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開著,她站在門外就聽見院子裡爹和羅氏說話的聲音,她笑笑走進去喊道:“爹, 我回來了。”
柳父正在做木工, 聽見翠翠的聲音立即放下手裡的活兒,笑著說:“閨女回來了?咋不上午回來, 也好在家吃晌午飯。”
柳父如今還很年輕,頭發沒有根白的, 很是精神爍爍。
羅氏也才三十來歲,穿著藍色的碎花布裙,坐在院子裡做針線,見翠翠回來也笑了笑:“你爹前日還在說,你最近沒回來呢,今兒就回來了, 快過來坐。”
翠翠進了院子坐下, 將裝了菜蔬的籃子放下,羅氏笑著說:“菜不少, 夠我跟你爹吃兩天了。”
翠翠笑笑, 這才看著滿頭汗的父親說:“爹, 我回來是想跟你說件事兒。”
柳父擦擦汗,看著女兒放下了手的活兒, 也坐下了, 這才問:“啥事兒,說吧。”
翠翠點點頭,說:“爹, 我要跟婆婆上京去找蔣元,打算後日就走。”
柳父聽就傻眼了:“閨女, 女婿這都去了幾年了,你怎麼突然要去京城找他?誰告訴你他在京城的?”
翠翠笑著說:“沒誰告訴我,就是公爹昨夜托夢跟我說的,說他沒死在京城,我想著當年他也沒送回遺物來,興許是真的沒死,就決定帶著婆婆去找他。”
柳父聽了直搖頭:“翠翠呀,彆傻了,個托夢還能當真了?他要是真沒死,早就回來找你們了!沒回來,就是沒能活下來。你就彆犯傻了,好好的在家,過兩年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安安穩穩過生多好?非要成天的惦記他……”
羅氏也說:“對啊翠翠,個夢,當不得真的,還是聽你爹的在家老實呆著吧,去什麼京城啊,這少說兩個月的路程呢,路上可不容易呢!”
翠翠當然知道爹會說這些,可是這輩子她是定要換個活法兒的,就歎口氣說:“爹你彆勸我了,我跟婆婆都決定了,定要去京城找。”
柳父無奈的看著她,直搖頭:“你真是傻呀你!如今你還年輕,守在家裡早晚能找個好人家,可要是去了京城,找不到人不說,銀子也花光了,到時候你們怎麼回來?這些你都想過了嗎?親家也真是的,這樣沒譜的事兒,居然跟著你胡鬨!”
“爹,你放心,不管能不能找到他,我都會給您寫信回來的。”
羅氏坐在邊,針線也不做了,心裡想著,她要去京城了,回來這趟會不會是來要路費的?心裡就緊張了,轉身進屋去把銀子都給藏了起來。
柳父和翠翠又說了好會兒的話,才無奈的歎口氣不再勸她,翠翠也就站起身準備回去了,羅氏見此急忙說:“那翠翠你啥時候走,我跟你爹去送你。”
“後日早走,你們彆來送了。”
柳父沉默不做聲的進屋去了,羅氏看了他眼知道他進屋找銀子去了,輕輕的哼了聲,知道他絕對找不著,果不其然,片刻後柳父出來,陰沉著臉瞪了她眼。
羅氏以為他會跟自己要銀子,結果隻是狠狠瞪了眼就去送他閨女了,心裡鬆了口氣。
回去路上,到了村口,翠翠看著父親:“爹你回去吧,彆送了,後日早也彆來,我們很早就走的。”
柳父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沒人,這才伸手將手裡的二兩銀子塞進她手裡,說:“爹沒用,沒有多的錢給你了,你彆怨爹。”
翠翠眼眶瞬間濕了:“爹我不要,我手裡的錢足夠了。”
柳父搖搖頭,硬是將錢給了她:“你拿著去吧,不然爹心裡也不放心,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多的是,多點總比少點好……哎……”
翠翠哭著收下這錢,說:“爹,等我到京城找到蔣元,定接您去享福。”
柳父無奈點點頭,衝她擺擺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點也不樂觀:“人都幾年沒消息了,都死的透透的了,傻閨女,你這都是白折騰,無用功啊……”
翠翠回到家裡,錢氏正在收拾空了的糧屋,蔣老二靠在門框上正在問:“大嫂,你這又是賣田,又是賣糧的,到底是要乾啥呀?”
錢氏低著頭掃地,淡淡的說:“出趟門。”
“去哪兒啊?還值當把田給賣了?”
“回趟娘家。”
蔣老二聞言撇撇嘴,是點也不信,她娘家那麼遠,她嫁過來這麼多年好像就回去過次。冷不丁的賣了田就為了回娘家?他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