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捉蟲)(1 / 2)

初元不悅,不是讓小紅鳥吩咐小徒弟, 彆下山的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不過, 徒弟不是不懂事之人,就算下了山, 肯定會給她留玉簡。

初元神識再次掃過, 可是將小山峰翻了個底朝天, 也沒看到傳訊玉簡。

初元心生不妙之感,下山問劍一宗弟子, 看他們有沒有人見過她徒弟。

問了不少人, 都說沒見過, 這時一個看門的小弟子開口,“我看到了, 雅鈺師叔祖和柳贇師叔祖一起走了, 但是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劍柳贇,初元忽而福靈心至,明白了。

她小徒弟被人挾持了。

若她小徒弟真是自己離開的,肯定會留下線索,可是沒有,說明小徒弟不是自願離開的。

再想想劍柳贇, 柳家太歲髓,這肯定是通天塔後續的連環計。

通天塔沒殺了她小徒弟,沒關係,還有柳家等著, 小徒弟救了劍柳贇一命,柳家以太歲髓為報也不會惹人懷疑。

到了柳家,生死如何,便不受小徒弟控製了。

初元又想起劍伯達之前問,若是她為了劍十三走這一趟,導致她徒弟生死道消,她可會悔恨?

之前初元無法回答,此刻初元卻真心懊悔。

若十三真那般生死關頭,她不會後悔,可是真走了那麼一趟,初元知道,她沒那麼重要,至少沒青竹說的那般重要。

她隻起了引子以及誘餌作用,對付劍伯達他們,青竹和天魔一,就可自己搞定。

她的武力值,可有可無。

若徒弟有個三長兩短,初元她第一個不會原諒的,首一是自己,其次是青竹,至於十三,她怕是不知會如何麵對,以後而漸行漸遠。

初元好似心被懸吊在半空正被人千刀萬剮,細細密密的疼痛湧起,她站在原地,竟一時不敢猜測小徒弟會遇上什麼事。

初元強行克製住自己心底恐懼,找到劍大江,問:“劍柳風呢?”

“他父母喊他回家,他回去了。”

“柳家在哪?”

劍大江見初元麵色不對,問:“發生了什麼事?”

“柳家擄走了我徒弟。”初元眸底寒光冷凝,身上殺意纏繞。

“我陪你一道,或許有什麼誤會。”劍大江開口。

他身形一動,“走。”

劍大江在前方帶路,初元緊隨其後,身形閃動間,便到了柳家府上。

柳家府上靜悄悄的,裡邊並無仆人族人。

初元眸子微閃,手中劍出,往前一斬。

初元這一劍平平無奇,就是最尋常的橫劈,她劈出時,劍上沒絲毫靈氣閃動,可是她劍招落定,一道玄色劍光從劍上迸出,劍光所過之處,空間似西瓜般切開,一分為二,露出後邊的真實。

劍大江眸光微動,初元又變強了!

這才過多久?

他眸子掃過初元,眼底閃過亮光,他果然沒瞧錯,初元天賦值得他投資,若初元飛升加入他劍獨劍宗,劍獨劍宗又能新出一名帝君。

想起劍獨劍宗壽笀將儘的帝君,劍大江對初元勢在必得。

他喚出劍,跟著出招。

卡啦一聲,柳府外邊的幻陣摧枯拉朽,碎裂成片。

初元與劍大江,與柳府一乾劍修來個麵對麵。

這群劍修一共三十八人,全都第十境以上,顯然柳府所有高端戰力都派了出來。

初元神識一掃,十階以下的劍修全都不在府內,劍柳風和劍柳贇也不在。

她收回視線,落到修為最高的那名女修身上,問:“我徒弟呢?”

劍大江起初還可認為,其中有誤會,可是柳府又是設幻陣,又是嚴陣以待的,他無法再說是誤會。

他跟著望向那女修,問:“劍柳盈,你這是做什麼?賠上柳家千年家業,值得嗎?”

劍柳盈搖頭,“我柳家彆無選擇。”

他們柳家能有今日,全賴那位高人的扶持,現在那位高人讓他們做完此事了斷因果,就算賠上他們這群老東西的性命,也得將此事辦成。

“我徒弟呢?”初元再次問道,身上氣勢儘數傾倒在這群人身上。

柳家眾人一時倒的倒,跪的跪,口眼鼻舌沁出鮮血,可是無一人開口求和求饒。

“在仙器裡。”劍柳盈跪在地上,坦然開口,“那位大人將仙器放到我柳家多年,便是等這一時刻。”

“仙器在哪?”初元又問。

她進入柳家,神識便一遍遍掃過,都沒發現仙器的痕跡,此時不得不問劍柳盈。

“我不知道。”劍柳盈有問有答,“我用仙器將劍雅鈺裝了後,仙器就消失不見了。”

