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徐清鈺還是小祖龍時,淚腺就挺發達,不過她以為是幼崽之故,現在小徒弟都成年體了,還這般愛哭,初元忍不住頭疼。
她當初那般做,本意也不是惹小徒弟傷心。
她是真覺得沒什麼,修真磨礪,比比皆是,哪能不受傷?
可是小徒弟這般在意,初元想,以後還是少受傷吧。
她拍拍徐清鈺的後背,轉移話題道:“要不要回去了?”
“好。”徐清鈺送開手,仰頭望向初元。
初元低頭,對上徐清鈺黑金雙色眸子,仿若受到蠱惑一般,俯身往下。
徐清鈺緊張地屏住呼吸,盯著初元湊近,整個人似木頭般僵硬。
驚喜來得太快,他竟不知如何回應,隻腦子一片空白。
那瞬間好似極為遙遠,又仿若隻是一瞬,他感覺唇上覆上一片溫熱。
他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唇上,唇上的溫度,燙得他身體連同神魂軟成一團麵條。
他暈忽忽地躺在初元懷裡,傻呆呆地盯著初元,嘴角上翹。
初元此時垂眸,盯著此時徐清鈺這不知今夕何夕的反應,有些好笑,也鬆了口氣。
她是親上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何事。
她本來還在思索,該如何對小徒弟解釋她一時意亂情迷,擔心之後的相處會不會尷尬,可是小徒弟這沒見識沒出息的反應,成功的愉悅了她。
也讓她知道,她之前的擔憂全無必要。
不過,小徒弟的無經驗,讓她生出種責任感,這段感情,她要好生嗬護。
天真純潔的梅花鹿,總能讓獵人心生憐惜,不忍讓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染上失望。
初元輕柔地撫摸著小徒弟脊背,耐心地等小徒弟回神。
良久,徐清鈺雙目聚焦,對上初元溫柔而包容的眸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壯著膽子,紅著臉,直視初元,問:“初元,你剛剛,剛剛,是不是,是不是?”
徐清鈺磕巴了幾下,都沒好意思將話說全,初元以手緘其口,笑道:“是。你不是做夢,是真的。”
徐清鈺忍不住揚起嘴角笑,又擔心自己不穩重,忙抿嘴壓抑笑意。
隻是笑意是壓製不住的,他身上的愉悅,從他眼底身上,全都散了出來。
初元拉起他的手,道:“走吧,回去。”
“嗯。”徐清鈺點點頭,臉紅紅的,卻還是堅定的反手握住,攥得緊緊的。
兩人手拉手回到城主府。
城主府各處做事的侍女侍君全都守在府門口,見初元和徐清鈺回來,一哄而散。
不過沒散多遠,就在院子裡各自找個活乾,眼角餘光留意初元和徐清鈺。
初元帝君和雅鈺仙人牽手之事,在華天城內流傳了個遍,他們自然也知道。不過他們眼底儘是疑惑。
早上,和初元帝君出去的,是琴侍君吧?穿青衣的,也是琴侍君吧?怎麼忽然變成雅鈺仙人了?
待初元侍君和身側男仙走近,所有人同時心碎,還真是雅鈺仙人。
若是琴侍君,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是相比雅鈺仙人,這個念頭就該歇了,論容貌,誰敢說帝君選我不選他?
目送初元帝君和雅鈺仙人離去,所有人心傷而不甘地收回視線,這時,一人開口,“雅鈺仙人那個背影,你們覺不覺得很熟悉?”
所有人:“……”
他們好似發現了什麼秘密。
原來雅鈺仙人和帝君,喜歡這個調調。
於是,雅鈺仙人變醜示愛,初元帝君透過皮相看骨,認出雅鈺仙人,於是雅鈺仙人與初元帝君相認相愛的故事不脛而走。
初元和徐清鈺走到中院,棋侍君依舊坐在水榭裡。
他瞧見途經的初元帝君與雅鈺仙人,拱拱手,道:“帝君,雅鈺仙人,不妨過來手談一局?”
初元與徐清鈺對視一眼,頓時明白,這人是衝著他倆來的。
初元與徐清鈺走過去,初元讓徐清鈺坐在棋盤上,自己坐在一旁,道:“小徒弟,你下吧。”
那人見狀,沒有強求,而是打開棋盒,問:“雅鈺仙人,走白子黑子?”
“白子。”徐清鈺開口,伸手將白色棋盒拿到自己這邊。
圍棋起先白子先行,四方星位落子,後覺得這座子製有限製,遂取消,改黑子先行。
徐清鈺選擇黑子,便是讓出先手。
棋侍君視線落到徐清鈺身上,笑道:“雅鈺仙人,對自己棋藝很自信。”
徐清鈺不語。
棋侍君落子天元,道:“雅鈺仙人,有沒有信心讓我天元這子,成為廢子?”
徐清鈺沒答他這話,在邊角星位落下一子。
他開口道,“既是手談,何必言語。”
言下之意是,棋侍君,你廢話很多。
棋侍君沒惱,笑道:“慚愧,我與摯友下棋,喜歡閒談諸事,竟忘了雅鈺仙人喜靜,此事是我之過。”
初元坐在旁邊看了會,下意識地想摸出天機盤推算落子,忽然想起天機盤被她留給雅風了。
畢竟,天機盤是法寶,拿到仙界無用。
她看了片刻,跟不上兩人的思路,無聊地移開視線,落到河麵上。
徐清鈺這時偏頭,問:“初元,無聊了?”
