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蠻的話非常刺耳。
以阿戈斯的秉性,誰敢對祂的忠誠提出如此挑釁,祂勢必以最殘酷的手段報複回去,就算司戎厭惡自己阿戈斯的基因,也無法把基因與附帶的習性剔除。
所以司戎他本該生氣的,可是大腦給予給身體的反應是讓心臟驟然緊縮,接著這副人形的擬態像是不中用壞死了,僵在那,不再聽意識的指揮。
眼前這個人類手無寸鐵,但讓阿戈斯第一次嘗到痛苦。
司戎不是傻子,他意識到麵前的溫蠻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司戎這具擬態的眼眶漆黑到了極致,還依然有黑色的物質在他的眼底活躍,像要鑽出來。兩人此刻離得極近,溫蠻錯覺這是憤怒的阿戈斯,而這個憤怒的阿戈斯會突破擬態的偽裝,眼底的黑色觸肢直接來貫穿自己的咽喉。
司戎再一次靠近了溫蠻。
這次他動作十分緩慢,眼睛微微垂著,注視著溫蠻。他看起來比之前要溫和得多,但溫蠻卻在這一次更為心悸。
溫蠻撐著身體往床裡縮了一步,這一點距離的拉開,仿佛是一個心照不宣的暗號,司戎也跟著停下來,維持溫蠻想要的禮貌。
“我從未有過伴侶。”
[我從未有過伴侶。]
這一刻,異種紳士的聲音稍顯低啞,同時也有真實的祂以異種的語言在說同一句話。強烈的非人感席卷而來。
溫蠻沒有見過完全以本體形態出現的阿戈斯,但他在這時仿佛透過這具英俊的皮囊看到了背後漆黑的龐然巨物。
咚。咚咚——
溫蠻現在才算是真正心跳急促。
他覺得是研究員的工作習慣還在潛意識裡影響著他。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阿戈斯也許還有什麼人類未知的能力,他正在受麵前這個阿戈斯的影響。
溫蠻不禁微微錯開眼睛。
“是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司戎聽出溫蠻話裡的不信,但沒有為自己申辯。正名應通過行為,而非言語……
“那就也請您管好它,不,準確地說應該是——管好你自己。”
當聽到溫蠻的指責,司戎恍然自己又無意識地做出了某些冒犯的本能行為。
人類盯著又想溜過來的觸肢,目光是那麼明亮又不懼,真漂亮……他的目光讓觸肢局促地收手,又更讓觸肢暗地裡發瘋。
溫蠻不客氣地說道。
“無論是否有伴侶,這樣的行為都很冒犯。”
“當然。”
司戎慢吞吞地收回觸肢,而觸肢則顯得垂頭喪氣,像是被拖著回去。司戎甚至後退,站到了距離溫蠻床有相當距離的位置,變回符合他外表的好好先生。
“你說得對,是我失禮了。”
“希望你能原諒我剛才種種一切……”
司戎還主動提出離開,以防自己再待在這裡讓溫蠻反感與不適。
“你好好休息。”
……
司戎離開了。
溫蠻緊繃的心終於得以喘息。
他仍然坐在床上,但整個人猛地鬆懈下來,一摸後背,摸到了一手涔涔的濕汗。
這讓溫蠻無比難受。更誇張的是,在和司戎剛才那樣的接觸後,溫蠻總覺得阿戈斯強勢的氣息沾滿了整張床。
他需要馬上洗一個澡。
立刻。
否則溫蠻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但他突然想到:自從自己被捕到現在,他根本沒有好好地洗漱過。現在這個房間本質上是原先實驗室的粗糙改裝,本身根本沒有任何淋浴裝置。
這裡也根本不是家。
沒有家的任何舒適和便利,更不提供家所能帶來的溫馨和安全。
……
司戎出來了。
但他剛才說的和現在做的都是他勉強騙的,實際上他根本不想出來,所以他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地方想去、可去。
遲來的愛人像遲來的報複,威勢猛烈,調動著司戎所有的基因。
司戎現在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無比渴望著溫蠻。
而且他是清醒的,自主的,享受的。
如果當麵不能看到喜歡的人,那應該怎麼辦。可以偷窺,可以睹物思人,可以在對方不知道的時候,坐在監視器的後頭,珍藏鏡頭裡小小的愛人。
這是個好主意。
於是司戎回頭,往監控室走,並準備把那裡當作自己的房間。
半路上司戎碰到了繆一。
司戎本來沒有打算分神,但繆一盯著自己的表情實在錯愕,於是司戎就問:“怎麼?”
繆一說:“您的臉。”
並示意司戎他剛才被溫蠻甩過巴掌的那半邊。
司戎有點驚訝。因為溫蠻那一下根本無法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不知道繆一是怎麼看出的。可直到阿戈斯撫上對應的那半邊臉,發現自己的擬態早已斑駁。
是祂自己太興奮,以至於興奮掩蓋了理性的意識,瓦解了英俊的皮囊,露出漆黑的深洞,裡麵不斷流淌湧動的觸肢。
祂的第一反應:怪不得溫蠻剛才會罵人,祂的確就是野性難馴,再精致英俊的皮囊都無法抹滅祂是怪物的事實。
怪物有自己的一套表達愛的方式。
“抱歉,有些失態。”
他雖然說抱歉,但繆一明顯聽出了阿戈斯愉悅的心情,祂也並沒有把那半張臉修複回去。
繆一已經聽說阿戈斯帶著溫蠻在基地裡散步的事情,祂心眼一轉就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一方麵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繆一和司戎這個阿戈斯也認識了好多年,知道祂對待愛究竟是什麼狗脾氣,對愛的種族基因最嗤之以鼻的阿戈斯結果也栽了,這讓繆一再度感歎阿戈斯的本能之強大,以及命運之湊巧,竟然還真讓司戎剛好在人類裡碰上他所愛的對象;但另一方麵,繆一又不免憂慮,剛好是人類……
以現在異種和
人類的立場,真是夠嗆。
“對了何景,幫我把監控室整出來,我要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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