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1 / 2)

徐清鈺遞上自己的儲物戒。

初元望向徐清鈺, 徐清鈺笑容不變, 鼓勵地將儲物戒往前邊一遞。

初元接過, 神識往裡探了一下, 臉上露出詫異, “茗水髓石,你哪來的?”

對儲物戒主人是誰沒有遮掩意思。

睡眼惺忪地青年麵上笑容真切了些, 道, “你管你徒弟打哪來的,你接受孝敬就是了, 還不允許徒弟有點自己的小秘密。”

徐清鈺有些不好意思,他想給師父爭麵子, 結果師父不要。

公然作弊被揭穿的窘迫感讓他有些尷尬,他行了個禮, 道, “是弟子在宗門後山曆練時,無意間得到的。這茗石還沒成熟, 弟子便一直沒說。”

“你留著吧。”初元還給徒弟。

花籃女修擼了花瓣灑到初元身上, 笑道, “你怎麼樣我們還不知道?你一貫攢不住東西。放塊極品靈石吧,沒極品靈石, 上品靈石也行。”

坐酒葫蘆的喝口酒,道,“就是,與我們怎麼這般生分起來?這是收了徒弟, 也知道穩重了?”

搖扇子的修士眯著眼掃視徐清鈺,斯文一笑,“這收徒弟好比成家,有個小的要負累,又要當個好榜樣,哪能再如單身時那般不羈自在?自然而然的就成熟了穩重了。”

躺躺椅的之前一直在仰頭看天,這時忽然開口,“其實初元之前說得對,徒弟都是債。收完債,徒弟就跑了。”

其餘人都知道他的故事,見他這般說,也不刺激他。

初元卻不慣著他的臭毛病,“就這事你要說多久,不就是你徒弟跟人跑了嗎?不是我說,你把徒弟當女兒養大的,女兒大了找道侶沒毛病,偏你要棒打鴛鴦。當個開明家長不好嗎?你徒弟當年三百一十六歲,不是十六歲,十六歲你棒打鴛鴦還正常,三百一十六歲,你打個毛啊。”

“老父親就要有個老父親樣,給女兒留個家,不是硬要留下女兒,兒子女兒大了都要離家,硬留會留成仇的。當年我就想說了,你什麼破毛病!現在好了,女兒跑了,你痛快了?”

初元見劍元康愈發沮喪的神情,也有些不忍心,放緩音量道,“父女哪有隔夜仇,你找蔓兒倒個歉,蔓兒會原諒你的。”

要她說,劍元康這樣,還是閒著沒事閒的,要是事情多了,哪會做出這等糊塗事。

其餘幾人麵麵相覷,望向劍元康都很是同情,卻誰也沒幫腔。

徐清鈺見其餘幾位麵色有異,喊道,“師父。”

“嗯?”初元狐疑地望向徐清鈺。

“我會永遠陪著你,不會找道侶。”徐清鈺認真地開口。

“昂。”初元點點頭,心道,你當然不會找道侶了,你在大結局,都是隻快樂的單身狗,作者親自蓋章定論的呢。

花籃女修劍十三聞言忍不住笑道,“這還是個孩子呢。”

隻有孩子說話,才這麼天真又暖心。

徐清鈺聽到孩子二字有些不悅,好似他說的話都隻是無心之語一般。他微微凝眉,又鬆開,算了,他自己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就好了,時間會證明一切。

劍元康又躺回躺椅上,繼續看天。

初元問花籃女修劍十三,“他又受什麼刺激了?”

“蔓兒又生崽了,是個女兒。”花籃劍十三憐憫地瞧了劍元康一眼,“隨他吧,反正要死不活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如何。”

搖扇子修士劍伯達跟著開口,“是他自找的,當初蔓兒……總之是自找的。”

“蔓兒又生崽了?”初元吃驚,“她身體受得住?”

修士蘊育後代,與凡界女子不同,修士蘊育,全靠父母供給營養。

蔓兒生了一個後,竟還生第二個,真不怕耗損和麻煩。

“蔓兒那丫頭又不打算飛升,準備守著她那個道侶過一輩子,所以……”劍十三聳聳肩,道,“走咯,去罡風層。劍大江,你徒弟呢?”

“在演武台,你們先去,我去接他。”劍大江揉揉眼,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其餘四人在空中殘影成線,很快淹沒在雲卷雲舒之中。初元伸手一拉徐清鈺,也跟了上去。

罡風層位於空明山側懸內,以風過懸崖似刀而得名。從崖底到峰頂,風勢有九層,風力一層強似一層。

如他們這境界這些罡風吹到身上亦如清風徐來,但對其餘修士來說,這兒不亞於一個好修煉之所,特彆是行風之劍道的修士。

初元將徐清鈺往下方一扔,落到第一層。

初元問,“感覺怎麼樣?”

風掛在臉上呼呼作響,似針般紮著,有些疼,不過還能忍受。

徐清鈺點點頭。

“走動試試。”初元鬆開徐清鈺。

徐清鈺開始試探地走,一動就被風吹走,好似自己是輕飄飄的紙似的,沒有著力點,隻能跟著風而動。

上邊花籃女修喊道,“初元,你徒弟不是小孩了,讓他自己適應適應,快上來,我泡茶給你喝。是你最愛喝的絕巔茶哦。”

絕巔茶是白露那天,從劍獨界最高峰峰頂的那顆茶樹上,摘取完整茶葉炒製的,每年才有那麼二兩。

花籃女修每年都有收集著,打算將來飛升後再和初元一起喝,不想提前用上了。

“好,就來。”初元仰頭應道,偏頭問徐清鈺,“你能適應嗎?”

徐清鈺點頭。

“你彆硬抗,感應風的方向,把自己想象成一縷清風,和它一起嬉遊飄蕩徘徊。”初元提點道。

徐清鈺點頭,“師父,你上去吧,彆讓劍十三前輩久等。”

初元點頭。

見徒弟開始適應,初元不再停留。

她往上一竄,就落到劍十三的花籃裡,見劍十三正提水準備洗茶,忙笑道,“你放著那水,讓我來,彆把茶泡廢了。”

絕巔茶色白如雪團,因常飲仙霧白露,而如霜如玉。

白露時分葉嫩含香,取嫩葉摘蒂取筋,生曬自然,斷煙火氣,方可收集那一小撮。

泡茶後靜置,茶葉似雪花,儘融於靈水之中,嗅之並無清香。

輕啜一口,初極淡,後回甘,漸則清香入肺喉,雜思亂念似空山新雨洗過一般,澄澈而沉靜。此時茶香方才出來,似空濛秋水,又如空穀幽蘭,嗅之滿盈於懷,無處不在,卻又清淡遼遠,無處尋源。

這就是絕巔茶。

初元泡好後,乘酒葫蘆和躺躺椅的兩人也都圍了上來,紛紛要分一杯。

搖扇子的劍伯達站在原地沒動。

劍十三瞧了他倆一眼,嗔道,“一群討債的。”

“我也來。”劍大江神出鬼沒,搶過劍十三手中的茶水先喝了一口,喟然讚道,“棒。淩淩然如天山之水,峻峻乎若巍峨之川。自然之道,儘在這一水之中矣。”

搖扇子的斯文修士劍伯達搖頭晃腦道,“酸腐,還不如‘我愛絕巔茶,清淡且曠達。葉嫩好顏色,香熏雲蔚霞’”

初元,……

這句詩,還記得呢?

“一般一般吧。”初元開口道,“比不上你的,‘淡泊清如骨,餘香駸駸送。’”

“誇獎誇獎,好說好說。”劍伯達搖著扇子晃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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