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的三人毫無預警地迎來電梯的墜落。
司戎在第一時間緊緊抱住溫蠻,用他高大寬厚的身體充當保護的屏障,平日裡那些展現過紳士的肢體動作,在此刻完全褪去了它表麵的偽裝,溫蠻恍惚覺得自己被對方的雙手牢牢圈禁,在這樣的懷抱裡不會有一點掙脫的可能。
隻不過那些用來禁錮的鐐銬是冰冷的金屬,而司戎的手是溫暖的血肉。
他們第一次遭遇到這樣的危險,溫蠻就感受到了司戎全力的保護。他待在對方的懷抱裡,想要保護對方的心願被打斷,但這個掙紮的過程實際上並不長,隨著電梯超快速的下墜,最後哐的一聲,他們作一團,先是被拋在天花板頂,又撞在了牆角。
溫蠻頭暈眼花,但除此之外,他沒有再受任何傷。他知道這是用什麼換來的,連忙抱住司戎的後背,在他身上摸索檢查。
“還好麼?”
他焦急地問。
男人垂著頭,眼裡隻有溫蠻,大概幾l秒鐘之後他才回答。
“我沒事。”
但溫蠻不放心,畢竟這話聽起來太像掩飾安慰,直到他自己大致確認了一遍,且司戎手撐著地麵慢慢站起,溫蠻觀察他動作與神態和平時彆無二致,才真的放下心。
“咳——!呃……”
兩人回過頭,看到了癱在地上根本沒辦法動的辜擎一。
他半耷拉著眼,眼鏡早就碎得不知道到了哪邊,臉上滲出血跡的傷口大概就是眼鏡碎片劃破的。他顯然不如兩人走運,在這意外過程中受了傷,更加重了此刻他孱弱的身體狀況。
司戎推了推眼鏡,主動對溫蠻說道:“我來扶吧。”
說著,快步走過去,先是低頭觀察了下辜擎一的情況,然後伸手將他半扶半架地摻起來。辜擎一幾l乎隻能被動配合著。他原本身高大概隻比司戎低一些,可由於劇痛的瑟縮,看起來還不如溫蠻挺拔。
攙扶著的人突然說了一句:“真慘啊。”
大概是在同情?
正常的語義理解是這樣的吧。
聞言,溫蠻微微皺眉,問辜擎一。
“還好麼,你怎麼樣。”
辜擎一嗬、嗬了兩聲,說了句冷笑話:“死不了吧……”
看著這一問一答,司戎微不可見地揚了揚眉。隨後他忽的抬頭,看著電梯的頂板,語氣發沉地提醒道。
“我想,我們得動作快一點。那個東西跟下來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如同一場劇情過分延續的噩夢。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隻有自求多福了。
溫蠻當機立斷:“走!”
由他作為排頭,帶著司戎和辜擎一迅速離開電梯,朝那條連通向羅萊蕾的深海隧道跑去。
幽深空寂的玻璃隧道,靜得仿佛真正置身深海,他們疾速奔跑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回,聲音竟然也會助惡,幫忙延伸這條隧道帶給人的漫長感。
溫蠻問辜擎一:“有、
有沒有另一條通出去的路!”
原本他們重返地下是為了不和凱瑞起正麵衝突,沒有門禁係統的允許,凱瑞也不太可能順利地來到下麵。溫蠻他們隻需等危機警報解除後再返回上麵即可。但現在凱瑞以一種誓死不休的態度追了下來,身處地下就成了新的尷尬和危機。
辜擎一幾l乎是被拖架著快速移動,他臉色已經差得不能再差了,可對於這問題,他還是要拚著力氣回答。
“怎麼可能……我做這種設計難道是圖把羅萊蕾拿來展覽?”
羅萊蕾當真是他寶貝了,就是這種時候,他都會和觸及敏感神經一樣,做出最強烈的反應。
溫蠻覺得辜擎一沒搞懂重點:“那我們要躲哪!”
起碼他兩次來,目光所及全是全透明的特質可視玻璃,在這樣大的空間裡都一覽無餘,根本無處躲避也許馬上追來的凱瑞。
西裝男人的影子動了動,在身後,人類們並沒有發現。
在這個全員自顧不暇、又短暫關閉了地下區域監控的時刻,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也一同來到了這裡。
越危機,越有機會被授予榮譽,接下來應該是祂的時刻了吧,當然也伴隨鋌而走險和視死如歸:祂屆時出現,在邏輯上無法自洽,是致命的硬傷,也是死穴。
但祂應該出現,這是祂的本職祂的使命祂的義不容辭祂的無上光榮,而不是在這裡給一個看不順眼的人類充當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