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1 / 2)

白月光皆是我馬甲 觀淺 11392 字 6個月前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太宰治再怎麼也沒能想到,這個世界的津島溫樹,竟然會選擇提前一天結束自己的生命——隻是為了告訴他那個殘忍的事實。

天空突然下了暴雨,好像都是刹那間的事,原本的太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太宰治整個人被雨澆透了,仿佛他也和津島溫樹一起將自己投進了湖中。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濕了,雨水的黏膩感像是冰冷的毒蛇,讓太宰治整個人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他總是這個樣子的。”

津島溫樹用一種最殘忍的方式斬斷了太宰治和他之間的聯係,太宰治的大腦從未如此清明。親眼目睹他的死亡,太宰治的心裡絲毫沒有洶湧撲上來的悲傷——他以為會有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沙漠,有風吹過這片沙漠,卻連顆砂粒也卷不走。

他接下來的人生,不會再出現津島溫樹的身影了。無論是溫柔的記憶,還是略帶涼意的擁抱,都隻存在於過去,未來也不會在有。

到這一步,太宰治已經很明白所謂npc“津島溫樹”的真正身份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團虛擬的數據……

他是貨真價實的本人。

太宰治低聲說:“如果這是你的選擇。”

……因為這是他的選擇。

儘管太宰治再如何舍不得,再如何自私。

這一次,他選擇尊重津島溫樹的意願。

風拂過湖麵,卷起一層層漣漪。太宰治一個人站在湖邊,也不管寒意已經鑽入他的四肢,閉上眼。風越來越大,樹上的櫻花被吹落,花瓣好巧不巧地灑在了湖麵之上。

“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太宰治說,“這次你絕對不會再做噩夢了……我保證。”

如果此時有旁觀者,恐怕會驚訝地發現。

這一幕與多年以前,津島溫樹送走自己媽媽的場景莫名地重合了。

據說副本裡的死亡,便是真正的死亡。那麼在這個副本裡,津島溫樹躺在了冰冷的湖下,現實裡的津島溫樹也應該已經停止呼吸。

這次,津島溫樹在太宰治的眼前離開了。

在這之前,他最起碼還能觸碰到津島溫樹,儘管他沒有心跳也沒有脈搏。從今以後,他連這個都做不到了。

-

衛宮切嗣皺著眉想到津島溫樹臨走前塞給他的那張小紙條,他已經將小紙條上的話背得滾瓜爛熟。

可是他仍然不懂,為什麼那幾句話就能幫助他們?

……不過這個交易對他們來說,怎麼都不會虧就是了。如果津島溫樹沒有完成他們之間的約定,衛宮切嗣也不必去履行。

“天怎麼塌了……已經有人贏了嗎?!”

聽到愛麗絲菲爾的這句話,衛宮切嗣猛地抬頭。果不其然,天空正在不斷地崩塌——這一切他們都已經很熟悉了,是副本結束的標誌。

……但比起之前的兩個副本,這次是不是太快了點?

而且這次的贏家會是誰?

衛宮切嗣歎了口氣,他們手中本來有著關鍵的線索,但沒想到在這個副本裡卻仍然沒有取得優勝……那麼最後一個決定勝負的副本會相當麻煩。

要怎麼樣才能讓吉爾伽美什使用他的寶具呢?

如果英雄王肯出手的話,難度會大大降低。

和之前的副本不一樣,四周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衛宮切嗣認了出來,那是監管人的聲音。

「檢測到副本主要人物津島溫樹已經死亡,津島溫樹退出遊戲,不再具有成為遊戲玩家的資格。第二個關卡沒有勝利者,津島溫樹的協助者不再有進入遊戲的權利——」

“……”愛麗絲菲爾懵了下,“等等,他怎麼就死了?誰殺的?”

所有的線索在衛宮切嗣的腦中都串成了一條,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來如此……恐怕我們見到的,其實就是真正的津島溫樹。在此之前不是說津島溫樹是以特殊的方式參加這次關卡的麼?”

愛麗絲菲爾回想了一下剛剛見到的那位青年:“那他是……自殺的?”

“這我真的沒想到,”她輕聲說,“我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來結束……明明有可以活下去的機會,但是還是放棄了。”她揉了揉弗洛裡安的頭,擔憂地叮囑:“千萬不可以學,知道嗎?”

弗洛裡安撇了撇嘴:“當然不會去學,我還有那麼多好吃的沒吃完呢!”

……當個笨蛋也沒什麼不好的。

愛麗絲菲爾歎了口氣。

眼前忽然跑過一個人,愛麗絲菲爾定了定神,眯著眼睛分析那個背影:“那不是太宰君嗎?他要去找誰?”

太宰治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找到那個人。

——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罪孽的人。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再過幾分鐘,這個副本就會徹底地崩塌。他從未如此痛恨過這個副本的真實性——完全模擬了津島家的樣子,這段路是如此遙遠,好像就永遠都看不到儘頭。

可太宰治仍然在繼續奔跑。

他路過了弗洛裡安他們,江戶川亂步也沒叫住太宰治,禪院尚也還一臉莫名其妙。這個副本的npc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世界正在崩塌,都繼續做著自己手上的事。

太宰治穿過小巷,靈敏地單手翻過了牆,一腳踹開了木門。他不斷地喘著氣,目光鎖定了正坐在桌邊喝酒的那個邋遢男人。

津島家主恍了下神:“……溫樹?”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太宰治扯住桌布,將桌上的菜和酒一股腦兒地掀到了地上,用力地將津島家主的腦袋給按在桌上,一條腿壓住讓津島家主不能動彈,“你做了什麼?你對他做了什麼?”

這下津島家主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你不是溫樹,你是誰?”

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了,在太宰治的壓製下根本沒有反手之力。

“你明天打算對他做什麼?在他離開之後,津島家每天都在衰弱,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津島溫樹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早已經被各種方式捐了出去……他死了你什麼也得不到,”太宰治怒極反笑,“他打算投湖,但是被你發現了,你慌得不行,你不想失去津島溫樹給你賺錢,也必須保護所謂津島家的名聲……”

“畢竟津島溫樹實在太有名了,一個有名的人走向死亡,總是會有人按捺不住自己好奇心去探究的。所以你偽造了一場意外,誤導了所有人——好巧不巧,津島溫樹希望自己一個人孤獨地死去,也支開了所有人。沒有目擊證人,死者也不能再開口說話,所有人都會因為津島溫樹隻是不小心葬身火海了。”

“這一切都隻不過是意外,反正隻要有個理由,就算沒找到屍骨也沒關係。”

太宰治的語調很平靜,但手下的力道卻不小。他緊緊地掐著津島家主的脖子,手上甚至都爆出了青筋:“你一把火燒了津島溫樹的所有,他什麼都沒給我留下。”

津島家主強撐著罵了一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可是我的兒子啊!”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太宰治想。

看啊,從津島溫樹出生以來,津島家主從來都沒有儘過一份父親的責任。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拿自己是津島溫樹的父親來說事。

多麼諷刺。

明明什麼都沒付出,卻又什麼都想得到。

外麵還在下著雨,太宰治聽著嘩嘩的雨聲,眼睫毛動了動。津島溫樹希望太宰治放下他,走出他的死亡帶來的陰影,拋棄心裡的愧疚,擁有一個美滿的人生。

但那怎麼可能呢?

太宰治太聰明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件事的。

但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再這麼自私,眼睜睜地看著津島溫樹痛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太宰治不知道,每次當津島溫樹嘴角提起溫柔的笑的時候,心裡究竟在想著什麼?他分明每天都在做噩夢,當他和津島修治說晚安好夢的時候,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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