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幻境內,徐清鈺劍氣大圓滿前往凡間斬塵, 這次沒有初元跟著, 他先與皇帝相認, 訴說自己的思念,暗示他這兒子無依靠可掌控在手, 得到皇帝的信任。又在大皇子與二皇子霍亂宮帷時帶皇帝大臣捉奸在床——這可不是當年將裸-身宮妃往他床-上一丟就說他與庶母有染,而是實打實的運動中被抓, 無從抵賴。
之後大皇子與二皇子幽禁過程中造反,被早有準備的他聯合皇帝與大臣將大二皇子擒住, 最終大皇子自殺, 二皇子癱瘓, 幽居祖廟。
再之後徐清鈺先與皇後相認,在皇後誌得意滿目光中,提出鉤弋夫人之事, 遂皇上廢後, 皇後幽居冷宮;
最後, 他不顧皇帝哀求,用時間劍氣將皇帝維持老態,讓他餘生都活在他最恐懼的年老力衰裡。
了斷因果,徐清鈺漠然的瞧了皇帝一眼,正準備離開, 結果發現初元就站在身後,將他一切都看外眼底。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初元冷淡道, “沒想到你竟是這樣冷血無情的怪物!解除師徒關係吧。”
“不不,師父,不是這樣的,我很善良,和您一樣正直,這是他們先傷害我,我才反擊的。”徐清鈺越說越覺得是這樣,“師父,您看,他們幼時如此傷害我,我都沒取他們性命,我是不是很良善?我是您的乖徒兒,您的教導我一刻都不敢忘。”
初元好似信了他的話,沒有計較。
時光流轉,又到了兩人來西域的日子。
這次沒有初元在身邊,徐清鈺猜出寶石島島主的深意,為了得到青霜佛果,他什麼都沒說,而是去了黃沙地。
經過重重阻礙,他終於又得到青霜佛果,他高興的想要一口吞時,扭頭一看,初元又在他身後,正痛心的看著他,道,“你竟這般沒有同理心,人血果子好吃麼?我沒有你這般心思深沉又冷漠無情的徒弟。”
徐清鈺驚慌,“不不,師父,彆不要我。”
徐清鈺拿著青霜佛果追上去,可以初元身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留下來一人跪倒在沙漠上,大聲道,“師父,我錯了,我真是您的乖徒弟,彆不要我。”
旁邊黑化徐清鈺冷嘲熱諷道,“冷漠而無感情,這就是你的本性,你再怎麼壓抑偽裝也改不了。初元那麼重感情,又心軟良善,是不會接受你這個冷血的怪物的。”
徐清鈺低頭,惡狠狠的反駁道:“你胡說,師父對我可好了,寬容包容,那些溺愛孩子的慈母,也不過如此。”
黑化徐清鈺冷笑,“那是初元秉性,換個人做徒弟,初元也會那麼疼愛。”
“不,師父是為了我留下來的,除了我,師父不會收任何人為徒。”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你敢將你真實秉性暴露在她麵前?”黑化徐清鈺冷笑,“你敢確定,你將真實一麵暴露在她麵前,這師徒緣分還能繼續?”
地上徐清鈺臉上漸漸染上黑氣,黑化徐清鈺在旁誘哄道,“初元若是不能接受你本性,你就將她捆了帶在身邊。你不是會煉丹嗎?讓她變成小黑鳥,隻能依賴你,信任你,離不開你!”
地上徐清鈺臉上黑氣愈盛,黑化徐清鈺臉上笑意愈發大,這時,地上徐清鈺褪-去臉上黑氣,仰頭道,“師父不能接受,我就偽裝一輩子。不就是按照師父的原則去做?我若能做到,和我是這樣的本性又有什麼區彆呢?”
“你這是偽善!”黑化徐清鈺氣急敗壞開口。
“偽善又如何,隻要能讓師父接受,我能偽善一輩子。”地上白徐清鈺開口。
黑化徐清鈺冷笑,“你不正視自己,就一輩子在金丹上紮著,然後耗儘壽元,看著初元飛升成仙。”
“滾!”地上徐清鈺猛地跳起,劍意儘數落到黑化徐清鈺身上,黑化徐清鈺在“你不正式自己,就一輩子金丹吧哈哈哈”大笑中消失。
黑化徐清鈺一消失,幻境結束,徐清鈺睜開雙眼,見初元一雙豆豆眼盛滿關心,心魔幻境裡的惶恐漸漸消失,心思又平穩下來。
師父無論何時,都是最關心關心我的。
隨後,他發現自己修為還在金丹大圓滿,笑容漸漸凝固,怎麼會?青霜佛果可無障礙讓人進階一個大境界,他怎麼還會是金丹大圓滿?
他想起黑化徐清鈺的話,麵色徒然蒼白。
他要進階,就隻能在初元麵前真正暴露自己?
偽裝卻壽元耗儘,看初元獨自飛升?或許暴露本性進階,卻和初元漸行漸遠?
徐清鈺麵色陰晴不定,哪種他都不想選。
初元見徒弟麵色變來變去,歎息一口氣。
聽到初元歎息,徐清鈺麵色乍然變白,好似利劍從頭頂落下,有種終於來了的絕望感。
初元這是看清他本性,要和他開誠布公,然後對他冷漠以待了嗎?
