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藥眼底閃過慈愛,愛憐地捧起徐清鈺,問:“鈺,感覺怎樣?”
徐清鈺心念一動,在藥長老掌心憑空消失,再出現,落到藥長老眼前。
他驚喜地開口,“很好,空間規則掌握得更得心應手了。”
他說話時,兩根小須須一動一動的,瞧得藥想上手去扯扯。
他忍住這股衝動,笑道:“那你熟悉下新身體。”
藥沒忍住,還是伸手試圖扯一下。
徐清鈺敏捷地避過,道:“你當年和祖龍打架時,沒扯夠?”
藥理直氣壯地開口,“打對手,和摸後代,能一樣?我是你親祖宗,我摸摸不可以?”
“不可以了。”徐清鈺落到地上衣服裡,又變成人身。
藥瞧不到小祖龍,眼底可惜之意一閃而過。
他起身往外走,道:“你還是先熟悉熟悉新身體吧。”
徐清鈺跟上,道,“不必了,藥長老。我上戰場,能更快適應。”
時族人原型是人,長這般高他都擔心初元認不出他,若變成祖龍,初元更不可能認識他。
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變成祖龍模樣。
藥搖頭,道:“你不必這般拚的。時族,本就不求你做什麼。”
徐清鈺笑笑,沒說話。
藥見他如此,心知他固執,不再費口舌。
徐清鈺再次來到戰場。
覺醒祖龍血脈後,他感覺自己對空間規則愈發熟稔,穿越虛空的速度,較之之前,更是快上不少。
徐清鈺眸子微動,視線落到天塹淵上。
天塹淵後,或許出界之路。
他克製住衝進去的衝動,再次上戰場上廝殺。
這一場戰役,又打了五百年。
五百年後,時族與祖龍族族長牽頭,提出穿過天塹淵,衝進荒獸世界的建議。
他們認為,繼續這般打下去,族人遲早會滅亡,還不如他們破釜沉舟,殺入荒獸老巢。
這場密謀,隻各自第三境長老與族長可參與,徐清鈺自然沒資格參加。不過他見族長神色果決,望向族人的視線充滿擔憂懷念,同時閃過釋然,意識到不對,於是尾隨族長,偷聽。
聽到這番話,徐清鈺決定加快布陣進程。
他這五百年,不止一次想過偷偷潛入天塹淵。
隻是荒獸之禍不滅,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自私的直接離開,且他擔心他偷偷離開,族人會穿過天塹淵來找他,這個念頭方才一再按捺住。
不過,他卻一直在琢磨解決荒獸的方法。
他想起,為解蠻族之禍,星元界前輩在歸墟設下上古大陣,將東西大陸隔離。
那時情況,與眼下不就極為相似?
當年那座上古大陣,被宗門內的陣修師兄複原,並陣圖將之收入玄坤宗藏書閣。恰好,那陣圖他有權限看。
於是,徐清鈺開始收集皇獸虛元石,打算煉製上古陣法。
徐清鈺學過煉器,但他縱然天才,也無法無師自通煉製仙器,而要封印天塹淵,壓陣的陣基至少得是仙寶。
徐清鈺根據原有的煉器基礎自學琢磨,花了一百年時間煉出仙器,又花了幾百年時間煉製仙寶。
前不久才有一次成功。
他本想將所有的陣基都以仙寶壓陣,如此天塹淵才牢不可破,但現在,族長他們打算犧牲自我,徐清鈺知道,自己不能再等。
時族族長這意見,被其他各族一致采納。
後輩族人接連死去,這讓他們痛心。
若犧牲自己,能讓族人後輩安穩活下來,他們犧牲,又有何妨?
徐清鈺趕在他們散會前離去,開始布陣。
他以仙寶為陣基,其餘仙器為陣腳,在天塹淵前,布下封印大陣。
這一布置,就布了一年,他將最後一塊仙器埋下,攔住半夜偷摸摸地來到天塹淵前的一行人。
“鈺,你怎麼在這?”瞧清前邊身形,時族族長吃驚地開口。
祖龍族的金一族長也笑道,“你這孩子,就是太認真。今天由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守夜,你們年輕一輩,好生睡場覺。以後的苦日子,還長著呢,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徐清鈺開口,“族長,您還記得我有大仇未報嗎?”