“你撒謊!”初元將劍擱在她脖子上。

“我沒有,我真不知道仙器在哪。”劍柳盈冷靜地望著初元,絲毫不受威壓恐嚇影響,看她那神情,似是求仁得仁。

“你在拖延時間。”初元視線掃過這群人,忽然劍氣一甩,其中一名修士人頭落地,咕嚕咕嚕地滾到劍柳盈身前。

劍柳盈看都沒看那修士人頭半眼,眸子依舊冷淡,坦然赴死。

初元又是一甩,劍氣刺破劍柳盈丹田,劍柳盈瞬間烏發成白,滿臉皺紋,一身修為一掃而空。

她身軀微動,因為身軀老邁而跪立不穩,保持不了脊背筆直。

她佝僂著身子,依舊儘量跪得筆直。

她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顯然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換種情況,初元可能會欣賞她守諾,可是此時隻覺得她心煩意亂,麵目可憎。

她知道從劍柳盈以及其餘諸人身上問不出什麼,剛才她試探兩劍,所有人麵色都沒變上半分,那不是強裝的鎮定,而是真的對修為生命都不在意。

初元對劍大江道:“大江,你替我問問,我去找仙器。”

既然劍柳盈他們還沒跑,顯然仙器還在柳府。

初元神識快速掃過,將柳府一寸寸翻越。

上品仙器會自瀆,讓自己變得與凡物一模一樣,不是其主,很難發現它的蹤跡。所以初元首先每樣東西都翻一翻,戳一戳。

戳到一半,初元忽然想起徒弟說的,仙界可能用小紅鳥肉.身煉製的仙器對付他。

小紅鳥是鳳凰,它肉.身會煉製成什麼仙器?

初元再次從頭翻找,有意識地尋找火屬性、鳳凰圖案和與妖獸筋骨有關的法器,將這些法器拿出來後,又用劍氣一樣樣戳穿破壞。

柳家準備逃命,大部分天材地寶都被移走,剩餘的都是些不太值錢的法器,初元破壞法器,這些人並不心疼。他們低垂著頭,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隻劍柳盈眼底有幾分隱藏的緊張,不過她怕泄露出什麼信息引起劍大江和初元的注意,避過視線不看。

一個個劣質法器被劍氣毀滅,初元不由得心浮氣躁,她身上劍氣控製不住地外泄,將柳府周遭之景夷為平地。

對於自己造成的破壞初元一無所覺,隻機械地繼續拿起法器,一個個輸入劍氣。直至她拿起一顆紅色的火珠子輸入劍氣,卻發現破壞不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幸好她思路沒錯,徒弟預料沒錯。

劍柳盈眼底閃過喜色,卻見初元將這珠子放到一邊,繼續用劍氣輸入破壞,她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布置沒用。

她閉眼,又暗自計算時間,長鬆一口氣,時間差不多,那劍雅鈺肉.身與神魂,應被仙器煉化吸收了。

所有的有關之物,除了血珠子,便隻有血紅的鳳凰浮雕玉佩不能被破壞。

初元視線在血珠子與鳳凰浮雕玉佩上左右掃視,忽而福靈心至,將血珠子放到浮雕的鳳凰眼眶內。

明明血珠子差不多有玉佩那般大,可是與眼眶相接觸時,霎時縮小成合適大小,嚴絲合縫,仿若天成。

而在眼珠子與鳳凰浮雕合二為一之際,好似畫龍點睛,浮雕上的小鳳凰活了起來。

小鳳凰翅膀撲動片刻,鳳凰精魂從玉佩上飛出,瞧見初元,忙道:“小徒弟師父,快救小徒弟呀,小徒弟快被鳳凰真火煉化了。”

初元半悲半喜,提著的心不由得鬆了下來。

小鳳凰這般說,小徒弟還沒涼,還有得救。

她身形踉蹌一下,露出個如釋重負地表情。她捏緊手中玉佩,視線掃過柳府這一群修士,忽而身上劍氣迸發,刺穿柳府所有修士的丹田。霎時間這群柳府修士,全都變成老嫗老翁,修為廢除,再無複原可能。

劍大江對初元做法沒發表意見,隻道:“趕緊去救你徒弟吧。”

初元朝劍大江點點頭,沒有看柳府修士,身形一轉,回到劍十四宗。

劍十四宗她的峰頭,她住了幾百年,較之劍一宗防禦更為嚴密,也更適合全心全力救助小徒弟。

初元布下陣法與禁製,問鳳凰精魂:“我怎麼救小徒弟?”