“嗯。”初元將徐清鈺的頭擺正,道,“好好下棋。”
徐清鈺將初元的手從臉上拿下放到掌心握著,道:“沒事,不急。”
初元見棋侍君手拿黑子久久沒下,望向徐清鈺,笑道:“要贏了?”
徐清鈺點頭,“八-九不離十。”
棋侍君放下黑子,開始掐算起來。
初元瞥見,笑道:“棋侍君這是下不過,便推算天機作弊?”對於棋侍君修天機道,初元並不意外,善棋者不是善謀,便是善算。而善算者,多修天機。
棋侍君搖頭,喟歎道:“雅鈺尊者棋藝超絕,某不如也。”
他視線落到徐清鈺臉上,又落到初元身上,之後再看看棋局,道:“我為二位起一卦吧。”
說著,不等兩人拒絕,就閉目開始掐算。
不過瞬間,他額心開始冒汗,白淨的麵皮也累得通紅,仿若走火入魔一般。
初元挑眉,到她和雅鈺這般境界,能為他倆推算,至少也得帝君境。
初元將仙界帝君盤算一番,對眼前這人身份有了數。
她頓時啼笑皆非,她這小小的華天城,怎麼一個兩個帝君儘往她這跑?
徐清鈺與初元沒有打擾他,兩人就這黑白棋盤,玩起五連珠。
徐清鈺是在初元連輸三盤,麵色開始不好後,驀地明白點什麼,之後便不著痕跡地開始放水,明明隻要落子就能定輸贏,或者明明四連珠硬睜眼當看不見。
待他“失誤”落子,見初元眼底竊喜,徐清鈺一本滿足,輸贏與否,他厲害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初元要下得開心。
存著這番心思,他“失誤”得愈發厲害。
初元凝眉,問:“雅鈺,你心思沒在棋上?是不是和我下棋很無聊?”
徐清鈺心一凜,猛地搖頭,“沒沒沒,和你下棋很開心。我心思一直在棋上呢,我這是在布局。”
徐清鈺力挽狂瀾,在某處落下一黑子,道:“你看,這兒十字交叉,橫豎都三顆。”
初元滿意了,將徐清鈺那顆子放回他手裡,自己白子下在那。
徐清鈺之後放水愈發小心,既不能讓初元看出,又要布局高明,造成自己每每棋差一招的假象,簡直比他和棋侍君下圍棋還要累。
不過瞧見初元因贏棋而眉開眼笑的臉,又覺得這累值得。
下完五連珠,又下七連珠,十連珠,下完十連珠,初元放下棋子,視線落到棋侍君身上。
棋侍君這時睜眼,麵色從通紅變得慘白,頭頂汗水儘數蒸騰,好似霧氣繚繞。
他長吐一口氣,取出手帕擦拭額心汗水。
他道:“‘飛龍在天,雲隱北鬥’,恭喜帝君即將進階界主境。”
初元、徐清鈺:“……”
“你沒算錯?”初元有些不太相信,她神魂之傷未好,怎麼可能進階?
棋侍君笑道:“我卜卦至今,從沒出錯,帝君且拭目。”
初元笑道:“閒雲帝君這般篤定?若卦象成真,我有重禮備上。”
“我這身份,果真瞞不過帝君。”閒雲帝君笑笑。
“是帝君沒想瞞。”初元應道。
“是,不過帝君無須設禮。”閒雲帝君開口,“我替帝君卜卦,帝君已付了報酬。”
“哦?帝君何出此語?”初元挑眉,詫異地問。
“我此次出關,是發覺天象有異。”閒雲帝君開口,“六千年前,天府星亮,之後北辰宮宮主一宮獨大,仿若仙界帝王;一千年前,太陽星亮,五百年前,紫微星亮。”
“我一直算不到太陽星主與紫微星主為誰,而不久,天象更是又變。太陽星暗,紫微星移,而原本紫微星位,一伴星閃爍,且有紫氣東來之勢。”閒雲帝君將自己所觀星象一一道來,“我不知天道何解,直至遇見帝君與雅鈺仙人。”
“兩位為我解惑,我欠二位一因果,今以一卦酬之。”閒雲帝君與初元拱手行禮。
初元拉著徐清鈺避讓,道:“閒雲帝君客氣。”
“初元帝君,”閒雲帝君視線落到她身上,眸子翻湧無數情緒,卻最終隻道,“天道有則,蒼生無辜,帝君,後會有期。”
閒雲帝君朝初元拱拱手,身形漸漸淡去。
徐清鈺眸子微閃,他怎麼覺得,閒雲帝君過來,不是為解惑,而是特意過來看看他與初元是什麼樣的人呢?
而那句蒼生無辜,更是意有所指。
莫非,他也算出,他日後會毀滅世界?
徐清鈺對此嗤之以鼻,初元在,他又怎麼舍得滅世?
初元拉拉徐清鈺的手,繼續往內殿走。
她笑道,“我這小小華天城,可真招帝君。”
徐清鈺跟著笑,“有你在,華天城風水好。”
初元臉頰微熱,笑道:“就你會說好話。”