“你在壓抑本性?”初元問。
“是”徐清鈺仿若被判刑般,老老實實的應道。他的心凍在久凝不化的霜雪中,寒冷而徹骨。
“為何不敢直視本性?”
“弟子本性太過醜陋,擔心師父無法接受。”
初元開口:“你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我並不準備將你教成第二個我。”
她就知道,徒弟有這個心性問題。
徒弟太依賴自己,太看重她心情,所以在她麵前常壓抑自己的本性,不敢表達自己需求。
因為太過看重,所以惶恐;因為惶恐,而不自覺迎合。
她這傻徒弟誒。
她之前點撥過一次,徒弟完全沒意會到她話裡深意,依舊迎合她話語,擔心哪兒說得不對做得不好惹她厭惡。
其實完全不必擔心,徒弟又不會欺師滅祖,又不會做出邪修之舉,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這個師父表現得還不夠開明麼?
徐清鈺好似從地獄回到人間,竟生出對老天的感恩之心,師父沒有嫌棄他。
“嗯,我記得。”徐清鈺積極表現自己,“師父還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道,心性不同道亦不同。”
“不錯。”初元點頭,“所以你要正視自己,認知自己。不管你是好是壞,是卑劣還是高尚,都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卑劣也可以嗎?”徐清鈺茫然的問初元,“我秉性卑劣,又冷血自私,也可以嗎?”師父能接受這麼不完美的我嗎?
“自然可以。”初元開口,“沒有人是聖人,本性完美無瑕。”
“須知,修真修真,去偽存真,修道過程,便是探索自身過程。”
“我也曾因畏懼,而心起逃避之念;因為偏見,為難無辜少年:因對未來惶恐,而遷怒天道。我亦是如此醜陋,因道心有瑕而做錯過事。若我不敢直視自己,接受自己,我將道心裂痕擴大,直至墮入魔念之境。但我接受了自己。”初元直視徐清鈺,“所以,我在下界,道境再次有所提升。”
徐清鈺抿唇,想憋住不笑,但還是破了功,眉開眼笑,“師父,我不是無辜少年,你也沒為難我。我知道,師父都是為我好。”
初元用翅膀拍拍徐清鈺的頭,道:“但當時你是無辜的,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卻為我的遷怒,而對你態度不好。”
徐清鈺搖頭,“我真不覺得師父為難我,師父認認真真的教導我,激勵我,師父是仙人,您的徒弟自然要加倍優秀。”
“你不怪我就好。”初元飛下,落到徐清鈺麵前,道:“所以,不要畏懼自己,逃避自己,要接受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讓道心更澄澈,更穩固。”
“是,師父。”徐清鈺望著初元那雙乾淨透徹的眸子,知道自己一切都看在她眼底。
師父接受偽善的他,也接受冷漠的他,他該如師父說的一樣,接受不完美的自己,讓自己變成初元心目中完美的徒弟。
這依然是種偽善,可他接受這種偽善,他本性不會變,對旁人依舊無法生出更多同理和感情,但他願意為了師父,而做個普遍意義上的良善之輩。
就像那些正道中人一樣,旁人隻看他做的事,又不會追究他究竟是什麼人。
徐清鈺望向初元,之前那種忐忑徹底消散,他閉眼,朝初元一道:“師父,我度心魔了。”
這笑容真摯,毫無修飾,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信任與依賴,帶著說不出的絕美與驚豔。
初元怔怔得呆在那裡,良久,才撫摸著不斷撲通跳的心,暗道,我一定不能對不住這孩子,不能對不起這孩子的信任。
徐清鈺這次心魔劫十分容易過了,他的心魔本就是擔心初元知道他感情稀缺又沒同理心而與他心生隔閡,現在擔心一去,徐清鈺再無心魔。
他身上靈氣再次翻湧,修為不斷突破突破,直至元嬰大圓滿方止。
天上雷雲彙聚,雷劫翻湧,徐清鈺睜開雙眼,初元開口,“元嬰雷劫,好好度。”
說著,就撲騰著翅膀離開了。
雷劫會將雷劫範圍內的妖獸或者修士當做同夥,而根據實力翻倍。
萬一雷劫把她當做徒弟同夥而降下飛升雷劫,那就有味了。
元嬰雷劫對徐清鈺來說並不難度,特彆是他一直都沒放鬆煉體,這種雷劫,還能借機淬煉一番。
“是那金丹符修。”有那等見過徐清鈺這容貌的認出了他,再看看他身上修為,悚然心驚。
青霜佛果不會被他得了吧?
徐清鈺度完雷劫迅速又變幻成普通劍修,沒有被人鎖定,但他也被迫聽到新的島主死亡版本--各大島主為了青霜佛果而自相殘殺,最終同歸於儘,青霜佛果被個金丹小符修得到。
徐清鈺也喜提“幸運小子”一渾名。
當然,幸運不幸運彆說,反正這個說法流傳出來後,找徐清鈺(符修)的特彆多。
他們堅信青霜佛果被幸運小子吃了,抓住這個幸運小子,將他喝血扒肉還能吃到青霜佛果效果,要是遲了,幸運小子將青霜佛果消化完了,就什麼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