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2 / 2)

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猛地起身想逃,因為太過害怕,剛撐起身子,又摔到在地。

廟祝不敢回頭去瞧徐清鈺,手腳並用,逃出廟外。

廟宇內,徐清鈺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狠狠地拍打著旁邊桌子。

他盯著廟祝身影追了兩步,又退回去,嘴中低低道,“不行,我不能殺凡人。”

理智與心底惡念衝突,心底天人與惡魔不斷交戰,最後天人占了上風,他又冷靜了下來,“對,我不能殺凡人。”

不然她會生氣。

徐清鈺微微愣住,誰,誰會生氣?

藏在暗處的初元扶額。

小徒弟氣運到底少了一半,平常跟在她身邊不覺得如何,現在要他一人麵對時,這氣運低的後遺症就來了。

小徒弟渡的,居然是最難且最難得一見的數劫並渡。

其餘修士就算九劫並渡,也是一劫度過後再度第二劫,可是小徒弟直接凡劫惡劫交織在一塊了,而且她不確定,還有沒有其餘的劫夾在這劫裡。

那廟祝逃離仙人廟,不多片刻,他帶著一乾村民重新回到仙人廟。

他身後村民扛著鋤頭、扁擔、鏟子、鐮刀、菜刀,浩浩蕩蕩地來到仙人廟,想要打死那個膽敢冒犯仙人的人。

徐清鈺心底戾氣又起,他從門後抽出門栓,用拿劍的方式自然垂著,望著這群人沒有言語。

“就是他。”廟祝指著徐清鈺,眼底閃過畏懼害怕。他觸及徐清鈺平淡無波的神色,忙藏在村民身後,道,“他不信仙人,還想殺了我,也不知是打哪來的瘋子。”

“捆了他,祭仙人。”當頭村民舉起鐮刀振臂一呼。

他身後的村民拿著鋤頭鏟子紛紛朝徐清鈺揮來。

徐清鈺腳步一錯,手中門栓當劍,將這些村民全都揮了出去,最後隻剩下村長,以及藏在村長後邊的廟祝。

徐清鈺心底戾氣又起,殺意再次出現在他眼中。

他穩穩心神,將門栓一丟,走了出去。

他不能殺人,他要離開這兒。

徐清鈺一步步離開仙人廟,離得遠了,那些摔在地上哎喲哎喲叫喚的村民紛紛起身,湊到村長麵前,問,“村長,怎麼辦?”“

村長被徐清鈺眼神嚇到,僵在那兒許久,此時才找回意識,聞言道,“能怎麼辦,看他走了沒有?”

徐清鈺站在村外,視線落到這個村子,眼底閃過茫然,有種天地之大,無處為家之感。

他此時早已忘了,自己要落戶永合村,並參軍的想法。

他心內唯一感覺是,他身邊應該有個很重要的人,他要去找她。

徐清鈺收回視線,堅定地往前走。

他不知她在哪,可是他可以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去,若真有那麼個人,他一定能找到她。

山野綠林多出盜匪,徐清鈺穿著光鮮,自然被人盯上,徐清鈺折根樹枝當劍,在殺與不殺之間反複橫跳。

他私心想殺,可是本心又告訴他,不能殺。

徐清鈺盯著那些山賊,良久,將他們捆了,送入官府。

之後,徐清鈺又經曆過被瞧不起,被謾罵,被誣陷,被人瞧上想要強搶入府,起初徐清鈺還會掙紮著殺還是不殺,後來徐清鈺習慣性地將人揍一頓,走遠了。

他知道,這些人都不能殺,哪怕他隻想將這些跳蚤摁死,可是他不能殺。

他走了三年,三年內他踏遍王朝不少地方,可是依舊沒找到那人蹤跡。

他記不起那人的長相,更不知那人的身份,可是他依舊執著地要去找她。他這般想念她,她是不是也在想念自己?

這個念頭一起,他更加不敢停下腳步。

直至某天,他遇見散修。

他盯著駕馭著飛劍停駐在虛空的修士,眸底閃過熟悉。

他知道了,她在修真界。

他要去修真界。

他肯定失去了記憶。

那散修是無意間經過的,結果發現一個人間尤物。

他停在徐清鈺身前,壓抑住心底喜悅,端著仙風道骨,渺然開口,“我觀你根骨上佳,與我有緣,可願與我一道修仙?”

徐清鈺對上那散修的視線,心底惡念再次生出。他習慣性的壓製惡念,冷漠道,“感謝仙人厚愛,不過我誌在凡間權勢,隻能辜負仙人好意。”

這人眼底藏奸,不是好向導。

散仙冷笑,“這可容不得你!”