“當然記得。”時族族長點頭,“你想離開戰場?可以。你去報仇吧,荒獸,不是你責任。”
徐清鈺淺淺一笑,再次問:“族長,你還記得前不久引來的雷劫嗎?”
時族族長再次點頭,“是,你說你煉製了新武器,新武器引來了雷劫。”
“是。”徐清鈺笑道,“它叫陣法。我將陣法的煉製方法,以及布陣手法,都留在青那裡,以後這陣法要是破損或者鬆落了,可以煉製陣腳加固。”
不止是時族族長感到不妙,金一族長亦有不詳之感。
金一族長連忙上前,問:“你要乾什麼?”
這幼崽一直與時族更親近,他本不想打擾幼崽和時族族長敘舊,可是此時卻顧不得了。
徐清鈺沒答,身往後一躍,落下天塹淵,同時手掐訣,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憑空生出。
那道屏障橫在徐清鈺和時族時族之間,阻礙了時族族長的拉人的動作。
時族族長手撈了個空,俯身望向掉入天塹淵的徐清鈺。
徐清鈺對上時族族長視線,大聲道:“我去報仇了,彆掛念我。”
他不再看時族族長反應,狠狠心加快下落速度,很快天塹淵將他身影吞沒。
“鈺——”
時族族長正想跳入天塹淵,金一族長趕緊攔住他,這時一隻荒獸忽然從天塹淵內飛出。
時族族長和金一族長正欲攻擊,卻見那荒獸狠狠撞擊上無形屏障,以更快的速度掉回天塹淵。
這還不止,之後又有無數隻荒獸飛出,卻破不了無形屏障的防,猶如困獸,隻能無力撞擊。
時族族長保持著俯身姿勢,怔怔地望著這一幕,良久沒有動作。
金一族長站在時族族長身側,拍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道:“鈺是個好孩子。他的仇人是荒獸,他那麼聰明,我相信他在荒獸世界,也能過得很好,並報仇成功。”
金一長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也被這一幕震撼到了。
其餘抱著犧牲心態過來的第三境強者:“……”
事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沒人說,鈺有這般厲害武器,怎麼不早拿出來?因為這武器的形成,他們也是見證人。
鈺幾百年如一日孜孜不倦的玩石頭,從一開始的石頭破損,到後來引來雷劫,所有過程,他們都瞧在眼底。
他們說不出這話。
鈺,已經儘了自己最大努力。
他是元荒的英雄。
徐清鈺墜入天塹淵,好似凡人墜入無窮深淵。
意識像是陷入不見五指的黑夜,感受不到自己,也感受不到時間與空間。
這股黑夜緩慢的蠶食著他的意識,想拉他意識與黑暗融為一體,徹底進入這死寂的沉睡之中。
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睡時,初元的笑靨忽然出現在他眼前,徐清鈺心滿意足地想,啊,真好,我來陪你,初元。
他上前抱住初元,放縱自己湮滅。
這時,他識海內忽然湧起一股冰涼,這股冰涼將他從這種渾渾噩噩中拉回神。
徐清鈺猛地意識到不對,他怎麼能死?
他還沒報仇!
徐清鈺不斷與沉眠的誘-惑做鬥爭,意識不斷掙紮。
起初他靠仇恨,後來他想起前不久的頓悟。
時間與空間是絕對存在的,這方空間亦是,絕不存在感受不到時空的說法。
徐清鈺開始積極尋找時間與空間,熬不住時,就想想初元,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清鈺終於見到了光。
他伸手握住那道光。
握上去後,他方知那不是光,那是法則。
他握住法則的瞬間,法則碎片化作清流流入他識海。
他終於知道這是哪兒,也知道如何出去。
時間長廊,處處皆是時間法則,隻要掌控的時間法則足夠深,便可自由進出。徐清鈺不由得慶幸,自己覺醒了時族血脈。
時族血脈,時間法則天生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