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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耽擱了一陣,從朱雀族回來的時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已然從雲層間透了出來。
洛疏竹一手拽住曆拂衣的袖子,阻止他匆忙的腳步:“朝霞,看看?”
曆拂衣彎起食指,在她額頭敲了一下,“你不累啊?”話雖如此,但下一瞬,兩人便穩穩地坐在了屋頂之上。
“有點冷。”洛疏竹順勢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朝曆拂衣的方向靠了靠,她若有所思,良久才發問:“你說,幽族要做什麼?”
“嗯?”曆拂衣偏頭看她:“你還在想這個?”
她點點頭:“被這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不少。哥哥最近被雲成海岸殘魂的事情煩擾,想來想去,也應該和幽族有關。”
幽族沉寂太久了,天界安定了五千年,人們在漸漸淡忘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也漸漸忘記極北之處,還有一個幽族。
作為懲罰,他們要世代居住在無法淨化的“幽海”旁,守著那片曾經的戰場,忍受戰場上未曾消失殘魂的侵擾。
幽族人不被允許再踏入天靈或者天聖,或者說,想要穿過那片危險重重的幽海,本就不容易。
但洛疏竹知道,有的人,一定可以。
她摸出孔繁成的那片紫鱗,對著光,上麵的痕跡更加清晰:“我現在知道這是什麼了,是鞭痕,是黎家。”
幽族有了自己的籌謀,天界或許又要不安定了。
而且,曆拂衣無比相信,現在他們能夠察覺異樣,隻能說明,對手的計劃早就開始了。
“你還記得我們在九霄島折金蓮那次麼?有一個人從靈池裡,撈走了一樣東西。”
他繼續道:“我可一直記恨著他呢,回龍族後,也追查了許久,卻沒什麼結果。現在想想,原來是追查的方向錯了。”
“不行。”洛疏竹越想越覺得惶恐,“我得立刻給哥哥寫信,讓他多留意一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藏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懷:“我真的不想再有戰爭了。”
“好,”曆拂衣也站起來,“那我也得行動起來,去找找,我的便宜哥哥。”
洛疏竹回頭看他,似是有點擔憂。
曆拂衣笑笑:“放心吧,我勉為其難地忍他一次,儘量不動手。”
*
曆拂衣盯住麵前的宮殿看了很久,最後才緩緩地走出陰影。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一切都有些陌生。可是每往前走一步,回憶就又不合時宜地竄了出來。
他望向左邊那棵巨大的靈木,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上麵應該有兩道清晰可見的劃痕,一道屬於他,一道屬於厲千霄。
有時候曆拂衣不免有些歎息,忘不掉,真是一種苦惱。
宮殿門口的侍衛長看到他時,依舊是免不了怔愣了半晌,才終於開口:“二殿下,容我去通報一下。”
“不用。”曆拂衣抬腳就要往裡麵進。
笑話,等他們通報,怕是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裡麵的人。
侍衛長被他的兩個字砸得呆滯了一瞬,這似乎不是“用不用”的問題。但等到他回過神來,曆拂衣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所有人蓄勢待發,隻有那氣定神閒的殿下,揮揮衣袖,閃身直接“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