散修取出捆仙繩扔向徐清鈺,捆仙繩在空中散開,繞徐清鈺而來。

徐清鈺握著手中木劍,忽而福靈心至,使出最基礎的劈招,木劍與捆仙繩相碰的瞬間,捆仙繩霎時斷裂。

徐清鈺盯著自己手中木劍,刹那間所有記憶回歸。

而此時他的神態氣質也發生變化,若說之前他徹徹底底的凡人,此時他依舊看著是凡人,卻讓人知道他是個返璞歸真的高人。

徐清鈺收回視線,明了自己已經曆了兩劫——凡劫和惡劫。

凡劫隻需修士想起自己修士身份即解;惡劫隻消克製自己惡念,亦可解。

旁的修士渡凡劫,會徹底入凡,或科舉,或讀書,或當小販,或做農夫,如無數個凡人那般,過普通日子。

徐清鈺本該如他之前所想那般,落戶永合村,參軍,掙家產,可惜他執念過強,要尋找初元。

他離開了永合村,四處亂走,因亂走而惡念迭生,又壓製得習以為常,致使惡念無法作惡,惡劫自解;之後又好運遇見散修,想起自己身份,凡劫渡過。

他視線落到這名散修身上,本想殺了,想起初元必然在這附近,隻廢了這散修修為與丹田。

不過,對於視實力於命的散修來說,廢了他的修為,還不如直接殺了他,這懲罰足夠。

他抬頭四處張望,喊道:“師父?”

初元從虛空中走出,摸摸徐清鈺的頭,道:“做得不錯。”

徐清鈺眉開眼笑,他就知道師父重視他,關心他。

他開口道,“這便是劫難?有點意思。”

其實他這一劫過得很驚險,他在凡間遇見的惡意太多,若他哪時沒有壓製住心底惡念,讓惡念占據上風,他這一劫無解,自然渡劫失敗。

初元點頭,“你應該是數劫並渡,我現在也不知道,你接下來會渡什麼劫了,你隻能靠自己。”

徐清鈺點頭,笑道:“放心,師父,我會渡過的。”

兩人都沒管地上那個驚駭欲死的散修,消失在原地。

初元帶著徐清鈺回到玄坤宗,惡劫已過,初元本想讓徐清鈺去外門教課,隻是剛回宗門,她便看到徐清鈺變成一隻白色兔子。

初元:“……”

這是身劫。

隻有突破天道加身的桎梏,想起自己的種族,方可度過。

當年初元便是變成一株草,風吹日曬,汲汲生長,最後在即將入羊嘴時,突破自身桎梏,使出劍意,之後破劫。

也不知小徒弟會如何破劫。

雅風來拜訪初元時,見她腿邊臥著一隻小白兔,忍不住道:“師叔,你怎麼養了隻一階妖獸?這種妖獸壽元短,又容易死,除了可以打個牙簽,沒其餘用處。”

雅風沒說的是,就算用來打牙簽,這種妖獸等級太低,雜質又多,吃起來口感也不好。

初元點頭瞧了小白兔一眼,道:“看著順眼就養了。”

小白兔紅著眸子盯向雅風,視線銳利,泛有殺氣,頗有種惡狠狠的味道。

但一階小妖獸的殺氣,對雅風來說不痛不癢,他繼續開口,“師叔,若你想養寵物,我可以將雲雲獸送過來。鳴晨說過,這雲雲獸,本該是雅鈺師弟的寵物呢。”

初元回憶片刻,頓時想起,當初鳴晨做任務,搶在徐清鈺之前奪走了雲雲獸。

初元開口,“那雲雲獸鳴晨丟給你了?你也是傻,那雲雲獸汲取玄坤宗地脈而出生,天生欠玄坤宗因果。鳴晨帶走雲雲獸,就是替雲雲獸承擔了一半,現在他將雲雲獸丟給你,相當於他將因果轉移到你身上了。”

“啊?”雅風吃驚,隨即又道,“也不算吧,他就是說,雲雲獸是我玄坤宗鎮宗神獸,這是雲雲獸和我玄坤宗的因果。”

“這便是了。”初元開口,“你若是不接手雲雲獸,這雲雲獸依舊是玄坤宗的鎮宗神獸,而鳴晨對玄坤宗,也有一份道義在。現在你接手了雲雲獸,相當於鳴晨他脫手了。不過算了,他將小虛靈留在玄坤宗,依舊對玄坤宗有道義,不算過河拆橋。”

原著裡,雲雲獸被男主收為寵物,雲雲獸的因果落到男主身上,故而男主在星元界時,為玄坤宗做了不少事。

現在鳴晨提前搶了雲雲獸,又將雲雲獸丟給雅風,算是將自己從這段因果脫身,讓雲雲獸自己償還。不過,初元也算明白,為何之前鳴晨給玄坤宗藏書閣獻了那麼多功法與秘術。

她還隻當鳴晨投桃報李,不想還有這份因果在。

雅風啞然,他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他隻聽得鳴晨說,雲雲獸是玄坤宗鎮宗神獸,就樂顛顛地接手了。

他歎息道,“這些仙人,心真臟,幸好我不是掌教,不用再和那些心臟的人打交道。”

初元“嗯”了一聲,問:“雲雲獸現在住在哪?”

“在後山呢。”雅風開口,“雲雲獸喜歡瘋玩,就乾脆放到後山,讓它自由生長了。”

初元再次“嗯”了聲,低頭望向小白兔。

雅風瞧見初元這眼神,猛地一個激靈,“師叔,你不會想將它也放到後山吧?”

初元沒答,不過她神色顯然是這麼打算的。

雅風不由得說出心理話,“與其將這兔子送給後山那些妖獸吃,不如給我吧,我好久沒吃過兔肉了,正好做個麻辣兔頭和紅燒兔肉吃。”

初元緩緩抬頭,盯著雅風。

雅風:“……”

師叔眼神怎麼忽然這麼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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