢貨。”老亨特冷冷地說。
傑克大笑:“你也就現在嘴硬了,聽著,獵人——快,快走到我身邊,我需要你的幫助——”
“攔住我!”獵人一陣恍惚,他拚命搖晃腦袋,朝羅朱夫婦大喊。白狼先一步咬住他的褲腳,憂心忡忡地朝後拽。
傑克騎在影狼上,看猴戲似的咧開嘴:“我需要幫助,我發自內心需要您來我的……”
這次傑克沒能說完,諾爾彎起嘴角。
一道白影從山石上方掠來,隻見寒光一閃,一截紫紅的玩意兒掉在了積雪上。它還冒著熱氣,甩出的血液紅得像石榴籽。
那是傑克的舌頭。
“晚上好,傑克先生。”
忒斯特輕巧地躍上樹枝,半蹲在一根粗枝之上。他笑吟吟地看著傑克,“背叛者”上泛著血色。
“您不覺得自己太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