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年中毒一事可大可小, 宗熠把它擺上明麵,責令大理寺限期破案。
如此一來,不管多大的動靜都有皇命擔著, 而且還側麵表露了他對江瑾年的態度,這讓朝中那些等著賭局出結果的大臣忍不住在心中思忖,是時候從賭局中抽身了。
朝中議事沒有提到侵占土地一事,宗聿心裡不踏實, 下朝後準備去找宗熠, 卻被江閣老攔住了去路。
江閣老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他往宗聿旁邊一站,那些往外走的朝臣都不由地放慢腳步。
江瑾年出事,身為祖父和父親, 江家若是沒有一點表示, 顯得不近人情。江雲楓拉不下臉來詢問宗聿,局促地跟在父親身後。
出於禮節,宗聿沒有甩臉子,給江閣老行了個虛禮問安。
江閣老摸著自己的胡子, 問道:“瑾年怎麼樣了?這孩子自小就身體不好,還得麻煩王爺多費點心。”
“陸院判去的及時, 已經沒有大礙。”宗聿下意識地隱瞞了曲落塵的存在, 知道江雲楓騙婚後,他現在看江雲楓,是哪兒都不順眼。
他往前麵一湊, 宗聿就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沒安好心。
聽到是陸院判出手,江閣老的神色有些許古怪。他們三人朝外走去,江閣老詢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這種事?瑾年身在王府, 平日也接觸不到外人,誰會對他下此毒手?”
“我也正奇怪呢,問了瑾年,他同樣沒有頭緒。他來京都時日不長,從江家直接入王府,難不成凶手就在我們中間?”宗聿開著玩笑,眼神在江閣老和江雲楓之間來回掃視。
江雲楓一直陰著一張臉,不搭話。
江閣老笑嗬嗬道:“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查案辦事還是得看大理寺。陛下如此重視,想來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做過,就必然會留下痕跡。我也很期待真相到來的一天,能讓蒙冤受屈者昭雪。”
宗聿話裡有話,聽得江雲楓眉頭抽動。
江瑾年中毒這件事還沒有定論,目前能確定的就是藥在太醫院被動了手腳,所以從太醫院先查。
宗聿沒有確切的懷疑對象,不過從曲落塵的話裡推論,此事和江家脫不了乾係。
眼前這兩個人究竟是真的關心江瑾年,還是借此機會打探消息,誰也說不清。
宗聿隻和他們寒暄了兩句就借口先行一步,江雲楓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怎麼會失敗呢?那個人說了萬無一失……”
江雲楓神情煩躁,江瑾年非但沒有出事,還讓宗熠有了調查太醫院的理由,這要是翻出些陳年舊案,局麵對他們會非常不利。
江閣老臉上的笑意淡去,巍巍宮牆內,權利迷人眼。他眺望天際泛起的陰雲,道:“我也許久沒見太後了,你去遞道請安的折子。”
剛和江家父子見過麵,宗聿不好直接去見宗熠,便徑直出了宮。
王府的馬車進了宮門,停在宮道上等他。趕車的小廝換成了小福子,他身邊還跟著白榆。
宗聿遠遠地看見他們二人,便知道是江瑾年來了。他快步走到馬車旁,一個箭步躍上馬車,掀起車簾彎腰走進去。
江瑾年倚著軟枕,手裡又拿上那把扇子。他今日氣色好多了,白皙的肌膚有了血色,麵若桃花,好看的緊。
宗聿坐到江瑾年身邊,臉上的笑意擋不住。
江瑾年從身後拿出一個小食盒打開:【吃點墊墊肚子。】
食盒裡麵裝的都是宗聿愛吃的糕點,是江瑾年特意吩咐廚房做的。
宗聿拿上一塊,先遞給江瑾年。
江瑾年笑著搖頭:【特意給你帶的。】
“可我想和你分享。”宗聿沒有抽回手。
他想到上次江瑾年接他,一桌子的菜就動了幾口,胃口小的和貓沒什麼區彆。
江瑾年不和他爭辯,依著他在糕點上咬了一口。隨後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似乎想看他拿手上剩下的糕點怎麼辦。
宗聿愣了愣神,手上的糕點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江瑾年扇著扇子,眼神玩味。
宗聿對上他的目光,無奈地搖頭,他倒是不介意江瑾年咬過,隻是二人同食一塊糕點過於曖昧,他不禁懷疑是不是江瑾年又在戲耍自己。
江瑾年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宗聿收回手,神色如常地吃下糕點,耳朵有些發紅。
江瑾年以扇掩唇,那雙眼睛盈滿笑意,彎成月牙。他笑的越開心,宗聿的耳朵就越紅,到最後宗聿有些忍不了了,磨了磨後槽牙,低聲道:“不許笑。”
江瑾年果然不笑了,他拿起食盒裡的糕點,遞到宗聿麵前,道:【是我不對,我給殿下賠禮道歉。】
說是道歉,宗聿伸手去拿,他卻不給,非要宗聿直接吃。
宗聿熱氣上臉,不解道:“你今天怎麼黏黏糊糊的?”
江瑾年素手輕抬,半倚在軟枕間,一顰一笑頗具風情:【殿下不喜歡我這樣?】
宗聿啞然,過了會兒小聲道:“喜歡。”
隻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怕那聲音太吵,被江瑾年聽了去。
他克己複禮,一直堅持底線,不敢越界讓江瑾年感到不自在。
反觀江瑾年,他隨心所欲,想撩就撩,每次都會讓宗聿感到難為情。宗聿忍讓,從來不會和他急眼,反倒助長了他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