鳳凰精魄吐了口鳳凰真火,在玉佩上燒出個小小的黑洞,“快進去。”

初元身形一閃,從黑洞內鑽了進去,鳳凰精魄緊隨初元之後,也跟著鑽了進去。

“快快快,小徒弟在這裡。”鳳凰精魄在前麵快速飛,“我將他藏在巽位,有風無火,暫時還算安全。”

到了巽位風口, 徐清鈺正抱腿縮胸, 整個人團成一團, 儘量減少自己占據空間。

他的頭發被鳳凰真火燙成離子卷,離得近了,還能嗅到一股蛋白質焦味。

聽得動靜,他從雙膝間微微抬頭, 瞧見初元, 頭一偏,挪挪屁.股,側身對著她。

初元對徒弟充滿愧疚,瞧見徒弟這委屈巴巴的模樣, 更是愧疚得不得了。她上前蹲下,張手抱住徒弟,道:“對不起。”

“師父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徐清鈺歪頭, 可憐巴巴地開口,“弟子進階, 師父沒守在洞府外邊, 弟子不覺得委屈。”

嘴裡說是不委屈,一舉一動都在敘說自己委屈。

“是我的錯,不該在你進階時離開, 害你被抓。”初元伸手, 掌心白光閃爍,將徐清鈺毛躁乾枯的頭發撫平。徐清鈺卷燙頭發又恢複油光順滑,如一頭青瀑, 灑落在肩背上。

徐清鈺得到安撫,之前出關沒見到初元的委屈頓時就沒了。

“被抓這個怪不得師父,是我不謹慎,將劍柳贇那廝放上山。”徐清鈺眸子微冷。

初元在峰頭設有禁製陣法,隻要他在山上就是安全的。若不是他將劍柳贇放上山,又被劍柳贇用仙器迷了魂,怎會落到這般境界?

不過因為他太過自信,也太過自大。

若不是他自大,認定劍柳贇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又怎麼會落入劍柳贇算計中?

徐清鈺將此事記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多少英雄好漢都是在小人物手中翻了車,他得引以為戒,不能步入那些人後途。

“不怪你,你與劍柳贇有過生死之誼,他又表現出那般知恩圖報,任誰也料不到他心底藏著奸。”初元歎息,“這人心隔著肚皮,生死相交的好友都不能全信。”

初元心底一片茫然,劍伯達、劍十三、劍大江、劍二狗,她與他們都相交幾百年,曾攜手戰鬥過,曾將生死交付過,亦曾不離不棄過,她曾以為他們都是值得性命相交後背交付的朋友,可是到了此刻,卻有些看不清了。

十三是分.身,她本體性格如何?還會再認這段友誼嗎?

在她心底,會是她十一哥更親近,還是她更親近?下次見麵又會是什麼光景?

不過,初元自認對十三仁儘義儘,十三如何想她無法控製,隻能做好自己。

初元將徒弟抱得更緊一些,把那些煩心事都拋開,安撫著眼前受到驚嚇的徒弟。

徐清鈺沒說自己對劍柳贇其實沒有過信任,若能因此而受到初元更深的愛憐,認了這個也沒什麼。

他勾勾嘴角,道:“師父,咱們出去,這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

“好。”初元視線落到鳳凰精魄上,道,“小紅鳥,放我們出去。”

小紅鳥正在鳳凰真火裡翱翔,聽到初元這話,翻了個白眼,“我要是能控製這仙器,讓你進來救小徒弟做什麼?我自己就把小徒弟放出去了。”

“可是你不是燒出個通道?”初元不解地問。

小紅鳥歪頭,站在鳳凰真火上,道:“你見過鳳凰被鳳凰真火傷害的嗎?”

初元誠實地點頭,“涅槃的時候。”

小紅鳥氣急敗壞,“涅槃不算,涅槃時的火,不是鳳凰真火。”

初元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鳳凰真火傷害不了鳳凰,所以,我在自己體內,怎麼能用真火燒出個通道?”小紅鳥再次展開翅膀美美地滑翔,“要靠你打開通道啊。”

“那進來時,怎麼又能打開?”

“兩隻鳳凰打架時,還能傷到對方肉.身呢,我用鳳凰真火從外界打開,有什麼稀奇的,內部打不開啊。”鳳凰精魄覺得初元不太聰明的樣子,這都想不清。

初元點頭,有問道:“生門在哪裡?”

“跟我來。”鳳凰精魄展開雙翅,血紅色的虛幻的翅膀展開,好似無數流蘇垂落,絨羽纖毫細密,無比瑰麗;最為瑰麗震撼的,還是那長長的紅色尾羽,猶如雲霞織就仙裳綻開,輕軟飄逸,猶如雲彩霧帶,蒼山雲海。

鳳凰精魄美美地繞著初元飛行一圈,美滋滋地問,“好不好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